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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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家小子将那角银子塞还给辛槐家的，说：&1dquo;这银子若是要了，会被我春晓姐姐打死的，她说在听涛当差，添饭姐姐和添菜姐姐没少照顾她，要我好好孝敬您呢。这雪地里路滑，轿子不稳当，还是我给你去马房套一个车吧，我老子在马房干了半辈子，这点情面还是会给的。”

  这些话奉承的辛槐家的很舒服，想来马车还比轿子体面，于是就应了。

  一盏茶的功夫，李家小子坐在车辕子上，赶着一辆桐油马车出来，殷勤扶了辛槐家的上车。

  饕餮楼原本是在南京的大酒楼，价格贵，菜肴也确实好，无论南北大菜，凡是说得上名字的，饕餮楼的厨师们都会倒腾出来，京城老饕们都喜欢在这里设宴款待客人。

  今年大燕国从南京往北迁到燕京，饕餮楼也像南京其他著名商铺一样，早早在燕京盘好了铺面重开张，生意依旧红火。

  京城饕餮楼设在燕京北城崇教坊东直门大街上，国子监和文庙都在崇教坊，所以来这里吃饭的基本都是有脸面的人物。

  辛槐家的挑起车帘往外瞧着，心中暗暗有些怯，这是她第一次来饕餮楼，而且还是单独出门，因为是刘妈妈邀请，都是女客，她也不方便要丈夫陪着，添饭添菜又在听涛当值，不得空出来陪她。

  到了饕餮楼楼下，李家小子将车停稳当了，跳下车辕子，搬了个脚踏摆上，扶辛槐家的下车，说：&1dquo;您尽管忙您的，我横竖已经告了半日假，停车在这里接您回去。”

  辛槐家的攥紧手帕子，紧张兮兮的进了饕餮楼，但见过往的食客个个非富即贵，衣饰鲜亮，举止非凡，辛槐家的像怀里揣了个活兔子似的，弓腰缩背前行，恨不得贴着墙根走，心想刘妈妈怎么没在楼下迎接。

  一个相貌清俊的店小二迎面行了个礼，&1dquo;这位客官，您是来吃饭还是来寻人的？”

  &1dquo;我——我是来吃饭，哦，不，是来寻人嗯，嗯，也不对。”辛槐家的定了定神，说道：&1dquo;我是来赴宴的，一家姓刘的娘子在这设了宴席。”

  姓刘的在楼里设宴有好几家，这是——？

  店小二数十来年的迎来送往的经验揣度着辛槐家的身份，试探着问道：&1dquo;您是辛家的娘子？”

  &1dquo;正是。”辛槐家的道。

  店小二躬身做了请的姿势，&1dquo;您跟我上二楼包间。”

  辛槐家的松了一口气，跟着店小二上了二楼观鱼。

  观鱼其实和普通酒楼单间差不多，但是此间西侧角有一个青花大缸，缸里养了十几尾锦鲤，给这个白雪皑皑的冬天徒添了几分鲜活。

  内炭火烧得很足，刘妈妈带着女儿采菱迎过来。采菱亲热的将辛槐家的按在上座上，&1dquo;婶子请坐，这大冬天的出趟门不容易，来，先喝杯酒暖暖身。”

  言罢，从温酒大碗里提出青花鸡心壶来，倒上一盏烫好的梨花酿。末了，将甜白釉瓷盏搁在白釉jú瓣劝盘里，双手端给辛槐家的。

  辛槐家的并无推辞，大大方方端着酒杯干了。

  采菱又将酒盏筛满，辛槐家的捧着酒杯，对着东道刘妈妈说：&1dquo;我来晚了，让刘嫂子久等，先罚酒一杯。”

  仰脖喝下，采菱又是筛满。辛槐家的拉着采菱坐下，说：&1dquo;添饭添菜这两个丫头还不醒事，多亏了你照看着，我心里感激不尽，这一杯婶子敬你。”

  &he11ip;&he11ip;

  亥初（晚上九点），听涛，睡莲卧房。

  又是练了一下午的字，晚上还挑灯夜战了一个时辰，睡莲精疲力竭，卸妆梳洗完毕后躺在黄花梨雕灵芝如意月洞门架子床上，此刻她还不能睡。

  值夜的朱砂高高打起门帘，刘妈妈进来了，给朱砂使了个颜色，朱砂会意，关上门，搬了个小杌子坐着守在门口。

  &1dquo;妈妈来了，坐着说话吧。”睡莲淡淡道。

  &1dquo;老奴因喝了些酒，怕冲着小姐，就先回去擦洗换了衣衫，让小姐久等了。”刘妈妈规规矩矩行了一礼，搬了个绣墩坐在架子床前，低声道：&1dquo;按照小姐的吩咐，老奴在饕餮楼定了五十两的席面请了辛槐家的&he11ip;&he11ip;”

  刘妈妈将酒宴的过程细细说了一遍。

  睡莲道：&1dquo;按照你的说法，刚一开始，辛槐家的有些恼了？”

  &1dquo;是。”刘妈妈道：&1dquo;老奴故意没有在门口迎，进了包厢也只是要采菱去应酬，没有搭话，那辛槐家的先是有些恼，拉着采菱拼了几次酒，我在试探她，她也在试探我，后来慢慢把说开了，宴会最后也算是宾主尽欢。”

  睡莲缓缓颌道：&1dquo;这样说来，辛槐家的是有些骨气的，也知进退。”

  刘妈妈也点头道：&1dquo;毕竟是老太太一手□的，定是不会错。”

  &1dquo;那她儿子在采买上当差是怎么回事？采买的总管事可是杨嬷嬷的亲儿子。”睡莲始终觉得这是一根刺，扎得她总是不敢信任添饭添菜两姐妹。

  刘妈妈道：&1dquo;小姐放心，依我这几天打听来的，今儿又亲耳听了辛槐家的说法，原来，她是在老太太的授意下，将亲儿子塞到采买上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