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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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什么玩笑，我又不是不要命了。我摇头，&ldo;你过来。&rdo;身子还在往后退，谨防她突然发难。竹喧冷哼，&ldo;你过来我就原谅你。&rdo;&ldo;真的？&rdo;我还是不信。她嘿嘿冷笑，我只觉毛骨悚然，头皮发麻。正在这时，&ldo;铃……&rdo;一阵震耳欲聋的电话铃声划破长空。&ldo;是谁把音量调到最大声的，吃饱了没事做是吗？&rdo;竹喧低声咒骂，没人会在这时候去撞她的枪口，都聪明的选择了默不作声。她只得不情愿的去电话，&ldo;喂……哦……她在，你等等。&rdo;她明艳的脸庞上忽展露一个诡异的笑容，&ldo;叶紫，你的电话。&rdo;真的假的？我用怀疑的眼光瞅她。寝室中七人我的电话一向最少，哪就这么巧了。不过，也许，如果，万一呢？竹喧笑的邪恶，&ldo;不接么？那我挂了哦。&rdo;&ldo;别，&rdo;我还是屈从于竹喧的淫威之下。&ldo;喂……&rdo;刚接起电话，一个巨大的枕头从天而降，准确无比的落在我脑门上，随之同时出现的是竹喧幸灾乐祸的脸。枕头打在头上自是不疼，但其症结在于竹喧的枕头碰到哪里，哪边就会沾上鸭毛，我狼狈的抓着头发，竹喧偷笑不已。&ldo;小妹，你怎么不说话？&rdo;&ldo;姐，我听着呢。&rdo;又觉喉咙发毛，不知是否被鸭毛呛住。&ldo;嗯，礼拜天你早些过来，化妆师还要给你做造型呢。&rdo;&ldo;哦，&rdo;我继续纠结鸭毛。&ldo;衣服什么都不用带。&rdo;&ldo;嗯，姐我知道了。&rdo;我走神了，都是鸭毛惹的祸。&ldo;那我挂了啊。&rdo;&ldo;好，姐再见。&rdo;挂上电话，又试着和满头的鸭毛做了次抗争，实在是无能为力，索性去洗头为上策。把头发埋进温度适中的热水中，伴随舒畅感而来的是种难以言喻的松弛。人总是在惬意的时候放松，随即为自己所做过的事检讨或自夸。我也不例外，在向晖面前的表现，实在是差劲，用兵败如山倒来形容绝不过分。今天这一闹，或者能瞒过粗枝大叶的竹喧，但是聪明如向晖，定会感觉出异样。我们同在声乐社，接触的机会不少，如今的我失去了从前平和的心态，要怎样与他共处？洗发水的芳香刺激着敏感的嗅觉，我忍不住一个喷嚏打了出来。思绪又不可控制的飘忽，彼时向晖搜集的治疗鼻炎的资料，虽然我知道没多大用，但还是完好无损的保留了下来。还有，他知我有鼻炎以后，主动揽下板报的任务，记忆瞬间充斥。喜欢一个人并不可耻，可我没有想到会是他。而爱情理论，讲究先来后到，我晚了一步，终究是名失败者。叹一口气，论品貌，林森并不在他之下，可我就是找不到那种怦然心动的感觉。喜欢他需要理由么？不需要么？需要么？我把头重重的撞进盆里，溅起一地的水花。我们放下尊严，放下个性，放下固执，都只是因为放不下一个人。表姐的婚礼就定在这周日。从我家到表姐家要跨越上海的四大区，闵行，长宁，静安和闸北。接送宾客的大客车要下午三点才启动，身为伴娘的我坐不了免费车，相反，还得一早就爬出暖意融融的被窝，乘公交一路颠簸。大约一个小时的车程后，顺利抵达目的地。都说结婚这天是一生中最美丽的时刻，新娘子也会成为全场最为瞩目的耀眼明星。穿上婚纱的表姐同往日有些许不同，少了份青涩，多了分高贵和雅致。卧室里就表姐，她的好朋友还有化妆师在。&ldo;小妹来了啊。&rdo;化妆师正在给表姐上妆，她抽空给我打了个招呼。拍拍身边的空位，示意我坐下。我颔首，望着表姐洁白剔透的肤质，有些出神。&ldo;你的皮肤有点干，平时要适当的补水。&rdo;化妆师高高的个头，马尾利落的甩在脑后，妆容一丝不苟，一副精明干练的模样。表姐依言点头。相对化妆师，表姐算的上娇小玲珑，其实我并不是表姐属意的伴娘人选，因为担心我一米六八的身高会盖过她的风头。而她中意的另一位与之身材相差无几的表妹，已做过两次伴娘，生怕会应验三次伴娘嫁不出去的传说，我由此成为了超级替补。搽粉，修眉，画眼线，上眼影，装假睫毛，刷睫毛膏，定妆……只见各种化妆品在化妆师的手中传来递去，一会儿的功夫，一个活脱脱像是从画中走出的妩媚女子出现在我们面前。佛要金装，人要衣装，还应该加上一句脸要化妆。散粉的效果惊人，表姐颊边的几粒俏皮小雀斑此刻消失殆尽。&ldo;真美。&rdo;我由衷赞叹。表姐吃吃的笑，&ldo;一会你也会很美。&rdo;她顾不上做头发，心急的打开衣橱拎出件礼服扔给我，&ldo;先去换上。&rdo;这是一件水粉色的纱质伴娘装，抹胸款式，紧身收腰，下身是百褶蓬蓬短裙，内层有纱，裙摆和腰际皆有柔软甜美的蝴蝶结搭配。不可否认，漂亮是漂亮。可是，要我穿这个出去见人？t恤牛仔裤是我一贯的装扮，这套衣服未免太女人味了，能适合我么？我疑惑了，表姐了然的给我一个鼓励的神情，并推我进更衣间。我捣腾了很久，不是前后穿反，就是后背的拉链拉不上，我不禁沮丧，我果真不适合扮淑女。最后好不容易穿上去了，又怎么瞧怎么别扭，一直拖拉到表姐催促，我才羞羞答答半遮半掩的走出。表姐笑骂：&ldo;里面又没有镜子，你磨蹭个什么劲啊？&rdo;我刚在镜子前站定，都还没看清楚自己现在是怎生模样，就被化妆师按在椅上，&ldo;化好妆才能看出效果。&rdo;我机械化的任其摆布，感觉脸已经不是自己的了。我拼命忍着打喷嚏的冲动，没办法，要漂亮总要付出点代价。不知过了多久，暖洋洋的和风吹的我昏昏欲睡，化妆师又在我耳边说：&ldo;头发稍微短了些，这假发给你用。&rdo;两只手在我头顶摆弄了一阵子，拍掌说：&ldo;ok，搞定了。&rdo;她推搡了我一把，又瞧瞧我，得意的笑笑：&ldo;这下可以去照镜子了，不满意的话再和我说。&rdo;我站在镜子前持续发呆状态。衣服像是为我度身量做，两簇长长的卷发垂到胸前，妆容素雅，与新娘的光彩照人完全是两种造型，不媚不艳，却让人有一种不食人间烟火的错觉。&ldo;嗯，我家的小姑娘打扮起来都好看的。&rdo;大姨不晓得什么时候站在了我身后，评头论足一番。我扯扯那里，又拉拉这儿，最后死命拽着胸口的衣服，生怕会掉下来，表姐笑着按住我的肩膀，&ldo;放松，别紧张。&rdo;是啊，新娘子才是主角，要紧张的话也该是她而轮不到我。话虽如此，我还是觉得全身不自在。闲聊了几句，表姐瞅了瞅我，眯起眼笑着说：&ldo;小妹，你还没有男朋友吧？&rdo;&ldo;嗯。&rdo;我有些心不在焉。她抿唇，扬眉，&ldo;据我所知，伴郎可是个帅哥哦。&rdo;我暗自好笑，&ldo;姐，你都要结婚了，还三心二意呢。当心姐夫吃醋。&rdo;她慢腾腾的站起身，扭我的脸，笑出了声，&ldo;我这不是特意为你安排的嘛。你看看你，林森这么好你也不要……&rdo;我作势捂住耳朵，我这个表姐唠叨起来的功力和老妈有的一拼。我敷衍：&ldo;姐，我还小，这事不急。&rdo;&ldo;等过几年就该急了，未雨绸缪你懂不懂？&rdo;她继续数落我，我翻白眼，怎么姐夫没被他烦死？&ldo;你不是也才出嫁吗？&rdo;我慢吞吞的说。表姐是中学语文老师，曾经有过一段刻骨铭心的恋情，不过在大姨姨父的强权政策干预下，含泪分手，单身多年，去年的时候认识了现在的姐夫，试着交往一段时间后，她说找回了初恋的感觉，酸酸甜甜的，现在终于得以修成正果。表姐抚着耳坠子把玩，并没有正面回答我的话，而是转身望向窗外，我怕勾起她的伤心往事，赶紧想讲些笑话调剂一下，正在这时，楼下传来几声清晰的汽车喇叭声，紧接着便是噼里啪啦的清脆爆竹声和鼎沸的人声。&ldo;来了来了，新郎官来了。&rdo;一直守在门口的表弟直冲进来，他今天可是充当大舅子的角色，兴奋的很。我瞄了一眼书桌上的时钟，十一点零八分，据说这是翻过黄历的好时辰，早一分钟都不行。&ldo;快点把门关上。&rdo;不知谁大叫一声，大姨手忙脚乱的合上卧室房门。转瞬之间，闹哄哄的响声已到门口。&ldo;老婆开门啊……&rdo;是表姐夫的声音。我们哄堂大笑，哪有这么容易的事儿。可是大家都没有经验，也不知该怎么为难他。&ldo;先唱首歌吧，表达你对慧慧的情意。&rdo;慧慧是我表姐的小名，说话的是她的闺中密友王若萱。表姐夫赔笑：&ldo;我五音不全，你们又不是不知道，饶过我吧。&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