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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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熳汐哥——”乔熳汐正在准备项目的材料，看到秋瑀宸这么狼狈，知道肯定是沈默又出了什么事。“他怎么了？”乔熳汐边穿衣服边向外走。“他发烧了，之前说了很多话，烫的厉害，他是真的心死了，我——”正说着就被乔熳汐冷冷打断。“闭嘴！语无伦次的还不如不说。”乔熳汐很娴熟的试了试沈默额头的温度，将沈默的身子翻过来，“你傻了吗？背上伤成这样你把他翻过来敷帕子？他怎么躺的稳？”秋瑀宸这才恍悟，他并没有照顾过什么人，只是知道发烧了要敷帕子，一时情急竟然忘了沈默身上的伤。乔熳汐摸了摸沈默的脉，试了试温度，对在一旁找体温计的秋瑀宸道：“不用量了，38度5到38度7之间，过来抱着他，我去准备针剂。”秋瑀宸呆呆的看着乔熳汐娴熟的注射退烧针剂，将碾磨好的药粉喂给沈默，忙忙碌碌却有条不紊的将沈默全身的伤口重新用不知名的液体清洗了一遍，才冷冷道：“今晚你抱着他，我去准备一下。”秋瑀宸看乔熳汐折腾了半天沈默都没有醒，虽然知道乔熳汐的医术，却还是不免担心，乔熳汐看出他的担心，却根本不解释，直到把在秋瑀宸怀里的沈默的身子调整好才道：“我只是让他睡着了，他现在情绪很激动，我怕他醒来胡闹，对身体不好。”秋瑀宸实在是不好意思，正尴尬着，乔熳汐却小声呵斥：“怎么可以让他情绪那么激动？”也不待秋瑀宸回答就接着道：“大概56分钟这瓶液体会输完，我那时候会过来的。”轮回秋瑀宸将沈默抱在怀里，看着他长长的睫毛偶尔的眨动，毛茸茸的样子很像个放大的布偶娃娃。这并不是他唯一一次这么近的看着沈默，可是，心境却格外不同。他想将沈默拢得更紧些，又怕碰到他的伤，可是等沈默醒来，自己恐怕就再也没有这样抱着他的机会了吧。秋瑀宸不知该怎么办，只是一动不动的盯着沈默，再多看他一会吧，依那个孩子的气性，想必再也不许自己这样看他了。想到这里，秋瑀宸又犹豫起来，如果他醒来说‘不许看我’，那我该怎么办，是先放下他再闭上眼睛呢，还是先闭上眼睛再放下他。想想又觉得悲凉，这么任性的话，这个已经伤透了心的孩子恐怕是不会再说了，他最多只会说：“谢谢教练，连累您不能休息，沈默很抱歉。”秋瑀宸的心酸已连成一片，却被更深的自责代替：现在的心痛怪的了谁，还不是你将他逼到这一步的。残暴的打碎了他的自尊，现在放下自己的自尊来求他原谅，他也不肯了。秋瑀宸看着沈默嘴上的干裂，又重新开始自责，可双手都抱着沈默，又没办法喂水，不觉得心急起来，看着床头柜旁自己准备好的打开的蜂蜜，将身子伸过去，手却一动也不敢动，生怕弄醒了沈默。够到瓶子的时候，脖子几乎被拔成一种没有声带的长颈动物，秋瑀宸将舌头伸进瓶里，轻轻挑了点蜂蜜出来，俯下身子用舌尖一点一点刷在沈默唇上，每一次去够蜂蜜的动作都极其辛苦，涂得也更加小心翼翼，轻轻的舔着沈默起了一层干皮的唇，唇上的味道甜的发腻，心头却苦涩起来。乔熳汐进来的时候，药瓶里已没有液体，只有输液管中的药液还在流着，乔熳汐轻轻拔下针头，输液管中的残余一点也不剩，“浪费不是好习惯。”乔熳汐道。秋瑀宸点点头，他当然知道是多么惨痛的5年才让这个哥哥学会这些。在不断失去的同时不断学习，却终于在学习的同时又将本不该失去的丢弃，这，是不是叫做轮回。他突然想起乔熳汐曾向他提过的师尊南屿说过的话：智者在失去中学会珍惜，枭雄在失去中学会舍弃。秋瑀宸看着一脸超然的乔熳汐，他是智者还是枭雄？乔熳汐倒并不想追究秋瑀宸在想什么，只是轻声道：“24分钟后他会醒来，你可以喂点水给他，要他小口的喝，他要是有什么要求，尽量满足吧。”秋瑀宸淡淡笑笑：“只怕，他连要求都不肯。”乔熳汐看着秋瑀宸，轻轻笑笑，直接出了房门。张开眼睛的沈默并没有像秋瑀宸想象的一样说一些伤害别人也伤害自己的话，因为，他并没有力气说什么。只是，秋瑀宸看着沈默似是有些迷离的眸子，一时慌了神，酝酿了半天，却终于说了一句：“对不起，小默，检查我还没写。”沈默倒并没有要追究的意思，又重新闭上眼睛，只留秋瑀宸一个人在那脸红，期期艾艾的想说什么，又不知该说什么，只得乖乖闭嘴。又等了好一会，沈默才哑着嗓子问：“教练，几点了？”秋瑀宸知道他还惦记着公开检查的事，又不好不答，“5：47。”沈默又重新闭上眼睛，不知是真的想睡，还是不想和秋瑀宸说话，秋瑀宸措辞了半天本来打算问问沈默要不要喝水，沈默闭眼的动作又将他的话生生逼回去。大概又过了几分钟，沈默彻底的张开眼，秋瑀宸柔声问：“需要什么吗，我要他们去准备？”“一杯牛奶，谢谢教练。”沈默的声音越发干涩。秋瑀宸又心疼起来：“口干的话稍稍喝点水吧，那个东西空腹喝会伤胃的。”“是。”沈默道。秋瑀宸对他被这样抱着还能点头大为佩服，虽然这样的认同多数是由于他是教练而不是秋。秋瑀宸轻轻将沈默放在床上，替他垫上垫子，其实，经过一晚，沈默膝上的伤已经结痂了，可秋瑀宸还是怕会弄疼他。自己起身去端水，乔熳汐临走前已经将水调兑好，甚至计算到了沈默醒来时水的温度，秋瑀宸重新将吸管搭在沈默唇边，等他示意不喝了的时候，才轻声问：“愿不愿意喝点粥?”沈默疼得哪里吃的下东西，却也不愿意拒绝，轻轻点了下头，秋瑀宸从沈默的动作中读出了当年何胥的影子。不知他是刻意模仿还是所有亲近的恭敬都是一样，总之，秋瑀宸又开始心痛了。他不敢提起沈默发泄般的质疑，也不敢重新哀求，自从听到沈默的话，他就在反省自己和他的相处模式，却终于悲哀的发现，连自己也不明白这对他好还是不好。用那样高难度的姿势抱了沈默一晚上，秋瑀宸端着粥碗的手也有些颤抖，调羹搁在碗里却因为手臂打颤而碰着碗壁发出清脆的声响，秋瑀宸拼命想稳着手，却又总是控制不了多久。他第一次开始埋怨乔熳汐，如果他能够罚自己倒立久一点的话，手臂的力量可能会更好，也不至于现在这么尴尬。沈默本就痛得吃不下，更何况秋瑀宸又哆哆嗦嗦的，一不小心，粥就洒在被子上，“小默，对不起。”秋瑀宸连忙去擦，却不想忙中出错，一不小心将整个粥碗都扣在被子上，甚至连沈默的睡衣上都溅到些汤渍，还粘了几颗糯米粒。“小默，我——”秋瑀宸忙着收拾，也不知该怎么解释，完全看不出球场上舍我其谁的王者之气，竟像个犯了错的孩子。“小默，换件衣服好吗？”秋瑀宸抬起眼睛，露出小鹿般的哀求神色，沈默倒没想到不过是弄脏衣服，秋瑀宸居然怕成这样，也不再说什么，只是点了下头。秋瑀宸重新去找家居服，沈默却直接道：“教练，换球衣就好。”秋瑀宸知道他今天还要坚持去队里，也不敢说什么，只是重新拿衣服，小心翼翼的替他穿好，口中不自觉的透出一句对不起，沈默轻轻嗯了一声，只是含混的回应，竟让秋瑀宸兴奋不已，连眸子都在瞬间亮起来。沈默也有些感动，只在心中沉吟：不要这么温柔，我还不想原谅你。秋瑀宸轻轻扶着沈默走出房间，乔熳汐已经坐在餐桌上“乔学长，早。”自从乔熳汐来秋家，沈默还是第一次这么主动而恭敬的打招呼，越来越像何胥的表情让秋瑀宸心痛如割。“早，坐吧。”乔熳汐依然一脸温和，“今天的粥很好。”秋瑀宸看着已经垫好的垫子，知道是乔熳汐的吩咐，在心里感激起来，回头轻声问沈默：“可以再吃点吗？”沈默看了一眼桌上的菜，倒是很清淡爽口的样子，只是，实在是没什么胃口，也不想在乔熳汐面前让秋瑀宸喂，轻声道：“谢谢教练，不用了。”秋瑀宸在瞬间很受伤，却还是勉强自己笑了下，“没关系。”又对乔熳汐点了下头，“熳汐哥，我和小默去球馆了。”乔熳汐夹起一个芹菜丁放在嘴里，才笑笑说：“何胥打过电话说昨天大家很辛苦，请示今天可不可以放假，我替你答应他了。”秋瑀宸自然明白何胥并不是不知进退的人，一定是知道了沈默所谓的公开检查的事，想留一点时间给自己和这个小家伙缓和才提出暂停训练的要求，乔熳汐自然也乐得顺水推舟。虽说这样不合规矩，秋瑀宸也实在没有计较的心力，只是轻声应是。“教练，明天的名单这样可以吗？”何胥说出了自己的方案。“你认为和十九中这样的球队有必要打三后卫吗？”秋瑀宸问。“这个——”何胥有些犹豫。“我明天不会上场，要阿坤首发吧。如果你真的觉得有必要，也可以让昀翔上去。要李辛准备一下，如果压力不是很大的话，可以让他试十几分钟。”秋瑀宸对何胥的提议做出了微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