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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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贺说：&1dquo;收到了。我已经安排妥当一切，就等收局了，不料这老头竟突然中风，枉费了我许多心血。”

  孟珏撑着头，双目微阖，&1dquo;你本来打算怎么样？”

  刘贺笑了下，&1dquo;借鉴了一下三十多年前丞相李蔡的案子，田老头的儿子为了司天监的几句话，偷偷侵占了一块风水绝佳的王室墓地。”

  孟珏边回忆边说：&1dquo;当年的李氏家族虽不可和卫氏比，但也权重位贵，丞相李蔡却因为几块地自尽在狱中。嗯&he11ip;&he11ip;这的确是个神鬼不知的好主意，只是未免太慢，皇上要你越快越好，你却用如此耗神的法子，更何况，田千秋和李蔡不同，即使把田千秋打进牢狱又如何？霍光若想保他，他一定死不了。”

  &1dquo;小珏呀小珏！”刘贺笑着摇头，&1dquo;谁说我打算要田千秋的命了？皇上只是说不想让他做丞相，我就给皇上一个qiang有力的理由不让他做丞相。既然已经达到目的，何必不留一点余地？田千秋虽是庸相，却绝非佞臣，纵是有罪，却罪不及死。”

  孟珏看着刘贺，没有说话。

  刘贺说：&1dquo;你看上去很累，躺一会儿吧！”

  孟珏靠着卧榻假寐，突然问道：&1dquo;你觉得田千秋真的是中风吗？事qíng未免有些凑巧。”

  刘贺思量了一瞬，&1dquo;田千秋对霍光言听计从，不可能是霍光的人害他。其他大臣即使心里有想法，目前也没这个胆量动他，唯一想动又敢动田千秋的人就是皇上。皇上身边确有几个不惧霍光yín威的股肱臣子，不过，皇上不会命这些人gan这种祸乱法典的事qíng，只会命&he11ip;&he11ip;”

  &1dquo;如果我没有猜错，应该就你和刘询。”

  刘贺了会儿呆，说：&1dquo;卫太子起兵失败自尽后，先帝余怒未消，下令诛杀所有卫太子的舍人，以及和卫太子jiao往过的官员。壶关三老上书给先帝，说太子是受困于&1squo;jian臣江充，不能自明，冤结在心，无处告诉，因此忿而兵，诛杀江充；子盗父兵，并无他意。’当时的高庙令田千秋也上书，申讼太子冤枉。恰好先帝冷静下来后，已经明白太子是遭人陷害bī迫，遂接纳了田千秋的上书，赦免了太子的谋反大罪，又升田千秋为大鸿胪。不过，田千秋最擅长的就是见风使舵，也许他是看壶关三老没有获罪，所以揣摩圣意，见机行事，为自己博取了一个锦绣前程，可如果没有壶关三老和田千秋，刘询只怕连进天牢的机会都没有。刘询会是不念旧恩的人吗？”

  孟珏淡淡道：&1dquo;如你所说，壶关三老才是冒死进言的人，田千秋不过顺风使舵。刘询究竟有没有必要念这个&1squo;旧恩’，全看他是何样的人。话再说回来，即使壶关三老又如何？这天下恩将仇报的人比比皆是。你们刘氏的半壁江山是&1squo;汉初三杰’打下，你家的老祖宗也没见感恩，还不是bī走了张良，计杀了韩信？到最后，&1squo;三杰’仅剩了个苟且偷生的萧何。”

  刘贺苦笑着摆手：&1dquo;我们只说刘询，不谈其它。你觉得刘询是这样的人吗？”

  孟珏道：&1dquo;不论田千秋是否于他有恩，如果这事qíng是他做的，那么，他行事的果断、狠辣非你能及，不过你计谋周全，心存仁念，这个又远胜过他，现在就看皇上如何想了。”

  刘贺默默沉思，很久后，问道：&1dquo;你为什么会突然让一月传话给我？”

  孟珏闭着眼睛，没有回答。

  刘贺以为他已经睡着，却突然听到他说：&1dquo;你若不想只做个普通的王爷，就准备好尽全力拼斗一场。有时间，不妨多琢磨琢磨皇上为什么从年初就开始重用你和刘询，表面上像是让你们为他分忧，实际上却更像是历练、教导你们，再想想为什么皇上把田千秋的事qíng单jiao给你和刘询办。”

  刘贺皱眉不语。孟珏翻了身，面朝墙壁睡去。

  刘贺的侍从在屋外禀道：&1dquo;王爷，宫里来人传话。皇上要见王爷。”

  刘贺道：&1dquo;知道了，外面候着。”

  &1dquo;是。”

  刘贺叫：&1dquo;小珏？”

  孟珏沉沉而睡，没有反应。

  刘贺出了屋子。

  孟珏听到关门的声音，坐了起来，默默思量了一会儿，叫道：&1dquo;来人”。

  进来的却非一般歌伎，而是落玉坊的坊主，很恭敬地向孟珏行礼：&1dquo;公子有何吩咐？”

  孟珏道：&1dquo;帮我留意刘询的动静。”

  &1dquo;是。”

  &1dquo;再帮我查一下田千秋府上最近有什么异常，尤其是府中的仆役、丫鬟，越是出身贫贱的，有可能和江湖人有瓜葛的，越要仔细查。”

  &1dquo;是。”

  孟珏慢步出了落玉坊。外面候着的小厮立即迎上来，孟珏道：&1dquo;我一个人走走，不用马车。”

  孟珏安步当车，缓步而行。

  长街宁静，只闻自己的脚步声。

  走到一处分岔路口，他停了下来。

  向左走？向右走？还是向前走？

  ※※※

  刘贺赶进宫时，刘询已在。

  刘弗陵对刘贺说：&1dquo;正在等你。你看谁比较适合接任丞相位置？”

  刘贺心中琢磨，不知道这个问题皇上可问过刘询，刘询的答案又是什么。刘贺沉吟着未立即回答，却看刘弗陵眼内似闪过一丝笑意，听到他对刘询说：&1dquo;你也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