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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慧梅赶制着裹孩子用的襁褓,天冷,她担心之前准备的薄了冻着孩子,托村里赶集的人又买了些布料回来,听了周士文的话,她动作顿了顿,面上没有露出丝毫不快,黄菁菁瞅着她密密麻麻的针脚,想了想,提醒道,“襁褓够换洗就成了,月窝里的孩子哪会抱着出门,天冷就待在屋里,暖和了再抱出门,你备的襁褓多了,用不着也是浪费。”
而且针线这般密集,往后拆线的时候费神,不是瞎折腾吗?
刘慧梅听着黄菁菁的话,抬起头,温和的脸上淌过一抹不自在,放下针线,轻轻解释道,“村里说刚生下来的孩子不好养活,我怕他们冻着了。。。。。。”
大冷的天,万一孩子有个三长两短,不是要她的命吗?
“屋里烧着炕,哪就冻着了,你别太紧张了,生双胞胎是福气,别人家怎么养的你就怎么养,老三媳妇不也在吗,你多问问她,出不了岔子。”刘慧梅从怀孕以来就开始做衣衫,九个月过去了,孩子的衣衫早够穿了,孩子长得快,衣服小了只得把布料裁下来做其他。
刘慧梅就是心思绷得太紧了,反而对自己没好处。
刘慧梅点了点头,看着手里的襁褓,款式裁好了,就不做了?
黄菁菁看出她的迟疑,“把这个做完吧,老大在,你哪儿不舒服的要及时说。”
“好。”刘慧梅轻松的舒出口气,继续做手里的针线,问起米久一两个月的事情来,米久生下来又瘦又小,皱巴巴的,她看着心头都有些怕,问黄菁菁担不担心伤着孩子筋骨了。
黄菁菁把写好的篮子整齐的放进箩筐,回道,“孩子筋骨软,哪那么容易伤着,你别畏手畏脚,但也别用蛮力拉扯,一般不会出什么问题,洗屁股和洗澡的时候一定记着手托着他脖子后背和屁股,孩子没力气。”
刘慧梅认真听着,这些事她早已问过村里有经验的妇人,但和黄菁菁找不着话说,这才找话题聊的,不过黄菁菁和村里人说法不同,孩子没力气,做什么都要小心翼翼,一旦伤着恐会留下残疾,关系到一辈子的事儿,大意不得,听黄菁菁说起来,好似无关紧要似的。
黄菁菁不清楚她心底的想法,说了些养孩子的心得,其实她就养过米久,而且多数时候是看着老花给孩子喂奶,换尿布,洗澡,她经验不多。
一家人说着话,时间过得快,早早的,老花就去灶房弄晚饭去了,吃了饭要回老屋,天黑了不好走,故而,栓子从学堂回来,正赶上吃饭时间,桃花梨花要吃剩下的饺子,老花想着栓子,便又揉了些面,三个孩子吃饺子,大人吃饭,黄菁菁去屋里拿出卖佐料粉和按捏挣的钱,佐料粉一天能卖一百五六十碗,近四五天,卖到三百多碗,按捏的生意也不错,一天至少有一百多文的进项,看着钱多,但佐料粉的成本也高,黄菁菁依着之前的分法,把钱数给他们,“二两和他媳妇的工钱结清了,是干净钱,你们自己心头算算,少了说出来。”
有碎银子,有铜板,面前搁着一大推,饶是周士文是掌柜都算不太清楚,黄菁菁又把老花记的账册拿出来,“有什么疑惑可以看账册,每天的收入都记着呢,米是从家里出的,给老二老三算了成本的,佐料粉的配方主要是米,我琢磨着,明年去外边买米回来磨,田里种的自己吃都不够,何况还要磨成粉卖?”
这话得来周士武和周士文认同,周士文道,“镇上有钱人家多多少少会囤积些粮食,说以备不时之需,东家的家里也是囤了粮的。”
“是啊,万一明年收成不好,又或者遇着灾荒,粮价高涨,我们存点粮食,心头不会慌。”周士武紧接着附和。
周士仁和刘氏素来没什么主见,大家说什么就是什么,周士武的话让黄菁菁若有所思,老百姓靠天吃饭,天不好,老百姓日子就难过,钱再多都没用,能救命的是粮食,因此,她点头道,“我觉得老二说得对,若是那样,我们不仅要囤积粮食,还得多囤积点,买田地的目的就是为了多收些粮食,天不好,田地长不出庄稼有什么用?”
灾荒之年的经历是大家心底的恐惧,一家人都同意买粮食的事儿。
“镇上的粮食铺子没关门,如果赶得及,年前能多买些回来。”等明年青黄不接的时候,粮食的价格稍稍贵些,不划算,而且眼瞅着过年了,铺子急于把粮食卖了,否则年后,新粮就变成旧粮了,买得多,可以问掌柜便宜些,周士文常年在镇上,知道内里的行情,黄菁菁拍桌道,“那明天,老大看看能不能买些粮食回来,叫老二和你一起去,租辆牛车方便些,顺便问问谁家卖羊奶的,米久吃不饱,得喂其他的才行。”
她之前想起有这么桩事来着,结果给忘记了。
周士文和周士武点头,全家人这才继续吃饭。
饭后,屋外忽然亮了起来,西边透着明晃晃的光,周士文他们担心下大雪,不敢久留,扶着刘慧梅回去了,栓子桃花梨花留在这边,明日刘氏忙不得空,老三要卖佐料粉,只得老花送栓子去学堂,栓子好些天没滑雪了,见桃花梨花坐在凳子上系木板的绳子,有些蠢蠢欲动,和黄菁菁道,“奶,我能和桃花姐一块玩吗?”
眼里盛满了希冀,黄菁菁于心不忍,“可以,玩一会就回来背书,明天奶去村头买糯米回来做醪糟,过几天给你们弄醪糟汤圆。”
栓子高兴得手舞足蹈,只是他滑雪的木板在老屋,只得和梨花打商量,“妹妹,我用你的玩一下好不好,待会哥哥背书就还给你了,很快的。”
木板比脚长很多,左右两侧串了绳子绑在脚上,大人小人都能用。
梨花看看栓子,又看看黄菁菁,扁扁嘴,不情不愿的解开自己绳子,跟在他身后守着,“你玩了记得要还我啊,我和桃花姐姐比赛呢。”
她人小,不怎么会控制力道,常常偏离直线朝外边拐,上回差点撞着黄三娘就是这么来的,和桃花比赛就没赢过,桃花赢得多了,兴致恹恹,但黄菁菁教她们,是姐妹,要好好玩,不能吵架打架,遇着事儿要心平气和的解决,因而梨花不足的地方她都会教,这回和栓子玩,二人身高差不多,又都是去年就会的,水平相当,桃花兴奋得不得了,呼喊着朝起点的树下走,栓子久了没玩,也兴奋。
梨花站在边上,给二人喊开始。
两人差不多的速度冲了出去,桃花前倾着身子,膝盖并拢,啊啊啊朝前滑着,脸上尽是兴奋,栓子则绷着脸,面色严肃,过半后,桃花领先一步,栓子有些着急了,使劲按着竹杖,谁知用力过猛,重心不稳,摔了个狗吃屎,桃花专心致志没留意身后栓子的不对劲,到了规定的终点,眉开眼笑的转身,这才发现栓子坐在地上,捶打着地上的雪,很是不耐烦地解绳子,“不玩了,我回去背书了。”
这边树林是个斜坡,桃花和梨花天天玩,对地形了如指掌,闭着眼滑都不成问题。
黄菁菁在不远处看着,将栓子的反应看在眼里,心底难免觉得失望,这时候,梨花拍着手跑过去,笑得欢,“哥哥,桃花姐是不是很厉害,很多人都不是她的对手呢,你起来解绳子,坐地上会着凉的。”
梨花好心提醒,谁知,栓子仰起头,捡起地上的竹杖就朝梨花扔了过去,竹杖落在梨花声腿上,吓得梨花噤若寒蝉,栓子脸红脖子粗吼道,“不玩了。”
怎么解不开绳子,他索性不管了,爬起身,两只脚绊着了,复又坐了下去,手掌着地,冻得栓子打了个哆嗦,梨花不明白哪儿惹着他了,见状,哇的声哭了起来,栓子解不开绳子,又爬不起来,气得大吼了两声,“哭什么哭,就知道哭,烦死人了。”
黄菁菁皱着眉头,“干什么呢。”她走过去,眉梢萦绕着不快,呵斥道,“做什么大吼大叫,要人来看你笑话啊?烦人,我看你才烦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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