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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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你不睡会儿？这样赶路太累了。&rdo;楚熙然用被温热的指尖摸了摸贺兰若明的眼角，&ldo;瞧你，眼都红了。&rdo;&ldo;我没事。&rdo;&ldo;其实我们也不赶时间，何必那麽急？&rdo;&ldo;我算过了，按这个速度，後天落日前我们就能到苏州。&rdo;&ldo;苏州？&rdo;楚熙然一惊。&ldo;你不想回去看看你娘和姐姐吗？&rdo;楚熙然上一回悄悄回苏州，还是他娘五十大寿的那一年，至今已六七年过去，他每几个月总会送信回去，但毕竟他娘和姐姐都是贺兰若明当年悄悄送去苏州的，因怕惹麻烦，他就再没有回苏州看过他们，说不挂念那是假的。&ldo;我们抓紧时间赶路，你後天就能看到他们了！&rdo;&ldo;你当真要跟我一起去见我娘？&rdo;楚熙然愕然。&ldo;我知道老夫人不一定愿意见我，但是，有些事，不是装聋作哑就可以过去的，就像昨晚，说到从前我们就习惯性的避开不谈，可是我知道，你心里从来没有原谅过我，我自己也从来没有原谅过自己。&rdo;楚熙然捧着碗的手一顿，垂下眼看着面前就要燃尽的火堆，张开嘴想说话，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麽，因为贺兰若明没有说错，他从来没有原谅过他，只是试图让自己去遗忘。爱过了，也恨过了，他现在只想和自己珍惜的人人好好过日子。&ldo;离开前，我已经嘱咐琦儿替楚老将军翻案。&rdo;贺兰若明静静看着眼前的人。&ldo;翻案？若翻案成功那就等同於昭告天下你曾冤判错杀，岂不是打你自己的脸？&rdo;楚熙然惊呼。&ldo;那又如何？我都已经退位了。&rdo;贺兰若明有些不自然得挠了挠头，&ldo;若不这麽做，我哪有胆子去见老夫人？等翻了案，老将军的墓能迁回京城，老夫人也不用再东躲西藏地过得那麽清苦。&rdo;&ldo;我说你啊，拍错马屁了。&rdo;楚熙然失笑，&ldo;我娘挺喜欢住在山上的，她说比京城安静多了，至於我爹的墓，我娘也是绝不会再迁的。&rdo;&ldo;唉？那怎麽办？&rdo;&ldo;不如你去我爹墓前跪着，跪到我娘让你起来为止。&rdo;&ldo;好。&rdo;&ldo;也许跪到你昏过去我娘都不会让你起来。&rdo;&ldo;好。&rdo;&ldo;你好歹也是天子……&rdo;&ldo;我跪。&rdo;&ldo;我说你……&rdo;&ldo;我该跪的。&rdo;风吹树叶，沙沙作响，楚熙然用手拂去被吹乱在脸颊上的发丝，低下头喝一口碗里的热茶，清了清喉咙，这才慢声道：&ldo;早知今日，你又何必当初。&rdo;番外（三）话说贺兰若明和楚熙然到了姑苏，上了灵岩山，见了楚母，拜了楚父。再到下山回到镇上，俩人找了间客栈住下。夜里，熄了灯，俩人躺在一起，突然的黑暗让白天里的一幕幕又重现在眼前，不知是谁先叹了口气，在被下的两只手默契地相扣在一起。&ldo;你娘这辈子也不会原谅我的。&rdo;贺兰若明转过身，将脸埋进楚熙然颈项间。&ldo;那是必然。&rdo;楚熙然茫然看着黑漆漆的天花板，一阵荒凉之意涌上心头，&ldo;我的入宫，爹的死，还有满门的流放，娘当初一人扛过楚家巨变，她的绝望和伤痛，怎麽可能轻易放下，她没举棒子打你出门就算不错的。&rdo;&ldo;还好，她至少同意了让我去祭拜老将军。&rdo;&ldo;不是祭拜，是磕头赎罪！你欠他一条命。&rdo;楚熙然的声音有些尖利。&ldo;恩，还断了楚家香火，这麽想来磕一百个头也是轻的。&rdo;&ldo;那不如我也找个女子生个小孩，你看如何？&rdo;&ldo;你说好就好。&rdo;&ldo;真的？&rdo;楚熙然语调上扬。&ldo;若你只是要孩子……&rdo;贺兰若明喃喃着，忽又坚定道：&ldo;但是生下孩子後，那女的一定要送走。&rdo;&ldo;这种事我可做不出来。&rdo;楚熙然抿嘴一笑，也转过了身，回抱住贺兰若明，&ldo;额头还疼吗？&rdo;&ldo;还好。&rdo;&ldo;敷了药，也不知道几天能好。&rdo;&ldo;留疤也无所谓。&rdo;&ldo;那多难看。&rdo;&ldo;只要你不嫌弃我就成。&rdo;&ldo;一把年纪了，还说这种话。&rdo;楚熙然摇着头勾着嘴角，顺便拍掉不知何时摸进了里衣的贼手，&ldo;我累了，睡吧。&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