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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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骁顺手给她披上外套，不紧不慢开口，声音低沉好听：“我刚看到有人送郑璇。”

  ——所以觉得你也应该有一束。

  林放枝一怔。

  下一组还没上，舞台灯光暗淡，只余照明几盏灯光，漂浮在空气中的颗粒依稀可见，台下尖叫声吵闹声仍旧此起彼伏，压的林放枝心跳异常的快，甚至过刚才在舞台上的程度，耳尖不知为何烫的吓人，黑暗中她看不清6骁的表情，明明是凉爽深秋，她热的难受，却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好像生怕惊扰了什么。

  这种感觉很奇怪，既陌生又熟悉，让她心砰砰直跳，一下下吵的她无法正常思考。

  半晌。

  她才轻轻“哦”了一声，

  轻易被心底的喧嚣声盖过。

  比赛结束之后有颁奖环节，林放枝对那种场合没什么兴，拿了书包换好衣服，两个人干脆往家走。

  健美操比赛几乎是全校范围内的，除了高三挑灯夜读的应届学子，其他级都得参与比赛。说是说不参与比赛的同学都得待在观众席，实际上老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几个闹腾点的早就提前离席了。

  刚走出多功能馆，迎面就是一阵冷风，林放枝吸吸鼻子，心想还好6骁的外套够暖和。

  这么想着，她偷偷抬头看了他一眼，见他只剩一件黑色卫衣：“你冷吗？”

  6骁摇摇头，继而转头问她：“要喝点热的吗？”

  啊。

  林放枝很认真地思考了一会儿，现学校便利市就在旁边，拽着6骁的袖子就进了市。今晚

  刚好供应热可可，6骁让人装好一杯，低头问她：“还要别的吗？”

  见她摇摇头，才打开盖子递给她。

  今天的热可可不知道为什么尤其好喝，浓厚的巧克力味顺着口腔直暖进胃里，林放枝难得没有反胃，小口小口喝着，心情越愉快。

  6骁拎着书包，不紧不慢走在她旁边。

  篮球场边上的小树林这会儿映衬着路灯，有偷偷溜出来的小情侣牵着手在散步，不知道谈到什么高兴的事，传来一阵笑声，和球场上打球声一样回荡在安静的夜空中。

  林放枝突然往前小跑了几步，停住，转过身来笑着看他。

  他见她弯着眼睛笑：“6骁，热可可很好喝。”

  小姑娘应该是真的高兴，白白净净的脸颊衬着灯光，弯着眼睛，里边亮亮的好像装了星星。

  6骁见她笑，心里头像是被凉凉的薄荷从头至脚涤荡过一遍，通体舒畅。

  他突然明白了。

  他哪里是不习惯林放枝现在的性格，分明是见不得她难过。

  如果小姑娘能笑的开开心心的，好像不管让他怎么样，也没什么关系。

  林放枝这会儿正挑眉看着他，笑道：“你干嘛一动不动，想喝热可可？”

  6骁笑了。

  他对上她的眼睛，舔了舔嘴唇，低低地笑了一声：“想。”

  路边的灯光映着6骁的眼睛，那双眼睛此时流光溢彩，林放枝看到他眼底染了几分温柔的光。

  她一怔，马上换了副戏谑的表情：“想的美。”她走近几步，把手里的花塞到他怀里，“您还是劳驾帮我拿会儿花吧。”

  6骁没听清她说什么，脑海里有片刻的空白。

  直到旁边球场传来篮球擦框的声音，他方才回过神来，现林放枝已经往前走了一小段距离了。

  他想起自己刚刚说的话，现在才意识到那句“想”有多不妥，他看着小姑娘安心走在前面，浑然不知她跟在她身后的人心里的想法是多么阴暗不堪，想把她占为己有的龌龊念头早就滋生在他心头，攀着荆棘疯狂生长快要越过克制的高墙。

  直到身后篮球入框“砰”的一声炸开，他心想——

  6骁，

  你完了。

  —

  林放枝回到家的时候手里还拿着6骁送的花，张妈接过她的东西笑着指了指厨房，走近一看，外公果然在忙里忙外。

  她倚在门口，静静地看外公把手里的柚子整整齐齐剥开，一块一块仔细地分开来，正忙着，像是突然想起什么，踩着脚上的毛拖鞋又急忙往微波炉那边走，瞥见她笑着走过来：“枝枝回来啦，今天累了吧，外公正弄着你喜欢吃的柚子呢！你先回房间，等会儿外公给你送上去！”

  林放枝原本正走神，闻声赶忙吸吸鼻子低下头：“没事儿外公，这么晚了你快去睡吧，我等会儿自己弄就行。”

  “唉哟那可不行，别的不说，这热牛奶的手艺就属外公的好，张妈都没我热出来香！”老爷子说到这，拍了拍大腿，“瞧我这记性，牛奶还没倒上呢就剥柚子，枝枝你先上去啊！可得要好一会儿呢！”

  等老爷子把牛奶放进微波炉设好定时，再转头现自家孙女还傻站在门口，疑惑道：“乖孙，你怎么还不上去？”

  “啊。”

  林放枝仓促收拾好表情，急急转身：“那我先回房间了外公！”

  她一路小跑上楼，到了房间才敢放松捂在嘴上的手，这会儿已经被浸湿了，眼泪簌簌掉下来，滚烫的颗粒顺着脸颊打在手上，林放枝不敢出声，眼泪从指缝间溢出来，源源不断。

  外公是个特别顾家的人，即使是从前外婆身体还健康的时候，这些事儿也轮不到外婆亲自动手，都是外公一手操办。这个男人脾气暴了一辈子，在部队里威名远播，可林放枝还真没见过他在家里过火，对着外婆从来都是温声细语的，说什么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