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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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就坐在那没有燃火的壁炉前的摇椅上，他转过身来，是那个紫藤·德。流川茫然地看着他，看着他一步步向自己走来，伸出他的手轻轻划过自己的眼睑：“你哭了。”他的声音非常温柔，举动也一样温柔：“做恶梦了么？”

流川看着紫藤的双眼，还是那样的容易抓住人的魂魄，不过他马上又感到对方的手抱住了自己，让自己可以看到他长长头发，全是一片迷漫的紫。

“你并不适合泪，虽然它使你更美。”紫藤·德在他耳边轻轻说道：“很快你就不会做恶梦了，枫。”

流川推开他，走下床，却站立不稳，他在奔驰时用太多灵力了。紫藤赶上去扶着他：“现在你明白我为什么执着与你了？”

立刻，流川眼中的悲哀落入紫藤的眼中：“枫，放弃吧。你的确不是人了，如果你相信我，几周后你不会成为恶灵，你会拥有新的生命，而且更加强壮，更加美丽，要知道，”他抬起流川的下巴：“没有人能给你这样的新生，没有人，只有我！”

流川甩开他的手：“我不要。”

紫藤·德看着他最后的挣扎：“你应该知道，没人会来留你，因为他们都害怕你，在你体内的力量也不会让你保持人类的特征太久。”

他说的是真的，流川低下头，脑中闪过父母的脸，闪过许许多多值得他留恋的东西，可是这一切都过去了，紫藤说得很对，自己在这世上已经没有任何价值了。

“看着我，枫。”紫藤·德充满诱惑的声音催促着流川快崩溃的神智：“只有我不会放弃你，只有我才能让你继续保持你的理智，也只有我可以一直陪着你，真到永远。”

流川的心神被他那双眼睛牢牢地抓住，一点一点地牵入他妖魅的世界中，可能他会让自己身上将冷的血再次流动，也许他会让自己不用变成让父亲头痛的没有思想的怪物，或者他可以令自己不用去面对那个在自己心中深藏的从，或许……

“枫，你想成为一个生灵吗？”紫藤·德一手扶着流川的腰，把他靠在自己的怀中，另一手揉着他的黑发：“你愿意吗？”

“不，不，我……”流川心里乱成一团，只能茫然地回答着紫藤的追问，他想自己还可以死的，不过却怎么也放不下那个人，那个自己最想在他身边的人，如果自己会成为一个可能会伤害他的怪物，那还不如成为一个可以控制自己行为的吸血鬼。

“好孩子。”紫藤·德的脸上慢慢染上一抹邪美的笑容：“想好了吗？”

流川想到樱木眼中的震惊与嫌恶，什么都没有了，他不由垂下头，轻轻嗯了一声。紫藤·德抱着他站起身：“太好了，你知道我等这一刻多久了吗？”他轻轻地在流川唇上碰了一下：“别忘了你所做的承认诺啊，枫。”

“随便你。”流川意识模糊地呓语着。

紫藤·德将流川的头侧靠在他的手臂上，让他可以更舒适地躺在自己怀中，伸出另一支手，扯下流川的衣领，露出苍白的颈项，“我会让你永远地活下去！”他口中伸出尖尖的獠牙，迫不及待地咬进了流川纤细的脖子……

樱木跟随着花瓣里的气息，没来由地追赶着，穿过一道道黑暗的防线，本能地闯开它们的阻碍，最后──打开一扇向他关启的雕花木门，看到了让他终生难忘的一幕。

在那片深红的地面上，流川就在那个紫影中，软软地被笼罩着。

那个吸血鬼的右手从流川的右胁下穿出，搂着流川细细的腰，使得他的头和双手无力地坠下，飘荡在空中，为什么流川不反抗他？为什么他整个身子只靠着那只手在支撑？然后樱木便看到那个得到满足的吸血鬼悠然地离开流川的脖子，他把流川怎么了？

樱木全身抖了起来，不能控制住心中的恐惧了，看着流川紧闭的双眼，看着他灰暗的脸色，樱木已经再也想不到什么了。

“你来了？”紫藤·德看着他，怜悯地说道：“太迟了，他的血已是我的了。”

“还—给—我！”樱木咬牙说道，两眼却只看着流川，一步步向他走过去。紫藤·德手微一抬，在樱木面前就出现一堵气墙，使得他再也无法前进一步，可是樱木却伸出手奋力地推着那道墙，想冲破它。

“我劝你最好不要防碍我做最后的仪式。”紫藤·德看着怀中的流川：“如果你为了他好，就让我把我的血给他，否则再过一会他就再也醒不过来了，不会成为吸血鬼，也不会成为恶灵，只是真正地死去。”

“我说，还—给—我！”樱木红着眼睛看着前面挺立的吸血鬼，一拳拳击在那看不见的阻碍上。

“为什么？”看着狂怒的樱木，紫藤眼中有一丝戏弄：“你为什么要这样执着他？你该知道他已不是人，就连他的父亲也要消灭他，你为什么要这样想夺回他？”他感到樱木的力量在提升，手上也渐渐渗出血丝，挂在自己的结界上。

樱木顿了一下，不知道，不知道该怎样回答这个人，可是在下一秒脑海中飞一般掠过与流川的点点滴滴，闪过与流川所经历的一切，他也不知自己在说什么，“我要他！”

“你，说什么？”紫藤·德的眼中终于有一丝让樱木不易察觉的笑意：“我没听清楚。”

“我说，我要他！我要他！！我要他！！！”樱木定下神来，坚定地看着那面的流川，自己真是个大笨蛋，就算流川已经死了，可是也不想放弃他，就算他爸爸要杀他，就算他会成为一个生灵，那又怎么样？如果是狐狸的话，被他缠上也心甘情愿，就算全世界的人都要他死，自己也不允许！为什么不早一点发现这一点？流川在自己心中是那样的重要啊！

“把他还给我！”樱木叫道，双手冲破那道气墙，让他的身子也穿了过去，冲到紫藤身边，不看他一眼，只是伸手去接流川的身子，而这一次，紫藤也再无阻拦，只是轻轻地把流川递到他手里。

“狐，狐狸？”樱木轻轻摇着脸色灰白的流川，尽管知道他早已不容存在于世上，可是现在却一样心惊，他的身体好冷，一点生气也没有的样子，樱木全身颤抖，慢慢滑到地上，手里的人也随着他倒下。

你醒过来，醒过来啊，樱木急急地拍着流川的脸，触手是冰冷的皮肤，为何没一点可以证明流川仍生存？樱木拼命地叫着流川，使劲地摇着他。紫藤·德叹了一口气：“太迟了，他现在真的已经完全步入死亡了。”

“我不信！”樱木恨着他，“我会救他，会救回他的。”

又一次，紫藤·德看见樱木体内的灵力，包裹着他与流川，他摇摇头，依在壁炉边，看着他们。

为什么狐狸还不睁开他的眼睛？为什么他一动也不动？为什么听不到他的声音？樱木拼命地把全身的力都放在自己的双臂间，紧紧地抱着流川，为什么他不醒过来？樱木心中一片冰凉，难道这就是对自己的惩罚吗？惩罚自己避开了他的手，惩罚自己没有及时地像这样抱着他，不，不要！不要离开我，樱木流下泪，求求你，流川，流川枫，快睁开你的眼睛，是我错了还不行吗？我答应你，只要你能醒来，本天才一定会一直陪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