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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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开始后悔实行唐默飞提议的计划了。

首先，他们在朱知府的配合下风光离开又暗中回转，这一来一去让生性爽直的龙羽觉得非常不快；其次，易容后为了掩饰眼睛的颜色，他不得不终日闭目，行动起来着实不方便；再则，唐默飞手法高明，没大动他五官却俨然将他变为一个相貌完全不同的人。

更要命的是这张脸给人的感觉仍然非常不错，苍日国不禁男风从而招来许多麻烦，整天只是不露武功，躲避恶心的纠缠，也把龙羽累得够呛。

最让龙羽受不了的是唐默飞易容成一个长者，他二人在对外的假身分上，唐默飞是他的「爹」。尽管明白唐默飞带他外出厮混是想引犯人注意，但龙羽也清楚，对方易容成老者的目的。

那个嬉皮笑脸的臭男人死性不改，居然想占他的便宜。哼，那家伙不就是想在人前听自己叫他一声「爹」么？等这件事解决以后，定要每日早、中、晚三次逼唐默飞叫他爷爷不可！

如今这位一脸慈祥无害的「爹」带着龙羽游走在各大酒楼与茶馆，以抚琴卖艺为生，短短几日便在此地声名大噪。有他们献技表演的场所人满为患，龙羽也因琴艺高超，容貌美丽，再加上双眼不便，给人楚楚可怜的感觉，倍受人关注与怜惜。

只可惜他们这些日子引来的不是歹人，而是些好色之徒。龙羽有好几回被人摸来摸去，心里憋足了火，若不是有唐默飞从旁拼命拽住，估计那几个毛手毛脚之人早被他打进土中深埋了。

「你还要让我装多久？」收拾好琴以及诸多东西，龙羽在四下无人之时睁眼，见唐默飞伸手拉他，不由低声问道。

「快啦，你再忍忍。」唐默飞答着，他见龙羽脸色一沉，连忙开口再道：「怕了你了。如果三日后再无动静，我们放弃这次行动，另想他法。」

「记得你说过的这句话！」龙羽这才满意地收回瞪视的目光。

「可怜那些失去孩儿的父母！难得人家还把希望放在我们两个救星身上。」唐默飞好似自言自语地说着。

龙羽听了甚感刺耳，正欲训斥，这间酒楼的老板却走过来，他只得暂且忍住，再次将眼睛闭上。

原来对方是想请唐、龙二人下个月在他家店里继续卖艺，同时还想给他们一笔银子，希望他们别去其他店。

唐默飞拒绝了，他说他们「父子」出身书香门第，若不是路经此地，盘缠不慎丢失无法回乡，也不会以此谋生。如今费用足够返家，他们不想再当众献艺了。

那老板听了，连称可惜，一再软言挽留，唐默飞故作为难，最终勉强同意明晚带龙羽前来抚琴，后日准备回乡。

商定完后，唐默飞拉着龙羽一步步离去。其实这个时候龙羽不讨厌看不见的感觉，因为唐默飞的手紧紧握住他的手，这个男人小心翼翼地呵护他、牵着他，生恐他跌倒。

龙羽甚至有点喜欢这种闭着眼，将身体的平衡与安全都交到唐默飞手中的感觉，对方给予的这份信任与难有的沉稳让他非常安心。

这样老实乖巧的龙羽也让唐默飞觉得很可爱，握住对方手的时候不忘重重捏了几把。他见龙羽似乎没有察觉也无怪罪之意，心中更乐，大着胆子打算把龙羽的手好好再摸几回。

「好香。」龙羽忽然停步，让肚子里暗打鬼主意的唐默飞微惊，一步踏出去没及时跟上，差点摔倒。

「你怎么了？」龙羽侧首问道，能不叫「爹」的时候，他当然不会这么叫唐默飞。

「没事，我也觉得香。」唐默飞笑着顺口答道。

他看到前方不远处有一间摆在路旁的馄饨摊，那小贩制的调料甚好，弄得整条巷子都飘着香味。

唐默飞没料到对山珍海味也只是动几筷子的龙羽，会对这样的小吃感兴趣，他看着喉头不自觉滚动，努力克制食欲的情人，心里越发觉得对方可爱，当即责问自己为什么以前没有发现龙羽的优点。

「你站在这里别动，我去给你端一碗过来，咱们回客栈慢慢吃。」

唐默飞将手里的琴塞到龙羽臂中，柔声叮咛几句，摸摸他的头发转身向馄饨摊走去。

龙羽耐心地等待着，他闭着眼但身体仍向着唐默飞走过去的那方站定，才刚想到不久后可以与唐默飞一块品尝美味，背心忽然一麻，身体歪倒，臂中的素琴跟着滑下。

龙羽感到有一双手及时抱扶住他，同时也听出身旁有另一双手轻轻接过下坠的琴，接着他的身体飘了起来，料想是被人迅速带走，看来那伙人终于还是出手了。

龙羽暗自运气冲开穴道，这伙人所点之力不深，估计半个时辰便可解开，大概对方认定他不会武功，看来计划成功了一半。龙羽感到这伙人带着他在树上跳跃前行，微微睁眼，他看到对方带他钻入一个院子。

停下身形，龙羽不好再看，重新闭上眼睛仔细聆听动静，发觉来人似乎带他进了一间屋，那人的同伴还伸手在墙上拍了拍，地面随即发出一阵轧轧声响。

这时抱着龙羽的那人又走动起来，龙羽忽觉脸上湿气扑来，他蓦然感到一股微微的寒意，凝神寻思之下，知道定是这伙人带他到由暗道来到地底。

不知走了多久，再次感到轻风拂面之时，龙羽鼻中闻到一股树叶与泥土的味道。跟着身体晃动，耳边听见车轮「骨碌」转动，龙羽猜出对方带着他走出地道，上了一辆马车。

看这些人如此小心谨慎，龙羽也不禁犯愁：不知唐默飞能不能聪明地看破对方的布置跟来？他收回杂念，心中暗责自己竟有依赖之心，同时亦觉此事没有唐默飞插手又如何？单凭他一人也可以救回被抓走的人！

正胡乱发狠想着，马车停了下来。龙羽感到他又被人拖了下去，这回似乎被放到一顶软桥中，抬着大约走了一会儿，他后背被点穴的部位微微一痛，原来是穴道被冲开了。龙羽心中更定，感到桥身轻轻晃荡，耳中听到波涛声响，才知他来到江边。

「这小子长得不错，皮肤滑滑的，连不好这一口的我见了也觉得比我抱过的女人还要好。有的兄弟喜欢男子，似乎还是有道理的。」突听有人掀开桥帘这般说着，龙羽知道这人在打量他，只好暂时乖乖不动。

「他是个瞎子，有的客人喜欢身体残缺的美人。带他回去，应是能赚钱的好货品。」另一人将龙羽抱出来，接口说道。

龙羽正不爽对方将他比为货品，突觉有人在他脸上轻轻捏了两把，而后嘻嘻笑了两声，听声音好像是第一个说话的人。

「幸好带他回去的是我们哥俩，对男人没兴趣。否则我估计这小子还没到船上，屁股早开了花。」

这下气得龙羽几欲死去，好想跳起来将轻薄他的人揍个半死，但下一刻抱着他的人轻声喝斥了几句，让同伴别耽搁正事。接着这一群人好像踩着甲板，带他上了一艘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