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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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咚、咚、咚。

  额头与地面碰撞，出沉闷的声响。

  男人女人，老人孩子都愣住了，愕然地看着跪在泥水里的左月生。

  左月生抹了一把磕头磕出来的满脸泥巴。

  &1dquo;让你们熬了一百年，是山海愧对鱬城！”

  他顿了顿。

  &1dquo;父债子还，我爹做错的事，我做儿子的，也没什么好说的。”左月生举起手，三指并拢，胖乎乎的脸上第一次出现郑重到近乎肃穆的神色，&1dquo;我誓，终我一生，必问询空桑，必彻查太虞。”

  他几乎是用吼着出誓言。

  &1dquo;否则就让我天打雷劈，烈火灼魂，万箭穿心，死无葬身之地！”

  大雨滂沱，他的毒誓回荡在旷野之上。

  老人久久地望着他，左月生直地和他对望，渐渐地，老人木然的神情出现了裂缝，最后他重重磕在地面，放声大悲。

  &1dquo;仙长啊！鱬城、鱬城苦啊——”&1dquo;一百年了啊！！”

  一百年了啊。

  他们瞒着子颜也曾多少次上书山海，血书泪书，一封复一封，石沉大海。

  他们恨啊。

  恨百氏，也恨山海。

  城与仙门契，结契两相生。

  一百年前，鱬城百万凡人敢对太虞氏愤然起兵，因为他们是清洲的城，是山海下的城。举城皆亡也不要紧，他们总是相信仙门能替他们讨回公道的。仙门就是芸芸众生的日月啊！就是百万城池的四时之风啊！

  可是连仙门都忘了，连仙门都不能给他们一个公道了。他们日复一日地苦熬，不就成了一个笑话么？

  难道黎民真就如蝼蚁，真就因微小而该死得悄无声息吗？

  当初签下契约，说要庇护黎民的仙人哪里去了？

  期我以日月，日月不至，我之奈何！

  期我以四风，四风不至，我之奈何！

  &1dquo;仙人啊——”

  &1dquo;鱬城苦啊！”

  老人哭嚎如稚子。

  &1dquo;一百年了，”左月生慢慢地站起来，&1dquo;我爹不查&he11ip;&he11ip;”

  &1dquo;我来查！”

  在他站起来的瞬间，6净觉得他变了。

  跪下去的，是左月生。

  站起来却已经是山海少主了。

  他肥胖得近乎有些可笑的背影忽然就如怒目金刚一般顶天立地，他像个真正的少主一样，一个人正面所有迟疑的、犹豫不信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