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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羡驻足许久,被他拉了一把才回过身,不知不觉已走至学校门口。
容淮:“进去逛逛?”
荆羡有点懵,看着分立两侧有些年头的两块木质校训,又伸长脖子,望着里头黑漆漆的教学楼,脑子转不过弯:“大半夜的,又是暑假,门锁着呢,怎么进。”
然而他并没走正门,牵着她来到北边暂时封闭的消防通道。两边石墙不算矮,边上有颗同等高度的歪脖子树,树干间印了不少脚印,显然是三中混混们来去无踪的绝佳路径。
荆羡咂舌:“蒋老师难做啊,这墙都加到这么高了,难道这就是所谓的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容淮攀上树桠,身手干脆洒脱,随后将荆羡拉上来,语气散漫:“老蒋要真心狠,就该把这树砍了,他不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荆羡点头。
容淮将她抱到墙头,自个儿先行跃下,继而仰头,静静望着坐在围墙上的姑娘。
她穿着短裙,脚踝纤细白嫩,双腿轻轻晃荡,风吹着脸颊边的长发,头歪着,娇憨又天真。
那位一跃而下强行扑入他怀里的少女似乎从未走远。
共同的回忆让两人陷入短暂的沉默,彼此对视,情意如破土春笋,在雨水的浇灌下,无限生长。
月明星稀,夏风阵阵。
荆羡鼓起勇气,念出了当年的称谓:“喂,容同学。”她鞋后跟蹭了下砖墙,缝隙里的泥土扑簌簌往下落,她深呼吸两口,冲他眨眨眼:“你想不想尝尝仙女味?”
容淮插着兜,喉结滚了滚。
有那么一瞬,他像是穿越回了过去,他看到年少时的自己就站在面前,也看清了她落入少年怀中后被推开时落寞的小脸。
他冷眼瞧着,恨不能将那挣扎不堪言不由衷的少年一脚踹开。
哪怕那个人就是他自己,亦无法原谅。
须臾,墙上的姑娘拉长着调,百般委屈,又像是撒娇地重复:“想还是不想,你倒是说话呀。”
容淮从臆想的幻境里回神,缓缓张开手,“想的。”
然而她没急着下来,舔舔唇,像是下了重大的决定,垂头去摘无名指上他去年圣诞节送的戒指,一边摘一边嘀嘀咕咕:“你配合一下我,等下你……”
“荆羡。”他开口打断。
荆羡:“嗯?”
容淮看着她,面上表情挺淡漠,只是眼神别样炽热,这两种特质矛盾糅合,反倒显得他有些不自然,薄唇抿成直线,像是紧张。
荆羡心跳慢了拍,意识到什么,把手背到身后。
夜空里,他的嗓音缓慢又温柔:“我一直在想,什么样的时间,什么样的地点,什么样的方式,才能让这个流程显得不那么随意,才能足够弥足珍贵,让你我刻骨铭心。”
荆羡攥紧手指。
“可我发现我错了。”
“唯一重要的因素是你,只要你在,这一切就有意义。”
容淮从裤兜里摸出红丝绒盒子,单膝跪下,“所以,嫁给我。”
荆羡泪如雨下。
她想,何尝不是呢。
不需要那些山盟海誓,也不需要花费心思的惊喜,更不需要空前绝后的浪漫,只是那么简简单单几句话,就足够了。
她爱了那么久的少年。
她午夜梦回时的遗憾。
她16岁时就开始的梦。
终于在27岁时,圆满成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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