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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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割三城，献千金美人。”

“呵……就这些东西，能赔给朕一个全须全尾的皇太孙！”随即拂袖摔了桌案上的奏折。

“末将无能，至今未能找到殿下，末将愿接受军法处置。”听到皇帝提到皇太孙，南荣筠立即想到那位金贵的小主子随着自己出征，可如今却音信全无。

但皇帝除了在一开始急了半月后，现如今又毫无任何降罪的表示，帝心难测，弄丢了皇太孙可不是小事，陛下定是不会放过自己的，但又迟迟不提。因此事，南荣筠四个月来，日夜不得安宁，带着下属找遍了各地也一无所获。今日见皇帝主动提起，不如自己认罪，是生是死，给个痛快。

南荣筠跪在地上，时间仿佛过去了很久，直到额头上布满了大滴大滴汗水，才听到夏衍淡淡地声音说道。

“战场无情，哪是你的错。”夏衍向来对武将宽厚，再加上得知夏灵均无事，便更加宽容了。

闻此话的南荣筠紧绷的肌肉瞬间都放松下来了。

“今日起不用找灵均了。你再调些人马，继续围攻南魏瀚城。”

“可……南魏已主动求和？”

“朕要的，岂止三城？”他要的，是在有生之年，一统南方。

“是，末将领旨。”

你一个金贵的皇子，居然还知道烤红薯？

雪已下了几日，山谷被笼罩在一片白茫茫之中，被雪覆盖的远山蜿蜒而卧，曲如白莽，瀑布下的小溪就只剩一股小小的活水勉强流动，风吹过山谷一阵一阵的唰唰声，万物仿佛陷入了沉睡。

入夜，夏灵均捧着暖茶，与墨清漓坐在火炉旁。

“又下雪了。”夏灵均率先打破沉默道。

“今年的雪倒是比往年还要多些。”墨清漓坐直身子，给自己倒了杯茶，喝了一口发现茶早已凉了于是直接放下杯子了。

“嗯，总归是个好兆头，瑞雪兆丰年嘛……来年……”夏灵均话说到一半又叹道“战乱一起，来年还不知如何？”夏灵均就算再怎么不谙世事，也是知道，战争，可不是什么好事。

“殿下这话听让别人听去了，那就是十分假仁假义了，莫不是忘了，这朝廷的大军可是你亲自带过来的……”墨清漓有意逗他。

夏灵均心虚地缩了一下，然后解释着，“本就是魏国挑衅在先，皇爷爷怎会咽下这口气。再者行军之前我去求过皇爷爷了，但他根本不会改变做下的任何决定，我原本想着攻下潭城的时候与魏讲和此事便算了了结了……谁曾想……我只是空有一个监军的名头……根本控制不了大军……”夏灵均越说声音越小。

墨清漓从旁边的小几上给他递了块点心，安慰道“没说怪你，军政大事，你一个常年养在深宫的小皇子又能如何？”

夏灵均接过那块梅花饼，狠狠地咬了一大口，又道“你怎知我就是常年养在深宫一无所知？济世安邦、三韬六略……我都有在学好吧？”这点心做得还不错。

“是，那英明神武的殿下，点心还要吗？”墨清漓见他吃完了，又递了一个。

“不了，有点噎，要水……”茶壶在墨清漓旁边，夏灵均拿不到，眼巴巴地看着他道。

“茶凉了。”墨清倒是一边说一边给他倒了一杯。

夏灵均接过，喝了一大口，这寒冬腊月的，可不只是有点凉，一下子整个人都感受到了冰冷。“真冷啊。墨兄你不冷吗？”夏灵均身子骨很弱。

此时夏灵均身上裹着一条雪白的貂裘，原本就很冷，喝了一杯冷茶更是冷得打颤。

“不冷。”墨清漓是习武之人，就算不习武，墨清漓也早就习惯了，小时候缺衣缩食，在北境那天寒地冻的鬼地方都扛过来了……

墨清漓取了一方酒壶放到火炉上，道。“那饮杯桂花酿？”说罢又转了转眼睛，出去到厨房，拿了两个红薯和一把栗子回来，一把扔到了火炉里。

食物的香气逐渐弥漫至小屋内，红薯慢慢变软，蜜油四溢，引得人心生暖意，红薯虽不起眼，却也是贫苦人家的口粮。

墨清漓取了一个已烤好的红薯，他似乎不仅不怕冷，也不怕烫，拿在手中细细剥好后，递给了夏灵均。“知道这是什么吗？”

“烤红薯，我吃过的。”夏灵均白了他一眼，我又不是傻子。

“哈哈哈哈，你一个金贵的皇子，居然还知道烤红薯这种低贱的东西。”墨清漓又被逗笑了。

“长姐没有出嫁之前，每年的冬天都会从宫外带回来的……”夏灵均陷入了沉思。

墨清漓皱了皱眉头，这南夏的皇宫，出入如此方便？

世界的风雨都向她倾斜

“不只是烤红薯，还有豆腐脑、栗子酥……长姐什么都给我带，南街的糖葫芦山楂最新鲜，北城有个捏面人的婆婆，捏什么都像，如意坊有个大叔擅长做纸鸢，手艺比宫中木匠巧多了，就是长得丑了点满脸疙瘩，他们说招这种人进宫有碍观瞻，容易顶撞主子……”

夏灵均现在被养得娇贵，幼时的记忆虽已模糊不清，但也依稀记得，很小很小的时候，他和姐姐在宫中，并不招人待见。

大家都知道，太子那是犯了错才被贬，罪人的孩子，陛下宽宏大量，愿意养着就不错了，又怎会上心？

宫中自然都是势利眼，见夏帝对姐弟俩不闻不问，处处苛待。

夏灵均那时候还太小，不懂那些人眼中的恶意，只知道，是姐姐一次又一次的把自己护在身后。

有一年除夕夜，也是一个大雪之日，妃嫔们都去参加宫中宴会了，他和姐姐一起，抱着红薯坐在东宫的台阶上看雪，漫天的飞雪淹没了宫中的红墙碧瓦。

那时候他大概是四岁吧，而姐姐已经是个半大的少女了，东宫内那些见风使舵的狗东西，几年内被她收拾得服服帖帖。

墨清漓不会读心，自然不知道夏灵均心中的这些往事，听到夏灵均的描述，震惊了一下，“你们这样真的能活着在皇宫长大？没被毒死？”

夏灵均委屈了一下，“宫中自然是有人下毒的，都被姐姐发现了。”

那时候夏帝还没有注意到姐弟俩，宫中那些有皇子的妃嫔，怎么会容忍太子遗孤，暗地里小动作不少。

“你这姐姐，有点厉害。”墨清漓心下了然，从夏灵均的只言片语和落寞的语气中，他也读得出来，在杀人不见血的深宫之中，失去了父母庇护的幼子想要活下去，恐怕不简单。

他又上下打量起了眼前这个小皇子，既然如此，这孩子是怎么养得如此单纯的？难道还是在演戏？

夏灵均也不会读心，自然也不知道墨清漓心中对他的怀疑，听到墨清漓夸自己的姐姐，语气里都瞬间充满了骄傲。“那是，我姐无所不能，大家都说可惜她为女儿身，若为男子，那一定是那种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上马定乾坤的人物？”

“不过我觉得没有什么可惜，就算她是个女子，这天底下也没人能比得上。”在夏灵均心里，他姐姐自然是世界上最好的人，就算是皇位，她也配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