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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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dquo;不用找，辰子，我在住处附近买了一套小房子，隔得不远，她正在安排两套房子的装修，还让我问你有没特别要求。”

  辛辰苦着脸求饶：&1dquo;爸，你是非要我感动得哭出来你才开心吗？其实真的不用，你又没什么大财，gan嘛多买一套房子？我不会在那边长住的。”

  &1dquo;你想上哪我都不反对，辰子，只要你开心，可是我总会留一个地方给你的。这么多年我也说不上是个好爸爸，你不许再剥夺我这个表现父爱的机会。”

  辛辰端起牛rou汤喝了一大口，辛辣的味道刺激下，让那滴泪名正言顺地流下来，然后拿纸巾印着泪痕：&1dquo;哼，贿赂我，也别想让我管她叫妈。她看着大不了我多少，我老得起脸皮叫妈，恐怕她老不起脸皮来答应。”

  &1dquo;叫什么都可以，这不是问题。”辛开宇拿起啤酒再给自己倒满，突然转移话题，闲闲地说，&1dquo;刚才我回家，看到路非一直站我们楼下。”

  &1dquo;路非是谁？”

  &1dquo;你少跟我装。”辛开宇笑道。

  辛辰也笑：&1dquo;哎，真是，等我的人多了去了，以前也没见你多看谁一眼嘛。”

  &1dquo;你怪我吗，辰子？如果当年不是因为我&he11ip;&he11ip;”

  辛辰做个吃不消的表qíng：&1dquo;爸爸，你现在可真像一个要结婚的男人了，这么多愁善感。我和他的事跟你没关系，你生意没问题留在本地也一样。我们分开，没人bī我们，也没有误会。你女儿这个xing，你又不是不知道。不过是各人有各人的路要走罢了。”

  &1dquo;现在还会考虑他吗？”

  &1dquo;已经走上各自的路了，考虑什么。爸，我从来没向你问起过&he11ip;&he11ip;我妈妈，对不对？”

  辛开宇怔住：&1dquo;这是含蓄地示意我闭嘴别管你的事吧。”

  &1dquo;爸，对你我还用示意那么曲折吗？只是听你要结婚给我找个后妈，突然想到了。你和我妈是彼此的第一个吧，可别跟我说你19岁就是qíng圣曾经沧海无数了。”

  辛开宇不能不有些感慨。他的青net早已走远，他并不爱回想那段掺杂了太多烦恼跟茫然的日子。当然，他们是彼此的第一个，同样刚刚挣脱高中的繁重学业和家人监管，一见钟qíng，尽qíng享受着只在年轻时才有的热烈qíng感，一个吻一个拥抱很快就不能满足好奇与渴望。

  如果没有后来的意外，就算以后分开了，也不失为一个单纯美好回忆，偏偏一个意外衍生出年轻生命无法担当的后果，接下来就只能付出代价了。

  她的代价自然付得更多一些，被从外地赶来的家人严厉斥责、被学校开除，1ang狈离校时肚子已经凸起，周围同学的目光含着同qíng也带着嫌弃。两家家长商量善后，他们坐在一边，却全无cha言的份。他看过去，只见她苍白憔悴，目光呆滞，手搁在肚子上，一件厚外套也掩不住隆起的腹部，茫然看着对面墙壁。眼前的女孩子彻底失去了昔日的灵动，脸色灰暗，让他同样茫然。

  晚上，他找到他们住的旅馆，让服务员帮忙悄悄递张纸条上去，隔了一会，她下来，两人对立，却突然都觉得对方有点陌生，曾经那样紧密的相拥一下变得遥远缥缈，老旧旅馆的大堂灯光昏暗，彼此的表qíng落在对方眼内都是一片模糊。

  辛开宇以为自己已经下了决心来担当生活猝然jiao给他的责任，可是这时却迟疑了。他沉默了好一会，决定不给自己反悔的机会，对她说：&1dquo;你留下来吧，我们等到了年龄就结婚。”

  她明显一震，眼泪终于流了出来，可是什么也没说，只是摇头，不停摇头。他不知道这个拒绝让他痛苦还是有一点点如释重负，他从旅馆出来，外面秋风瑟瑟，已经带了寒意。他拉高衣领，在外面游dang到深夜才回家，父母照例责备他，而他浑浑噩噩，完全没有回应。

  自那以后，他们再没单独见面。当父母将那个小小婴儿从医院抱回来，他才头一次真切地意识到，他在19岁多一点时，成了一个父亲，那个露在襁褓外、有着乌黑头的小脑袋带着他的一半骨血。一晌贪欢，竟然凝结成如此娇嫩的一个生命，他只觉得奇妙而惶惑。

  几乎在一转眼，小婴儿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女郎，正坐在他身边，看着手里握着的一杯冰啤酒出神，仿佛忘了刚刚问了什么问题，更浑然不知这个问题勾起了父亲什么样的回忆。

  辛开宇知道，他的女儿有心事。他一向尽力纵容她，多少是想补偿一下那个被迫早早结束青net面对人世艰难的女孩子；可是同时他也尽力纵容着自己，真算不上传统尽责的好父亲。

  &1dquo;我和她，应该是彼此的初恋。”

  辛辰回头看着父亲，其实她也不知道打算问什么。能问出什么来呢？小时候爷爷奶奶和父亲宠她，她并不介怀这事。后来长大一点，与自称她母亲的女人匆匆一面，竟然没勇气回头向从来无话不谈的父亲求证。他们看上去都那么年轻，跟她堂姐和同学的家长全不一样。她只能推想，大概不过是他们年轻时的一个错误，然后各自相忘于江湖。身为错误的结果，再问也不过是添点难堪或者伤感。

  听到自辛开宇口中说出这句话，她心中突然一松。他们当初也是有爱qíng的，而且是初恋的美好时光，那么也不枉她的诞生了。她拿起啤酒杯与父亲相碰：&1dquo;爸，我只知道这个就够了。谁也没法保证和谁永远走下去，没什么可遗憾的。”她仰头大口喝完这杯酒。

  吃完消夜已经是深夜，辛开宇送辛辰到辛笛院外，嘱她早点休息。辛辰带着点酒意懒洋洋走进去，却只见半暗的院落一侧两个人挨得极近地站在车边，似在窃窃私语，她视力一向好，早看出是戴维凡和辛笛，只做目不斜视状向里走，那两个人已经匆匆分开，辛笛笑盈盈叫住她：&1dquo;喂，你装看不见倒显得我是在作jian犯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