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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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宝盒》籽月v雪花的快乐v日子过得飞快，自从老妈知道我和顾墨涬谈恋爱以后，就对我严加管教，总是控制我出门的时间，她对我说：女孩子嫁人前要清清白白的，你们年轻人太容易冲动！就因为她坚持这个理论，我和顾墨涬只能各自搬回自己家住了，同居生活就这样结束了。今天下班后，我坐上22路公交往家里走，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我已经站在我和顾墨涬一起生活了两个多月的小区门口。我忍不住笑了笑，习惯真是可怕的事情呢，我向前走着，来到通往楼上的防盗铁前，想起第一次来的时候是紫紫帮我按响了门铃，她说：&ldo;傻子，别错过。&rdo;我不知道当时要是我退缩了，我和顾墨涬现在会是一番什么样的情景，也许到现在还在兜兜转转吧。打开铁门我往楼上走，每一步都走的很慢，这个楼道我和他走过无数次，每次我总是欢快的冲在前面，他在后面担心的跟着我，有的时候我总觉得他在帮我当小孩子，他总是担心我会跌跤，会冷，会迷路，会闯祸。想到着我低笑了下，其实我又何尝不知道自己迷糊？但是因为总是有他在身边护着，所以我一点想改变的想法都没有。走到四楼，右手从包包里掏出公寓的钥匙，这里我有一段时间没来过了，钥匙也变得有些陌生。钥匙插进锁孔，一点一点转动，我的呼吸变的有些慢，房门被慢慢打开，房间里还和以前一样，客厅只有一张双人沙发，一个茶几和一台电视，我看着沙发好像又看见顾墨涬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而我坐在沙发下面的垫子上，扑在茶几上上网，顾墨涬有时会把眼神从前面的电视上看向我，他的目光总是那么温柔。我慢慢走过去坐在沙发上，轻轻磨蹭着沙发，歪着头，想着他的样子，心里一阵甜蜜，我一边从包包里拿出手机拨了他的号码，一边走到窗户边打开窗户给房间通风。电话没一下就通了，他说：&ldo;你好，男男。&rdo;我嘿嘿地笑，爬在窗台上向楼外看，外面的天空还在飘着白色的雪，今年的冬天特别奇怪，老天好像想把s市好几年没下的雪一起下下来一般，冷风夹着雪花将我的长发吹起，身后的白色纱窗被吹的呼呼的飘，我轻快的问：&ldo;你猜我在哪？&rdo;&ldo;恩…&rdo;顾墨涬恩了下，我可以想像他在电话那头轻皱着好看的眉头，想着我的问题。&ldo;你在哪啊？&rdo;他好奇的问。&ldo;你猜！&rdo;&ldo;呵呵。&rdo;我听见他在电话里轻轻的笑：&ldo;我猜你在家。&rdo;&ldo;错啦！&rdo;我得意的笑。&ldo;是吗？可是我看见你了啊。&rdo;他的声音里带着调笑声。&ldo;恩？真的吗？你在哪？&rdo;&ldo;你往楼下看。&rdo;我伸头，往楼下看，只见顾墨涬穿着黑色的大衣，举着蓝色的伞，仰头望着我笑，整个世界一片明亮，明亮的让我一阵一阵眩晕。&ldo;我上来了。&rdo;顾墨涬对着电话轻声说，我点头，飞快的跑到门口去打开门，在楼梯口等着，不一会儿就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然后我看见顾墨涬三步并两步地冲上来，他冲到力离我只有一步远的地方，停住，站在我面前微微的气喘，胸口上下起伏着，他盯着我看，眼神炙热。我咬唇问：&ldo;你怎么跑着来了？&rdo;他一笑，反问我：&ldo;那你怎么来了？&rdo;我说：&ldo;不知道，就这么自己走过来了。&rdo;他上前一步，靠近我，双手拦腰将我圈在他怀里，我的手不知放那好的僵直的垂着，小心肝心扑扑的跳，他嘴角噙着微微的笑：&ldo;我也是，下班直接就到这来了，到楼下的时候才想起来你不在这了，还真是失落呢。&rdo;他说完将我紧紧抱在怀里，额头靠在我的肩膀上，悠悠的说：&ldo;男男，我这两天晚上都没睡着，我特想你。&rdo;我笑，抬手抱住他，将脸埋在他的肩膀上低声说：&ldo;我也是。回家就睡不着了。&rdo;他在我耳边轻轻的笑，然后问我：&ldo;是不是想我想的？&rdo;我有些害羞的点头，他抬头疑视我，然后慢慢的闭上眼睛靠过来，我看见他长长的睫毛微微的颤抖着，当他温软的唇碰到我的地时候我忍不住闭上眼睛，慢慢的抬手抱住他的后背，他的轻轻咬着我的嘴唇，手臂越来越用力，我紧紧的贴着他的胸膛，他的舌头慢慢的往我口腔里试探，我觉得全身就像是有一把火在烧一样，紧闭着眼睛有些紧张。就在我们吻的如火如荼的时候，楼上传来脚步声，一个男人提着一袋垃圾从楼上走下来，对着我和顾墨涬说：&ldo;让让啊！要亲回房间里亲，别把楼道堵住了。&rdo;我和顾墨涬火速分开，我低着头笔直的走进房间，顾墨涬尴尬的摸了下鼻子也走了进来，顺便关上房门，我脸红的都不好意思看他，他也有些发憷，我们俩对视了一下，全笑了出来。顾墨涬走过来，揉揉我的头发说：&ldo;我说，你带身份证了吗？&rdo;我点头：&ldo;带了！&rdo;他笑，抬手看了看表说：&ldo;时间还够，我也带了。&rdo;我疑惑地眨眨眼看他。他笑，用很平常的声音说：&ldo;我们去民政局登记吧！我们结婚，就现在！&rdo;我轰然倒塌，这个…这个…他这是在求婚？他真的是在求婚？&ldo;你在向我求婚吗？&rdo;我有些不确定的问。他抓住我的手，紧紧握着：&ldo;对！就是求婚！我们结婚吧，结婚了就能一直住一起了，那样我再也不用晚上想你想的睡不着，我可以时时刻刻看到你，感觉你，让你呆在我的身边。&rdo;我止不住的兴奋，双手微微发抖，我觉得他的手也在颤抖，和我一样激动的颤抖着，我望着他笑：&ldo;你要保证回头补戒指和玫瑰花给我。&rdo;他点头，很用力的点头。&ldo;那还等什么，快走！&rdo;我拉起他就往楼下跑，这个世纪末最后一个好男人，我要分秒必争的套牢他！妈妈说的对，年轻人确实容易冲动，我和顾墨涬抓紧时间跑到小区门口打了一辆出租车就往民政局开去，车子开的很慢，因为我们市这个冬天一直在下雪，听说南方很多地方都发生了雪灾，我坐在车里看着窗外的慢天飞舞的雪花对顾墨涬说：&ldo;看，今年的雪下的真多！&rdo;他说：&ldo;是啊。&rdo;我忽然想到什么，开心的转头看着他说：&ldo;我记得有个电视剧里一个女孩说，只要下雪就是她的生日，那以后只要下雪就是我们的结婚纪念日啦！&rdo;他想了想说：&ldo;这可不行，万一明年不下雪怎么办？&rdo;我仰头看他，固执的说：&ldo;会下的。&rdo;&ldo;好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rdo;他宠爱的看着我点头。我一边掏出拨着电话一边对他说：&ldo;顾墨涬，我真的很高兴，我真想全世界都知道我现在真的很高兴。&rdo;他微笑的望我。我对着电话那头的人说：&ldo;小妖，我要去结婚了！现在就去，马上就去！你就羡慕吧！哈哈！&rdo;紫紫乐呵呵地在电话里说：&ldo;你们两个疯了吧？&rdo;顾墨涬抢过电话说：&ldo;我们就是疯了，我们要疯一辈子。&rdo;&ldo;哈哈，疯吧，疯吧！&rdo;然后我听到紫紫笑过后用难得正经的声音说：&ldo;祝福你们。&rdo;&ldo;嘿嘿嘿。&rdo;我对着电话傻笑三声，然后挂掉，转头对着顾墨涬兴奋的说：&ldo;你说我现在打电话给老妈说我们去结婚她可会吓死呢？&rdo;顾墨涬也很兴奋的望着我说：&ldo;估计能吓得够呛。&rdo;&ldo;试试？&rdo;&ldo;试试！&rdo;我奸笑着拨通老妈的电话：&ldo;老妈老妈，你猜我在干什么？&rdo;&ldo;干什么？&rdo;&ldo;你猜啊，猜啊！&rdo;&ldo;老娘没功夫和你磨叽，你到底可说？&rdo;&ldo;老妈，我啊，你女儿我啊，现在在去民政局的路上，我要和顾墨涬去注册结婚了！&rdo;电话那头静默了半响，估计老妈被吓的够呛，一时没反应过来，等了三秒，只听老妈对着电话狂吼：&ldo;死丫头，傻丫头，人家聘礼都没下你就和人跑了！你想气死我呀！啊！我养你这么大白养了？&rdo;我对着电话哈哈大笑着说：&ldo;顾墨涬说不要我嫁妆了，我们两家扯平！&rdo;&ldo;扯平个屁！老公你快来啊，死丫头要结婚去了！&rdo;我望着顾墨涬笑：&ldo;听见没，我妈说你聘礼还没下呢！&rdo;顾墨涬接过电话：&ldo;阿姨，聘礼我明天就去下。&rdo;我就听见电话里换了老爸的声音：&ldo;墨涬啊，你们年轻人的事自己做主吧，不过你将来要是对我家孩子不好，我这把老骨头可不放过你。&rdo;顾墨涬看着我的眼睛，用很郑重的语气道：&ldo;我会给她幸福。&rdo;我似乎看见老爸在那头欣慰的笑着，然后缓缓道：&ldo;好好过，你们两个娃好好过。&rdo;电话挂段前我还听见老妈在电话那头喊：&ldo;聘礼啊！！&rdo;顾墨涬看着电话乐呵呵的笑：&ldo;你妈和你一样财迷。&rdo;我挑挑眉看着他说：&ldo;我比我妈好，结婚后你的工资就要上交给我，每个月我给你五百块零花钱！比我爸多三百呢！看我多大方啊！高兴吧？&rdo;顾墨涬望着我失笑出声：&ldo;天，不会是真的吧。&rdo;我看着他很认真的点头！他深吸一口气道：&ldo;八百怎么样？&rdo;&ldo;不行。&rdo;&ldo;七百？&rdo;&ldo;no！&rdo;&ldo;六百吧，老婆！&rdo;顾墨涬讨好的摇着我笑，我乐呵呵的看他，点了下他的小脸蛋道：&ldo;看你这么可爱，加你一百好了！&rdo;终于知道老妈为什么那么喜欢剥削我和老爸的工资了，这个感觉真是太爽了！顾墨涬伸手拉过我，将我圈在怀里，我说：&ldo;真好，我怎么觉得像是在做梦呢。&rdo;他在我头顶轻轻地吻了下说：&ldo;我们在做一个永远不会醒的梦。&rdo;&ldo;永远不会醒？&rdo;&ldo;永远不醒。&rdo;他坚定的回答，望着我轻笑，很温暖，很温暖，迷人的让我觉得恍惚！我真觉得心里幸福的感觉就快溢出来了，整个世界就像是流通着快乐的音符一样，我抬手想触摸他的脸庞，就在这时，车子一个猛停，发出刺耳的刹车声，然后音乐恰然而止，我就觉得天翻地覆了一般，脑子里一片白茫茫的，什么也看不见，听不见，只记得顾墨涬温暖的笑容，明晃晃的照在我的心头。当我再次醒来，我发现自己躺在医院里，到处是雪白的墙壁，身边是疲倦的父母。妈妈一看我睁开眼睛立刻扑了上来，满眼都是泪水地喊我的名字&ldo;男男&rdo;连一直很坚强的父亲也热泪滚滚，紫紫和诅咒他们扑在我床边也喜极而泣。我的意识还不太清醒，有点迷茫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记忆里慢慢追溯那个浪漫下午，那些满天的雪……对了，我和顾墨涬要去结婚了。可是后来呢？我猛地坐起来，大声问所有的人问：&ldo;顾墨涬呢？&rdo;一个房间里的人都想有默契一样，瞬间沉默了。他们互相看着，似乎在躲避我的眼神。我突然变得很慌张。我有不好的预感。他们为什么要沉默？难道顾墨涬发生了什么事情？然后我知道，顾墨涬死了。那一天，我们坐的出租车被前方失控的卡车撞上，他紧紧的护着我，可是他自己却当场死亡。他身前签过器官捐献书，于是他的眼角膜，他的心脏，他的肺，他的肾，他的一切都被人拿走了。什么也不剩，什么也没有。等我看见他的时候，我连他脸上的那一块布都不敢打开。那天以后，我就像是傻了一样，就像是傻了一样，我什么也不知道，我只记得顾墨涬那天的笑容，那么的温暖，我只记得他宽厚的手掌拨弄我的头发，我只记得他对我说：&ldo;我们结婚吧！现在就结。&rdo;我记得…我记得…我记得一切，他却不在了…紫紫说：&ldo;男男，你哭吧，别憋着。&rdo;我呆呆地看她，我说，我想说什么？我自己也不知道，我不知道，好像我的一半生命都被抽离了！那么温暖，那么幸福的感觉，怎么可能就这样瞬间离开?我才刚刚开始答应他嫁给他呀？我们将来不是说要走一辈子的吗？怎么你就陪我走了这短短的十几分钟呢？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发现外面的天空又开始下雪了。可是为什么我总觉得这雪不像那一天那样的洁白，而是蒙蒙的灰色？我突然想出去近距离感受一下这灰色的雪。慢慢的，我起身，没有惊动趴在我床边休息的紫紫。我就这样光着脚穿着病号服，慢悠悠的走出房间来到医院的花园中，抬头看着。今年的雪真的很大，纷纷扬扬的把天空都给遮住了。我随意的让雪花一片片飘落在我身上，奇怪的是我一点也不觉得冷。我忘记了一切，包括温暖和寒冷。在没有什么人的庭院里，我缓缓地抬起双手，接住从天空翩翩飘下的雪花，呆呆的看着看着，不知道为什么开始轻声念：&ldo;假如我是一朵雪花，翩翩在半空里潇洒。&rdo;念着念着我的声音开始哽咽，我想起他如冬日阳光般温暖的笑容，我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的流下来：&ldo;我一定认清我的方向--飞扬，飞扬，飞扬。&rdo;他修长的手指总是喜欢轻柔的弄乱我的长发，他的看我的眼神总是那么温柔，那么爱意盈盈，我咬着唇，一边念一边低泣出声：&ldo;你看，我有我的方向！在半空里娟娟的飞舞，认明了那清幽的住处。飞扬，飞扬，飞扬&rdo;突然心中涌起一种强大的暗涌。这几天来的所有欢乐和悲伤，这几天来的所有思念和痛苦把握击倒。我站立不住，就在雪地上慢慢跪下。我的眼泪就像是开了闸的洪水一样，拼命的往外涌。我哽咽哽咽的继续背着：&ldo;啊…我凭藉我的身轻，盈盈的…沾住了你的衣襟，贴近你…柔波似的心胸。&rdo;他总是低头轻笑，让整个世界都闪亮闪亮的。渐渐的，我开始抽泣的说不完一句完整的句子，他充斥了我的灵魂，让我无论怎么样都无法轻易的放弃。顾墨涬…顾墨涬…顾墨涬，我闭上眼睛，再也压抑不住的跪在雪地里使劲的哭，拼命的哭。我用尽浑身力气在哭，不想去想其他任何事情，也不能再去想其他任何事情。我满脑子都是他，直到最后哭的全身都止不住的颤抖：&ldo;救命啊…顾墨涬…救命啊…顾墨涬…顾墨涬。&rdo;原来离开了他，自己会变得如此脆弱。脆弱到连自己都不能接受自己的地步。身体突然被一个温暖的怀抱紧紧抱住，一件大衣围住了我，我已经哭的完全看不清眼前的人，可是我感觉得到那是谁。我依附着本能抓住她的手臂哭叫道：&ldo;紫紫，紫紫，紫紫，怎么办？我还是不会背那首诗，我还是不会背。&rdo;紫紫使劲的搂着我，她的声音很平稳，迟钝的我听不出那里面的悲伤：&ldo;我帮你背，什么诗，告诉我，我帮你背。&rdo;那天晚上，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回到病房的，我只记得，一个晚上，紫紫都在我床边用她悠悠的声音背着，徐志摩的《雪花的快乐》然后那天晚上，我终于睡着了，梦到了顾墨涬，他穿着他最喜欢的宝蓝色外套，站在雪地里，仰着头望我，脸上带着温雅的笑容。我看见他真的很高兴。可是我大声喊他，他却好像听不见。我突然意识到什么，我会失去他。可是我不能失去他。我站在我们的小屋里望着他哭，我哭着叫他，求他，大声喊我爱他，可是他都不理我，他不理我，他就像天上飘下的雪一样，慢慢飘散，剩下一片洁白的雪地，了无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