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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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祖母（第1页）

凤轻舞的祖母，凤家老夫人王氏，年轻时也是名动京城的奇女子。

王氏和大徽朝太后周氏是闺中密友，二人舞勺之年的时候，俱是京城中显贵公子哥们争相求娶的佳人。

想当年，王氏风华熠熠，艳绝天下，翩若惊鸿，婉若游龙。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

听府上老人道，只怕是天女，也不过如此。偏生她又不爱红装爱武装，墨玉般的青丝，只简单用青色带绾起飞仙髻，素爱穿白色纱衣，似误落凡尘沾染了丝丝尘缘的仙子般。

因爱武装，英姿飒爽，性格也带几分泼辣直爽，平日里又喜欢舞刀弄枪的。于是便嫁给当时年纪轻轻，就战功赫赫的凤将军，也就是凤轻舞祖父，凤戟，现在的老将军。

王氏的娘家是当时的宰相府。

王氏的哥哥王甫仁，是当朝宰相。他比王氏大12岁，在王氏8岁的时候，父母意外去世，只留下兄妹两个。所以王氏相当于哥哥王甫仁一手带大的。王氏及笄之年，王甫仁已位列三公。王府到现在，依然屹立不倒。

而凤轻舞，是凤家所有小姐里，样貌、神态、性子，最像少女时候的老夫人王氏，所以甚得王氏喜爱。

算起来，前世和君天霖的孽缘还得从凤老太太这里说起呢。

现在的凤老夫人，已过花甲之年，保养得当的脸上，有几分岁月的痕迹，衣着整洁而又富贵大气，看起来不怒自威。

看到凤轻舞，她心生欢喜，高兴地喊自家孙女上前。

老夫人身边的得力助手，赵嬷嬷拿来凤轻舞最爱的糕点。因为她喜欢吃，故每一次过来请安，祖母都会让人提前备好吃食，别的孙女都不曾有这样的待遇。

凤轻舞不觉中眼眶湿了，双目蒙上一层朦胧的雾气，她握着拳头，倔强地不肯让眼泪掉落。还未及张口诉说什么，眼泪便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吧嗒、吧嗒，滴在淡蓝色娇柔云锦罗裙上，似花朵一瓣瓣绽放。

老夫人握住凤轻舞的手：“祖母知道，你受委屈了。”

自从凤轻舞落水以后，老夫人就差人把那天跟着伺候的丫鬟、婆子一一审了一遍，其中猫腻她已知晓。

原以为是小女儿家之间互相打闹玩耍，现在这丫头被庶妹推下水，生生昏迷了三天三夜才醒过来。也不知道会不会落下什么病根，看来这次，一定得严惩不贷，老夫人心里想。

凤轻舞擦掉脸上的泪珠，看着祖母灿然一笑：“轻舞没事，都是轻舞不好，让祖母您担心了。”她泪光莹莹的眼睛，如同掩映在流云里的月亮。大病初愈的小脸上，掩盖不住的苍白。

“是孙女自己不小心，天湿路滑，加上下了点小雨，走路没注意便掉进池里了。”

“你不必替她人掩饰什么，好端端的怎地会落水，真当祖母老糊涂了吗？”看着自家孙女可怜的小表情，老夫人心里更生气了，面带怒气的说道。

凤轻舞鼻子陡然愈酸涩，心里却涌起一股暖流。

不管这府中其他人怎么对她，祖母还是待她最好的一个。

依旧是那么慈祥仁爱。

想起前世她在皇宫里听到宫女们私底下嚼舌根，她愈感激眼前这个满头银丝的老太太了。

记忆回到遥远的过去，凤轻舞陷入沉思，她的眼睛仿佛笼罩着一层淡淡的薄纱。

“唉，你们知道吗，听说皇后娘娘不是凤将军和凤夫人的亲生女儿呢。”一个小宫女悄悄说道。

“这怎么可能，你不要在这胡说八道，小心娘娘听到后拔了你的舌头，让你嘴碎。”另一个小宫女厉声说道。

“不信算了，我也是听其他宫人讲的。”说话的小宫女不服气道。

……

“都围在这聊什么？活都干完了吗？是不是让娘娘把你们配到浣衣坊去洗衣服？”掌事姑姑骂道，随即人群一哄而散，各自做自己的事情去了。

“嗡……”脑子好像要炸裂一般，凤轻舞无力的瘫坐在贵妃榻上。

她后来找人暗中调查，经过很多人取证，最终现，她的身世也完全并非丫鬟说的那样，她是凤家女儿，不过不是江氏所出罢了。

母亲张氏没有女儿，因此把她当亲生的一样对待，但是奈何前世早早过世，再无人庇佑，日子过得凄凄惨惨戚戚。

一个没有依靠的养女，自然有很多人找她麻烦。

祖母担忧她日子不好过，便把她要过来，养在膝下。

“祖母您别生气啦，你看轻舞现在不好端端的站在您面前嘛？”说着就站起来在王氏面前转了个圈，娇弱瘦小的身体，差点摔倒。

“好了，你无需多言，祖母自由安排。”

凤轻舞敛下心思，尝着赵嬷嬷准备的糕点，喝着茶水。时间飞快，一眨眼就到了晚上，家宴就要开始了。

“舞儿，留下跟祖母一块过去参加家宴。”凤老太太对轻舞说。凤轻舞轻轻“嗯”了一声。

一个小厮脚步轻快地跑来传话，“老太太，小姐，晚宴时间到，请您们移步正厅用膳。”

这时来了两个小丫鬟，端着花开富贵的青花搪瓷盆，里边盛着约摸半盆清水，供主人家膳前洗手。

只见凤轻舞优雅的把手指头在水里轻轻沾了沾，另一旁便急忙有人递过来一条蓝白印花金丝手帕。凤轻舞擦了擦手，丫鬟就退了下去。

这边老太太也梳洗完毕，一头银丝一样的白，一丝不苟，梳着简简单单的髻，透露着威严大气。一双黑褐色的眼睛，微微下陷的眼窝，诉说着她岁月的经历。

准备妥当后，二人便一同前去正厅。

还未走进，便听到嘁嘁喳喳的耳语声，凤轻舞搀扶着凤老太太踏入大厅。

映入眼帘的是朱红色的镂空雕花木纹窗棱，金丝楠木的名贵大长桌，桌上铺着上好的锦缎，桌子上有下人提前备好的糕点蜜饯各式果盘，正中间是一个大的白底红釉双耳瓶，里边插了三五根孔雀羽毛。一侧有手脚轻快的丫鬟侍候。

各房的人已经都到了，正厅里一派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