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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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身死冷宫(第1页)

深宫大院,凤轻舞无力的瘫倒在冰冷的地面,她衣衫单薄,脸色苍白,撕扯般的疼痛从下腹传来。好疼,这次真的要死了……

混沌阴暗的天空,宫殿外风吹树叶,出阴森可怕的潇潇声。黑沉沉的夜,仿佛无边的浓墨重重的涂抹在这天际,连点点星光都看不见,毫无人情味的宫人早己纷纷做走兽散,此时想喝口水也找不到人。

凤轻舞不怨他们,这些宫人也是生死不由自己的可怜人,皇帝都不待见的冷宫废后,谁敢上前侍候?

凤轻舞只是可怜自己,堂堂大徽朝皇后,整个大徽最尊贵的人儿竟会沦落到今天这幅田地!

从心里陡然生出一阵彻骨的凉意,从前那个前呼后拥,人人奉承的凤轻舞如今只是个冷宫弃后。

嗓子里干疼痒,隐隐有鲜血的甜腥,咽喉似张弛过度的弹簧,便是哼一句,也要断裂。

“水。。。。。。”凤轻舞疲弱喊道,四周空荡荡的,回应她的是静寂了了的幽幽回声。本该贴身侍候的丫鬟不知是被打杀了还是自寻出路了。

凤轻舞来不及细思。

她现在只想喝水,想顺利的生下腹中胎儿。她挣扎着爬到桌子旁边,想要喝口水。突然门外传来一道尖锐刺耳的通传:“荣妃娘娘驾到!”。

荣妃,曾是凤轻舞在街上捡到的一个被迫卖身的丫头。

回想那个时候,凤轻舞和娘亲坐着马车在宽阔的大街上行驶,马车疾驰,突然间急刹车,她和娘亲凤夫人身子猛的前倾,差点从座位上跌下来。“生什么事了?”,只听见外边喧嚣嘈杂的叫卖声以及有轻轻抽泣的哭泣声。“回夫人,是一个卖身葬父的丫头挡住了去路”马夫恭恭敬敬地回答。

“咱们下去看看。”凤夫人温柔的对小轻舞说。马夫把车停下,掀起车帘让凤夫人和轻舞下来。喧闹的集市上,人群瞬间安静下来,自动分开一条路给她们让路。

马路中间是个约摸五六岁的小女孩,她一身破旧的衣裳,瘦小的身板有些单薄。一张秀气稚嫩的脸上,有几道黑呼呼的印子,像个张牙舞爪的小脏猫。她眼神纯净无邪,看着甚是惹人怜爱。可能由于长时间的穷困劳作以及没吃饱饭,她看着有些营养不良。这小女孩,头上绑着一条白麻布,地上躺着的是她爹爹。一看见凤夫人和轻舞,立马飞奔跪在腿边,“夫人,小姐,可怜可怜我吧。爹爹死了,我一个人无依无靠,求夫人小姐行行好吧……”。

“娘,咱们带她回去吧,她真的好可怜呀。”小轻舞拽着凤夫人的衣袖小声乞求。

“你可愿意去凤府?”。小女孩怯怯地答愿意。“找人把她爹安葬好。”凤夫人对马夫说。

“看你样子不过五岁左右,以后你就叫荣若了,跟着小姐后边作伴”凤夫人对小女孩说。小轻舞笑着看小荣若,“以后咱们就一起玩啦,嘻嘻”。

清脆的笑声好像浮在耳边……

凤轻舞陷入回忆中。

“呦,皇后娘娘,您这是干嘛?荣若怎堪受您这样的大礼?”。只见一个身着明黄色华丽宫服的女子,施施然走进来,看着瘫倒在地的凤轻舞,并不用手扶一下,眼里全是鄙视狠毒。凤轻舞低垂着眼睑,不看身前这声称“荣妃娘娘”的女子。

看到凤轻舞冷淡的神色,荣妃顿时怒火中烧:“哼,你这个贱人,如今落得如此下场,竟还这样一幅高高在上的姿态”。“来人,给我往死里打”,从宫殿外冲进来一群太监,手持长鞭,一鞭一鞭打在凤轻舞的身上……

咬紧牙关,凤轻舞的骄傲让她不能喊疼,凤轻舞捂着肚子,尽力让鞭子不要抽在肚子上。

荣妃显然是现了这一点,“你这个贱人,竟有孕了?不过,恐怕是没人知道了,哈哈哈”。荣妃狠厉而又张狂的笑了,生气地狠狠一脚踢在凤轻舞的肚子上。

这时,不待凤轻舞说一句话,荣妃示意身边奴仆出去,不一会儿端进来一壶茶水。凤轻舞的眼睛瞬间亮了:“水,快给我,我要喝水”。

“想喝水是吧,给她灌下去,让这个贱人和她的贱种去死吧”。凤轻舞反应过来了,原来荣妃是过来要她死的。一个老嬷嬷过来一把掐住她的嘴巴,按住头,把毒酒灌下去。。

“为什么?”凤轻舞心如死灰、瘫倒在地,“荣若,你就不怕遭报应吗?当初是我让娘亲带你回府。一直拿你姐妹相待,你竟如此对我?究竟是为了什么?”。

“哼,你一直是高高在上的将军府小姐,拿我当妹妹?我不过是你捡回来的一个丫头。你把我当妹妹看待,你可知明明是我先喜欢上二皇子君天霖的,你凭什么?就因为你是将军府大小姐,你就夺走我所爱。我恨你。恨你把我当陪嫁嫁入二皇子府。这正好给了我一个天大的机会,我借机爬上君天霖的床。你以为把我许给他做妾,我就会感激你吗。。。。。。”

荣妃此刻面目狰狞,嘴里蹦出一句又一句难听恶毒的话语。

“我是不会感激你的!”

随即居高临下看着伏倒在地的凤轻舞,面带嫌弃憎恶唤人扔下一把铜镜子,“皇后娘娘,瞧瞧你如今那副尊容吧,怕是无法用言语形容。”

“啊…,我的脸,这不可能,啊……我的脸,荣妃,我不会放过你的。”

镜子里的人,脸上长满青黑色的斑块,容颜枯槁,好似中毒一般,蓦然给人一种透出阴森恐怖的感觉。凤轻舞吓得丢掉镜子。

“不放过我?哼,下辈子吧!你以为会有人替你报仇吗?啊哈哈哈,除了你那可怜的孩子,还有你们将军府上上下下。”

荣妃娘娘顿了顿,接着道:“一百二十一口人,无一生还,已于午日在城门楼斩示众。”

“听闻是谋逆,你爹手握重权,便不把皇帝放在眼里,简直胆大包天,你说是不是?”荣妃低头在凤轻舞身边一字一句说道。

“怎么会?父亲忠心耿耿、南征北战,为大徽江山建下汗马功劳,怎么会惨遭灭门?这不可能,不可能……”凤轻舞无力呢喃。

肚子好痛,“血…”。

她感觉到小腹一阵剧烈疼痛,突然间下身像溃堤一般,血一股一股自大腿根部流下来,破败不堪的衣服很快被浸湿,一缕血丝缓缓蔓延在冰冷的地面上,一丝丝、一缕缕,交汇融合,如同一朵朵在黑色梦魇中绽放的血红色的花朵,刺鼻的血腥味灌满整个宫殿。

惨白的嘴角勾出一抹无奈自嘲的笑,迸裂的肌肤,翻卷的血肉伤口,原来,皮开肉绽也是不会痛的,鲜血流逝的感觉是平静且麻木的。

她知道她的孩子没了,她活着的意义没了,她要去追她那可怜的孩子,黄泉路上,那一团小小的、肉乎乎的小人儿。

凤轻舞拾起浑身的力量,撞向雕花檀香黑木桌角,“嘭……”的一声,世界安静了。

她的身子像一片枯叶落在地上,身上鞭痕累累,单薄的白衣上污血密布,嘴角流出黑褐色的鲜血,眼睛睁着,看不出神情。

意识一点一点慢慢模糊,头垂了下去。

“当初真是瞎了眼,救了这么一个白眼狼,朝夕相处这些年竟是养虎为患。”

身体慢慢变冷,夜更深了,伸手不见五指,不受宠的宫殿和主人都不该存在。

“放火烧了这座宫殿吧。”荣妃看了地上那个可怜人一眼,甩着袖子离开了。

一时间,火光冲天,仿佛要吞灭这个漆黑冷酷的深夜,烧尽世间一切不甘悔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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