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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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屈辱的走亲记二（第1页）

老姑年轻时是十里八乡有名的大美人，他们老姑夫曾是他们镇卫生院的医生，先天右腿有点残疾。他们经人介绍后，一拍即合，婚后生了六子四女，存活了四子一女。那时五六十代，一个普通乡镇医生没有那么高的收入，老姑体质本就虚弱，而那个年龄阶段不是在怀孕，就是在生产，偶尔肚子空一两年，也是缠绵病榻，起不了身的，更别提在生产大队挣工分了。家里是经常上顿不接下顿，一家子大人孩子饿的面黄肌瘦的。那时青柠的爷爷在给供销社拉送物品，手里能有不少活钱，青柠的奶奶是个刚强硬朗的，一个女人家在生产大队能顶的上一个壮劳力。所以家里即使不宽裕，也不曾饿肚子。

青柠的奶奶知道大姑子家日子过得艰难，便明着暗着接济不少，后来干脆不时将他们母子几人接到家里，稠的客人吃，半稠不稀的自己的孩子吃，剩下的稀汤寡水则自己随意对付的喝些。后来听她奶奶说起那段日子人要勒紧裤腰带才能睡着，不然胃里空的想吐。

后来，安嘉志一心向学，终于考到魔都的财经大学，慢慢有了工作安了家。可是为了供他读书，本来单薄的家底子抖了个干净还欠了不少外债。

大约在一九八几年，家中老二要成家了，安父实在借无可借，给大儿子安嘉志写了第一封求助信，安嘉志很快便汇过来四百元。

没几个月，老二遇到一次可以去建设银行工作的机会，但需要花些钱，安父思来想去，无法可循，只得又提笔给安嘉志写了第二份求助信，可是这次的汇款没那么快，过了一个多月才收到汇款单，共计二百元。

次年老三遇到了合适的对象，家里的老房子也年久失修，要重新收拾一下方能继续住人。安父无奈只得撂下老脸再向大儿子开口，可这次除了汇款单，还有大儿媳妇的一封长长的信。

信里面详细说明了安嘉志目前的收入状况，正常家庭开销，细细罗列下来，一年甚至入不敷出，全靠她父母补贴才能勉强维持生活。并提及她丈夫前两笔汇款根本不是安嘉志能力范围内给予的，而是动用了她父母的养老钱。目前，因为安父的屡次求助行为，引起了她们家庭大的动荡和矛盾。如果有下次，安父收到的不会再是汇款单，而是他们俩的离婚证。

据说安父当时看完信，气愤非常，一时想要把那五百元的汇款单还回去，后来他一个人屋子外面坐了一夜，第二天起来，他改变了主意，不再提返还汇款单一事，只是对家人下了死命令，以后大小事务不许再叨扰安嘉志。

此事过后十余年，安嘉志夫妇再未回过老家。直到2oo2年，安嘉志才独自回来，带来了大量高端烟酒和现金，出手阔绰，行动气派，亲戚乡邻交相称赞，附近市县某些部门领导听闻安嘉志回了老家，竟也特地赶来，一时间光鲜至极，所谓衣锦还乡，风光无限大抵不过如此。

2oo5年，安父去世时，安嘉志的妻子蒋玲才跟随丈夫初次回来，但并未住在老家，只是远远的住在青县的高端酒店，见了几个亲戚而已。唯独可怜安父一辈子未曾去过大儿子安家落户的魔都，便匆匆入了土。

待安父去世后，不知是安嘉志夫妇也生了几分子欲养而亲不待的悔恨，还是安嘉志的岳父岳母也离世，安嘉志再无顾虑？他们夫妻竟然主动邀请安母去魔都养老，可惜安母已经年近八十，早已至风烛残年，哪里还有精力经得起移乡易俗的折腾？只得婉言谢绝了。

安嘉志为尽孝道，不惜豪掷上百万重金，在上郡市为老母亲置办这一宅所，并花费高薪请保姆日夜细心照料。但仅外人照顾终归不太放心，便对弟弟妹妹们说他不在时，谁为老母亲尽心尽力事事伺候周到，安母百年之后，他便将这处房产无偿赠予谁。

据说前些年这话一说，几兄妹明争暗斗，纷纷在母亲前献媚，以至于手足之情一夕之间差点崩析决裂。安嘉志见状，只得指定家境最为不好，人却忠实厚道的老三伺候老母亲，至此，这场闹剧方才作罢。

安嘉志做此安排后，并未撒手不管，只要听闻母亲有恙，便会特地赶回来探视，扇枕温席，亲尝汤药，侍奉左右，端得那是一副孝子贤孙姿态。

青柠回忆之时，只见白父已经走进汽车站旁边的一家面馆里，青柠只得跟上，两人匆匆各吃了一碗素臊子面。随后便打车去了老姑家。一路上白父虽话语不多，但其略带慌张的谆谆安抚自然不在话下。

青柠的老姑家在北郊一个高端小区里，一下出租车入眼的便是一个精致的喷泉，喷泉里矗立着一座石雕，石雕像是美神断臂维纳斯。小区大门是大块大理石堆砌而成的，着实气势恢宏，让人一看便知小区住户非富即贵，身价不菲。

进入小区大门时，保安便把青柠父女拦住了，非小区住户不得入内，父亲只得拨通安嘉志的电话，通过安嘉志向保安说明情况，青柠二人方才进入。

进入大门便是一个人造假山和湖波，只见假山高数丈，宽数尺，层层叠叠，错落有致；湖一侧是茂盛的芦苇丛，湖水清澈见底，不时各色金鱼沉沉浮浮，游来游去，平添不少活波喜意；假山后是一块形似山丘的绿色草地，草地间有一两条鹅卵石铺成小径，顺着小径往前走，又是一些亭台楼阁以作休憩。这处假山四周不远处零散的矗立着数栋高楼，高楼上每户大大的落地窗户在夏日正午的阳光下反射下，越晃的人睁不开眼睛。

青柠父女却顾不得欣赏小区的风景，急切的寻找林枫苑8号楼是哪里，所幸问了好几个路人，堪堪找到老姑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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