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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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开端之殇一（第1页）

2o12年！

上郡市，柳宁西路。晚九点。

白青柠穿着一双不太合脚的高跟鞋，歪歪扭扭地走出瀚海教育机构的大门，像极了偷穿大人鞋子的小孩，扮演着成熟，内芯却是一个懵懂的小孩。自己用力表演，以为可以混淆他人的视线，扭曲他人的判断。可你仔细一瞧，哎！稚嫩滑稽的扮相，浑身露出八十处马脚，随意撕扯，便原形毕露。

白青柠见着周遭无人，便迅闪进一个隐蔽无人的角落，她随意脱下鞋子，坐在台阶上，揉揉红的小拇指。

她视线所及之处是蓬勃生长的爬山虎叶子，遮住了青柠向外望去的视线，也遮住了偶尔过路人探究的目光，如此，正好！

她突然间羡慕爬山虎，一种依附栏杆树木向上蔓延生长的植物，竟然也可以活着如此肆意？

白青柠听着不远处嘈杂的声音，对了，这个时间才是属于夜市的世界。

她左右转转脖子，抬头望向夜空。青墨色的背景下，衬托的月亮白的似玉，偶尔有几颗小星星零散地点缀在大片的青色的夜空中，像极了一粒粒水晶小花在调皮地眨着眼睛。

突然间，白青柠有点怀念故乡的月夜，那时候的月亮仿佛是活的、满的。随意的一个晴天的夜晚，它都能将银色的琼浆洒满大地。小时候的家乡，没有那么多的路灯，但出门也不用拧开手电筒，室内是黑峻峻的深沉，推开门反而是不灼眼睛的光华，如果不是树枝投下的暗影，你还以为不小心踏进了异度空间。

记得小时候夏日的夜很热闹，却没有这般的嘈杂。

河渠里高一声浅一声蛙叫不绝于耳；;不知村头，还是村尾传来一声犬吠，其余的小狗们也好像跟着凑热闹一般，一声接一声，仿佛一场接力赛；知了是个懒性子，白天大抵叫唤累了，夜里除了睡梦之间不经意的嘶鸣一声，夜里只剩酣眠……

这时手机响了，唤回了白青柠跑远的思绪。

白青柠从一个半旧的布包里翻出手机，是父亲的电话。青柠莞尔一笑，母亲走的早，父亲仿佛接手了母亲的那份爱，分外细心，想来算准了今日有课，便掐着点打过来了。

“爸爸，这么晚了，您还没休息吗？”青柠拍了只趴在腿上吸血的蚊子，又挠了挠脚腕处，只见脚腕处以肉眼的度鼓起了一片。

夏天最讨厌的就是蚊子了，总是打不尽灭不完，真是令人厌烦的生存能力。

“下课了吗？”父亲不答反问道。

白青柠是上郡大学的大四学生，课余时间又在瀚海教育机构做兼职老师。

“嗯，刚下，准备回宿舍。”白青柠对周边乱飞的蚊子烦不胜烦，只得穿好鞋子，起身往前走。

“这会还有公交车吗？不行打个车。”

白青柠看看时间，九点二十七分，11路公交车的最晚一趟是九点二十分，想来是赶不上了。

“爸爸，我这哔哔叭叭半天，两小时一共可以赚七十元，打个车是不是太奢侈了？走路回去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电话那头沉默不语。

白青柠便接着说“您老就把心放到胸膛里，闭上眼睛安安稳稳睡您的觉去。现在可是二十一世纪，路上遇个坏人都要靠缘分，您还瞎操哪门子的心！不信？且让您听听，这盛世之下歌舞升平的声音。。”

这时，恰巧经过一个烧烤店，青柠打开手机的扩音器。

“哦！”

哎！这倒霉的高跟鞋！

习惯运动鞋的脚遇上不合适的鞋，这不是倒霉他妈给倒霉开门，倒霉到家了吗？

青柠必须集中精力与一双鞋子作斗争！

说起高跟鞋，得提提她目前的衣食父母—瀚海教育机构。

瀚海教育机构是致力于中小学一对一个性化辅导的教育机构，据说成立于2ooo年，目前在北京、上海、合肥、南宁等几十个城市建有上千所个性化辅导机构，被誉为“全国教育辅导十大品牌机构”、“3。15诚信单位”等。

该校在全市生源量极广，上郡市区设有六个分校。

白青柠所在的校区是瀚海的柳宁路分校区，也是最新成立的一个校区。前段时间大规模招聘专职老师，通过笔试、面试、试讲评比等重重环节，过五关斩六将，她方才顺利拿下该岗位。

当时，接到录取通知的时候，青柠兴奋之心简直难以言表。

等具体安排课程时，校长却提出两点要求一是打造一副金光闪闪的黄金马甲。青柠需对她的学生及家长说，她是四大师范大学中的北京师范大学毕业的，现在高新中学任教，有三年的教学经验等等；二是她在上课时须着正装，穿高跟鞋。

白青柠深知自己只是一所不入流的二类本科生，大学在读，如果实在要编出来个工作经历，那便是以前零零散散的带过家教。

白青柠不是多么圣母到上纲上线的完美道德典范，但是这种撒谎欺骗倒是从来没有过。可又想想一节课七十元的收入，这是她一周的口粮，白青柠还是妥协了，万幸的是当时介绍那些虚假的名头是由前台小妹妹进行的，她只是红着脸低着头默认了而已！

就这样，在她二十三岁的夏天，寒窗苦读十六年撑起的清高渐渐裂开了缝。

自尊，谁都想要，可不是谁都要的起的。比起伸手向家人要钱，她不会让自己这种分文不值的自尊却阻止着自己向前的步伐。

自尊？哼，跟穷人谈自尊？穷人也只剩下继续可怜巴巴的自尊来维系自己的体面！可孰不知，固执的自尊堵塞了诸多财路，在这个笑贫不笑娼的年代，金钱可以塑造别人的仰慕，仰慕可以重塑你的尊严。

呵！真是一个好的时代，可以用万恶的金钱造神的时代！

“马上要毕业了吧！”父亲的声音从话筒里传来。

“对，现在是五月底，学校这边的课程都结束了，同学们都在忙着投简历，答辩一过大也都各奔东西。”

“你是怎么想的？没听你说过你的计划，一直在辅导班里做事吗？”

计划？

怎么会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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