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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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子奇把项龙华约到酒吧里，问他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他说知道，之后没有解释。

顾子奇含着酒瓶子笑了。知道，你知不知道你这么看上去很傻，我认识你这么久，从来没看你傻成这样。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也不知道。

项龙华手里夹着烟，但他一口都没抽。

或许，我只想问问她，为什么前一天还跟我说爱我，第二天就消失不见了。我只想问问她，为什么这么做。

顾子奇含着酒瓶子半天没回神，然后呢。

然后，我想跟她说，我也爱她，她不可以这样说完就跑。

项龙华，你知不知道你说出这话来很吓人。你不是跟我说过自己不会真正爱上任何人吗？怎么反悔了？

是的，我说过。在我的人生观里感情就是性别的附件，不想看，勾掉就是。我以为自己可以贯彻这个人生观一直到生命终止，我不希望它会改变，也不希望任何人改变它。

那……什么时候改变了？

项龙华的烟已经燃尽了，他抖抖烟灰摁灭在烟灰缸里。

你看，什么东西烧尽了以后都有灰的。

感情也一样。

他又说。

这个故事有点长，你要耐心了。

《异性同租——我的爱一壁之遥》小楼　vv　——晋江原创网[作品库]

记得上次我也和你说起过童瑶，那时，她在我心中，还只是一个或明或淡的影子。

我在意她，却又不曾为她心动，这样的情绪连自己都觉得很奇怪。或许，我享受着她的爱，所以理所当然认为她就是我的东西，不希望别人去碰她吧。

而事情发生转机，是因为元旦。

部门组织酒会，她喝醉了。我带她回家后，她借着酒劲儿说喜欢我，喜欢我好久好久了，哪怕只有一次，希望我能爱她。当时我也喝了不少酒，有点情绪在，所以那天晚上，我们在一起。

过程没法详说，我只能说那天晚上我是首次知道什么叫做心动。就是子奇你说的，心脏怦怦直跳，情绪起伏很大，都是因为她……她明明是个很普通的女子，然而在那一刻，我想要怜惜，想要呵护，想要对她好，一直好下去也没关系……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感受。

所以，第二天当她说自己什么也不记得，甚至连自己说过喜欢的话都完全忘记的时候，我不禁有些难过，她怎么可以连自己的告白都忘记呢……

但我却不能忘记自己的情动，于是我跟她说，做我的情人吧。那个时候之所以那么说，是因为我不能保证这份感情能持续多久，而且，我的理智告诉我，不要太久。

我的第一个女人，是我哥哥牵到我房间里的。我的另一位长辈告诉我，每一个女人在我身边停留的时间，不要超过三个月。

三个月，花开一季的时间，我的感情总是只开一季，想要留住更多也不能够。为爱失去本性，别人不会同意，我自己也不会同意。

我就是抱着这样的初衷开始与童瑶的交往的。但不知为何，从一开始的时候，我就发现自己对这一季的感情分外珍惜。她已经爱了我八年了，八年啊……换三个月……连我都舍不得……

所以我想对她好一点，尽量好一点。我给她买车，带她出去玩，我们去了郊外，据说是个叫百花谷的地方，我们在荒无人烟的地方做爱，做得很疯狂。当时我的情绪也是疯狂的，我就想和她呆在那里，呆到天荒地老也没有关系。

我想我就是从那个时候爱上她的。忘记了三个月的约定，忘记了对自己情绪的控制，忘记了家族赋予我的职责……我从来没有爱上过谁，也不知道原来我的感情也可以绚烂到这种程度……我对童瑶真的是吼一句怕重，说一句怕痛，真的好想把她捧到手心里疼——

可是，让人觉得十分可笑的是，伤害她最深的也是我。

家里早就知道她的存在了，这一点毋庸置疑。他们不关心她的存在，只是以为她像我之前交过的任何一个女朋友一样，不具有危险性。但如果他们知道我在其中投入了什么样的感情，势必会干预其中，做出不可挽回的事情来。抱着这样的预感，我绝对不让任何人知道她的重要性。

所以，就算是让我回家住也罢，让我相亲也罢，我都一一应允。我对相亲一向很反感，当初闹到要搬出去也是因为这个，但这一次我都沉默着同意了。我只想用自己的“听话”来换取忽视，换取时间，换取让这份感情可以继续下去的空间。哪怕我的爱只能在夹缝里成长，我也希望能够尽全力的挽留住她……然而，我在这其中，做了一件特别愚蠢的事情。破坏了我原本精心营造的平衡……

春节回家后我一直睡得不好。很不好。

每天都在复杂的人际关系里虚于尾蛇，不知道是不是和童瑶在一起的时候太多了，我居然觉得自己不再习惯这样的生活。

而且我每天都在想她。我不知道她有没有想我，但我天天都在想她。

我想念童瑶的小屋，童瑶的房间，童瑶的床……我想回去，发疯一般的想回去，可是在家人的监视中我甚至连一个电话都不能给她。我像囚鸟一样呆在自己那仿佛皇宫一样的家里，感觉却是快窒息了。

之后就是哥哥给我安排的相亲对象，如同他当年那样，在全市最好的酒店，双方父母，香槟美食。我同那女孩儿的每一次接触，都有无数双眼睛窥视，每一次交谈，都有无数双耳朵倾听。这样的感觉，真的像是把衣服扒光了当众游街一样令人耻辱和厌恶。我想我的婚姻终究是会被钉在家族的荣辱柱上，我自己的想法不重要，我爱不爱她不重要，重要的只是我们的背景、家庭、共建关系。

那天晚上我的反抗情绪达到了极点，真的觉得自己再也忍不下去了。送走相亲对象后，我谁也没有告知，就跑到了童瑶那儿。相亲的事情让我觉得特别难过，觉得自己失去了好多的东西，我的真心，我的感情，我自己还有童瑶……我好想看看她，好想呆在那个特别温暖的小屋里再也不出来。我知道这么做特别任性，但我忍不住。如果说我的爱情只有三个月的话我只想天天跟她厮磨在一起，我只想抱着她入眠，感受到身边的充实，和内心的充实。

然而，这么做的结果，就是直接把我们的关系推向了毁灭。

第二天，我妈妈就找上门来了。

妈妈她早就知道我在哪儿，和谁在一起。她之所以没有干预，是因为我同她交换了条件，但这次的偷跑明显触犯了她的底线。当我看见她坐在大厅里与童瑶聊天的时候我就知道遭了，她是那么精明的一个人，不会只是来喝早茶。我想要掩饰童瑶的身份，掩饰她的重要性，然而一切只是枉然。当我随她一起回去的时候，她直截了当说道——

那个女孩儿对你而言重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