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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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dquo;西北的冬天太冷了，这罐花油能治冻疮。”阿宁道，&1dquo;是我家三小姐亲手做的，要比寻常药铺里的更好闻些，趁着夏天治好旧伤，冬天也不易再复。”

  程素月其实不怎么喜欢用这类香喷喷的东西，她闻惯了大漠里的风沙和月露，只觉得其余花花草草都甜腻得慌。但不喜欢花香，不代表不喜欢好意，便将罐子捏在掌心，笑道：&1dquo;那我就不客气啦。”

  收了人家的礼，就得回。程素月骑在马上，正在琢磨柳二公子会需要些什么东西，山道的另一头，高林已经带着护卫折返，除此之外，后头还有浩浩荡荡十余人，赶着车拉着箱，看起来像是一支商队。

  &1dquo;主子。”高林对梁戍禀道，&1dquo;他们是西北商帮的人，往返南方贩卖葡萄酒与丝绸，前两天刚刚路过了赤霞城。”

  商队头领看起来挺耿直，程素月丢过去两块碎银：&1dquo;卖的什么好酒，这位大哥，让我们也尝尝。”

  商人一把接住，笑道：&1dquo;那我得给姑娘算便宜些。”一边说，一边亲自挑了两坛美酒。生意做成了，话匣子也就打开了，他随口搭讪，&1dquo;诸位这是要去赤霞城?”

  &1dquo;是，看个朋友。”梁戍点头。

  &1dquo;那估计够呛。”商人好心提醒，&1dquo;赤霞城里似乎正在闹瘟，东西南北四处城门都锁着，不让出更不让进，防守严密，我问过那里的守城人，说是没有三五月不会开。”

  程素月奇怪：&1dquo;那你们是如何进城的?”

  &1dquo;我们没进城。”商人解释，&1dquo;赤霞城的地方官为了让来往过客行路方便，在离城十余里的地方专门修了一条小道，这样就可以绕城而行，沿途也有官兵把守，还有三处茶棚能歇脚补给，虽说肯定不如城里酒楼吃得好，但至少饿不着。”

  &1dquo;茶棚里都卖些什么?”

  &1dquo;茶水烧饼，听说要是赶早了，还能碰到卤牛肉。”

  &1dquo;贵吗?”

  &1dquo;不算贵，只比正常市价略高出一点，毕竟荒山野外，背过去也得费些力气，这倒没什么，都能理解。”

  程素月听完，暗自呸了一声。

  柳弦安知道她在不悦什么，赤霞城最近有荒有瘟，百姓的日子不用想也能猜出七八分，都这样了，官府竟还有余力在山道上摆摊卖饼卖肉，所赚的银子，真不知又会落入谁的口袋。

  商队在卸完酒后，又闲聊几句，就继续往南而去。

  阿宁一早就将防治瘟疫的药丸分给了众人，此时大家纷纷服下，方才重上路。下午的时候，前方果然出现了一条岔路，路口站着一队官兵，抬手示意队伍停下。

  &1dquo;几位官爷。”高林翻身下马，&1dquo;我们要去赤霞城。”

  &1dquo;去不了，城门已经关了，眼下进出都禁止。”官兵摆摆手，&1dquo;快回去吧。”

  高林一愣：&1dquo;前一阵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关了，是生了什么事?”

  官兵不耐烦：&1dquo;你问这么多做什么，总之现在城是进不去的，你们要么折返，要么绕路去下一座城，听没听懂?”

  &1dquo;可我们去赤霞城有要紧事要办。”高林从袖中摸出碎银，悄悄塞进官兵手中，&1dquo;还请官爷行个方便。”

  官兵咧嘴一笑，将银子收下，却仍不松口，大有翻脸不认账之势。高林急了：&1dquo;哎你这人——”

  &1dquo;哥，哥!”程素月上前拉住他，&1dquo;别为难这几位官爷，我们就绕去下一座城吧，在那休整几天，等着赤霞城重开便是。”

  她模样俊俏，声音也好听，官兵见到漂亮姑娘，态度总算有了些许好转：&1dquo;咱们也是奉命行事，犯不着故意为难谁。得，那你们就走小路去下一座城，不过想等赤霞城重开，几天怕是远远不够。”

  程素月问：&1dquo;那我们得等多久?”

  官兵摇头：&1dquo;不好说，照我看，至少得按三个月来，所以你们最好还是从哪来的回哪去，也别干等着了，否则光住店都是一大开销。”

  程素月并未听从他的建议，道谢完，依旧指挥车队顺着小路的方向走，官兵也没阻拦。柳弦安掀开车帘往外看，见这条路修得十分平整宽阔，又走了一阵，前方果然出现了茶棚，也是由官兵在经营。

  高林上前问价，茶水一个铜板一大壶，算不得宰客，不过要是在这种地方还开出天价，往来过客吃了亏，免不了要抱怨到别处，反倒容易惹出事端，薄利多销确实是最省事的安排。

  路上一直有官兵巡逻，山道尽头，则是另一片幽深密林，只要穿过去，就算彻底离开了赤霞城的辖区。

  程素月道：&1dquo;那姓石的在别处没本事，对于送客和敛财，倒是计划缜密得很。”

  高林在林中找了块干燥的空地，命众人就地安营，准备入夜后亲自去城中一探究竟。

  柳弦安从马车里钻出来：&1dquo;高副将。”

  高林走到他跟前：&1dquo;柳二公子有事?”

  &1dquo;嗯。”柳弦安点头，&1dquo;赤霞城目前一切未知，若瘟疫当真凶猛，高副将就这么闯进去，怕是会有危险，不如带我一同前往。”

  他态度真诚，所提出来的要求也合理，但高林一来要保护好柳庄主的儿子，二来也对柳弦安能否治疗瘟疫确实存有几分疑虑，便寻了个借口，说自己只是暗探，会去归，时间短，绝不会出什么乱子，自然也没必要与神医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