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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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洛点了点头，伸手摸摸安泽的头发，&ldo;好了，我不怪你了……这是什么？&rdo;安洛摊开手，看到手心里一缕烧焦的发丝，脸色猛然一变，&ldo;你昨天一整天去哪了？还有，你是不是一夜没睡刚回来的？！&rdo;糟了，早知道刚才应该洗个头的。安泽见瞒不过去，只好轻描淡写地说：&ldo;昨晚光明会在西郊进行毒品交易，安扬带着警察过去埋伏，最后他们顺利抓到了三爷，陈睿也被我救了出来。&rdo;&ldo;被你救了出来？&rdo;安洛震惊瞪着安泽，&ldo;你也亲自去了？你简直太任性了！那种危险的场面你去干什么！&rdo;安泽摸了摸鼻子，说得有些委屈：&ldo;我这不是担心小睿会发生意外么……&rdo;安洛瞪着他沉默良久，才关心地问道：&ldo;没受伤吧？&rdo;安泽有些失落地说：&ldo;嗯，伤得并不严重，没有生命危险，还留在医院里观察呢，天亮以后我们再去看他吧。&rdo;&ldo;我是说你！&rdo;安泽怔了怔。他居然先关心我，是不是意味着我在他心里的位置比较重要？！想到这里，安泽的心情瞬间多云转晴，冲哥哥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ldo;我没事！我就烧了两根头发！哥哥别担心，真没事！&rdo;安洛沉默片刻后，才无奈地说：&ldo;下次别这么疯，自己偷偷跑去救人，你以为你有特异功能吗？万一你出什么事，我……&rdo;安泽忙握住他的手，&ldo;好好好，知道了，我保证听你的话，哥哥别气了。&rdo;安洛看了他一眼，终于在他厚脸皮的微笑面前败下阵来，&ldo;行了，都没事就好。你一夜没睡，先好好休息吧，小睿那边我去照顾。&rdo;&ldo;我陪你去……&rdo;安洛神色一冷，&ldo;刚才谁说要听我的话的？&rdo;安泽立即改口，&ldo;遵命！&rdo;两人对视片刻，终于同时微笑了起来。这样的对话，就像是新婚不久的小夫妻，争吵中却满是互相关心的甜蜜。安泽伸出手，轻轻把安洛抱入怀中，低声说：&ldo;哥哥。&rdo;&ldo;嗯？&rdo;&ldo;我已经帮小睿找好了律师，那个叫苏子航的卧底是他的好朋友，也会帮忙在法官面前说情。好在小睿本性不坏，虽然跟着三爷，倒没有做过太过分的事，也没有亲手杀过人。如果他能做污点证人说出三爷贩毒的证据，判刑会比较轻。说服他的事就交给你了。&rdo;安洛点点头，&ldo;我知道怎么做。你好好睡一觉吧，别瞎操心。&rdo;安泽微笑，&ldo;嗯，这次听你的。&rdo;上午的探视时间一到，安洛就来到了医院。跟周承平了解过陈睿的大概情况后，安洛走到陈睿的病房前，推开房门轻轻走到了床边。看着躺在病床上的人，脸色因为苍白而显得有些虚弱，闭上眼睛微微抿起嘴巴的样子，跟记忆中那个总是跟在身后缠着自己叫哥哥的小陈睿，慢慢地重叠了起来。记忆中可爱的孩子，如今已经长大了，变成了一个成熟英俊的男人，可是某些小习惯却依然没有改，他喜欢在睡着之后咬嘴唇，还喜欢用被子紧紧裹住脖子，安洛小时候总是怕他把自己勒死，很多次，看着他呼吸不畅而涨红的脸，安洛总是无奈地把被子从他手里扯开。&ldo;哥哥……&rdo;床上的人突然发出梦呓一般的声音。安洛猛然一僵，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喉咙哽咽得说不出一句话来。&ldo;不要丢下我……哥哥……我会听话的……再也不惹你生气了……哥哥……别丢下我……我在等你回来……&rdo;安洛的心脏猛然一阵揪痛，小的时候，他的确不太喜欢陈睿的调皮，总是冷着脸以兄长的身份教训他，甚至说过&ldo;再不听话就不要你了&rdo;这样威胁的话。当初车祸后没有及时回来，可怜的陈睿一个人在家里等，他一定以为哥哥生他的气，不要他了，所以才会有这样梦中的低语。想到小睿小时候的遭遇，安洛忍不住心疼地走到床边，轻轻握住了他的手。&ldo;小睿……&rdo;梦靥中的陈睿被这样的动作惊醒，他睁开眼睛疑惑地看着面前的人，等看清楚之后，脸色立即变冷，目光也变得淡漠，他僵硬地抽回了手，冷冷地说：&ldo;你来干什么？别告诉我你是来认我这个弟弟的。二十多年了，你以为我还会像小时候一样跟着你转吗？&rdo;他嘲讽的话让安洛的心底一阵尖锐的刺痛，沉默了片刻，才低声说道：&ldo;小睿，是哥哥对不起你。&rdo;&ldo;对不起？&rdo;陈睿唇角扬起个冷笑，&ldo;这个词你不觉得太廉价了吗？&rdo;安洛没有理会他剑拔弩张的态度，坐在他的床边，柔声说：&ldo;二十年前妈妈出车祸的那天，我被撞到头失去了记忆，我并不记得你在家里等我……&rdo;&ldo;失忆？！&rdo;陈睿震惊地看着安洛。安洛点了点头，&ldo;车祸之后我就不记得一切，这样的意外我也没有料到。我是前几天才恢复所有记忆的，这些年让你流落在外，我很内疚。真的很抱歉，小睿……对不起。&rdo;安洛高傲冷淡的个性，还从来没有对任何人说过这样道歉的话，可是，对于陈睿，他的确有一份深深的愧疚在心底，不说出口就永远无法安心。陈睿神色复杂地看着他，因为震惊而扭曲的脸上，终于换上了失落的神色，&ldo;我还以为，你是嫌我不听话，觉得我是拖油瓶，才不带我一起去安家的……小时候我也常想，如果我听话一点，你是不是就不会扔掉我了？&rdo;&ldo;不是的。&rdo;安洛被他说得一阵揪心，忍不住轻轻把陈睿抱进了怀里，&ldo;我从来没有嫌弃过你，你一直是我的弟弟，我从你出生开始，我看着你慢慢长大，在我心里，你是除了妈妈之外，最亲的亲人。&rdo;陈睿僵硬地任安洛抱着，那种温暖的感觉就像回到了小的时候。小时候陈睿特别怕冷，睡觉总喜欢用被子裹紧脖子怕风透进去，好几次差点把自己勒死，安洛无奈之下就想到一个办法，两个人睡在同一个被窝里，他抱着小睿一起睡。陈睿窝在哥哥的怀里睡得很香，每天早上起来的时候都在安洛的睡衣上蹭一堆的口水，虽然安洛总是因此而揍他屁股，可这样抱着一起睡的做法却一直延续了下来。对陈睿来说，安洛不仅是他喜欢的兄长，还是他最大的依靠。所以当年被安洛抛弃的时候陈睿才会那么伤心，在被三爷领养的那段日子里，陈睿经常在半夜哭醒，他把自己缩在被窝里，天真地说着：&ldo;哥哥，我再也不惹你生气了，不要丢掉我……来接我好不好……我以后都会听你的话……&rdo;直到有一天，陈睿知道母亲死了，而哥哥却回到安家做回了他的大少爷，小小的陈睿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在哭了一整夜之后，他终于彻底死心，早上醒来时顶着红红的眼圈，对三爷倔强地说，&ldo;义父，不要再找我哥哥了，我跟您出国吧。&rdo;没想到，当年的安洛是因为失去记忆才忘记了他的存在。这么多年的爱恨交加，此刻想来却像是一个可笑的笑话。陈睿终于苦涩地笑了笑，闭上眼睛，轻轻回抱住安洛，把头埋在他的怀里，低声叫道：&ldo;哥哥……&rdo;安洛收紧了怀抱，用力把失散多年的弟弟抱进了怀里。尾声陈睿并不肯出庭做污点证人。尽管他知道了一切真相，甚至知道当年母亲的死也与三爷有关，可他却跟安洛说了一句话：&ldo;不管三爷是什么人、曾经做过什么，他对我有二十年的养育之恩，如果没有他，我早就饿死了。你让我出庭指证他，我做不到。&rdo;&ldo;小睿……&rdo;安洛还想劝他，可对上陈睿坚定的目光，安洛最终还是放弃了说服他的想法。陈睿的个性或许有些偏激，可他也是个很重情义的人，当面指认对自己有养育之恩的义父，他不肯去做，也的确做不到。庭审那天，安洛和安泽一起赶到了法庭现场。因为涉及到庞大的贩毒集团利益纠葛，加上徐家在背后施加压力，这次庭审并没有向公众开放，站在审判台上的三爷，以真名徐梓明的身份接受法庭制裁，知情者却只有寥寥数人。陈睿不肯出庭作证，只能站在被告席上，这让安泽苦恼了很长一段时间。好在安泽找来的律师足够厉害，居然把陈睿当年被三爷收养的经过在法庭上详细说出，年仅五岁就失去母亲、父亲在外地没法回来、哥哥又失忆没有管他，孤苦无依的小孩子在家里茫然地等了一个星期，最后被路过的黑道老大收养，从此不得不走上一条不愿去走的路。这一番辩白反倒让陈睿成了受害者，连法官都同情起陈睿来。再加上苏子航以警方卧底的身份指出陈睿并没有做过罪大恶极的事，充其量只是跟在三爷的身边当一个贴心传话筒一样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