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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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说说笑笑，伺候着蕙娘再次出门，这一回，她是往谢罗居去，给焦太太请安，陪母亲用早饭的。焦四太太有年纪的人了，起得没年轻人那样早，蕙娘辰初一刻过来，刚好赶上她洗漱过了，披上一件薄棉衫出来用早饭。见到女儿，焦太太笑了，&ldo;我还当今天文娘要同你一起过来呢。&rdo;蕙娘、文娘虽是庶女，但焦家上下熙和，姨娘们老实，焦太太也是个慈和人，清蕙从小到大都是她贴身在带，两人同亲母女也差不了多少。蕙娘在焦太太跟前，口气都娇起来。&ldo;我一早也等她呢，挑耳环都挑了半天，谁知她脾气倔，昨儿我说她几句，她就不过来了。&rdo;&ldo;那她也该到了。&rdo;焦太太和女儿一道坐了，半开玩笑，&ldo;难道怕我数落她，她就不来了？&rdo;昨天文娘在杨家发威，因是在外做客，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论是焦太太还是蕙娘都没说什么，回了家天色已晚，四太太也不至于就着急上火地把她叫过来数落。可今儿早上，一顿说教那是免不了的，文娘向蕙娘求助，被她噎回来了，今天早上竟还不过自雨堂向姐姐服软，已经有些出奇，现在眼看就到焦太太吃早饭的时辰了，却还没见她的人影，这就太不合常理了。焦太太冲丫头一摆手，也不再揪着这话不放，&ldo;三年没出门了，外头的天是什么颜色的都快闹不清啦，你昨儿在姑娘堆里瞧着，这几年间，人情世故，可和从前还一样不一样？&rdo;这种事，文娘根本就不会留意，家里人也不会指望她。蕙娘才开了个头，&ldo;觉得吴家和秦家，不像是从前那样亲密了‐‐&rdo;屋外忽然就传来了一阵孩童的笑声。紧跟着，一位高大健壮的北方妇人抱进了一个粉雕玉琢的男娃娃，&ldo;十少爷给太太请安来了。&rdo;焦太太立刻放下手中的天水碧钧窑杯，笑得更温和了，&ldo;子乔来了？来，到娘这边来坐。&rdo;焦子乔在养娘怀里挣扎着下了地，笑意早没了，小脸绷得紧紧的，圆滚滚的手握在一起，胖嘟嘟的小身子往前一扑，算是作揖过了，这才甩掉一脸肃穆，重又露出笑来，甜甜地道，&ldo;娘好。&rdo;说着，又给蕙娘作揖，&ldo;十三姐好。&rdo;蕙娘笑着摸了摸焦子乔的头，&ldo;乔哥也好。&rdo;乔哥嘴巴一嘟，笑意又没了，偎到焦太太怀里告状，&ldo;娘，十三姐摸我！&rdo;焦太太今年望四十的人了，一般大户人家女眷，在她这个年纪，孙子孙女都有焦子乔的岁数了。有个二三岁的小囡囡在身边偎着，她心里自然舒坦，拂着乔哥的肩头，&ldo;你十三姐、十四姐，不是一见你就摸你的脑门儿吗？怎么你今儿告状，从前就不告状了呢。&rdo;焦子乔气鼓鼓地瞪了清蕙一眼，理直气壮，还真生姐姐的气了，&ldo;养娘说……摸多了脑门儿，我就长不高了！&rdo;童言童语，逗得焦太太前仰后合，&ldo;你这孩子，养娘逗你玩呢。&rdo;乔哥得不到母亲支持，眼圈儿立刻就红了，他倔强地咬着下唇，只不做声，焦太太看着倒心疼起来，她息事宁人，忙吩咐蕙娘，&ldo;以后就别摸你弟弟脑门了，乔哥不喜欢，咱们就不摸，啊？&rdo;今年才二岁多，根本就还是个孩子，话才能说个囫囵，当然是养娘说什么，他就是什么了。蕙娘瞅了低眉顺眼垂手而立的养娘一眼，微微一笑，&ldo;好，乔哥不喜欢，咱们就不摸。&rdo;乔哥顿时破涕为笑，也不要焦太太抱，自己爬到椅子上坐了，小大人的样子，还关心文娘，&ldo;十四姐怎么没来。&rdo;焦太太也道，&ldo;是啊，她怎么没来呢？咱们不等她，先吃吧。&rdo;果然，粥饭才端上桌，文娘的花月山房就来人报信了：昨儿十四姑娘在杨家受了风，今早微微有些发热，就不来请安了。这个焦令文，还真和自己杠上了，蕙娘好气又好笑，主动向母亲解释，&ldo;她和吴姑娘斗得和乌眼鸡似的，我看再闹下去也不像话，屋里也找不到说话的地方，索性就把她提溜出去训了几句。没想到令文身体弱，那么一小会儿也给冻病了，是女儿没想周全。&rdo;焦太太哪里还有不明白的道理？可架不住心好，略带病容的清瘦脸庞上，顿时就有些不忍，&ldo;既是这样，就让她好好歇着，你祖父那要问起来，也有个回话。&rdo;除了清蕙时常被老太爷带在身边，由老太爷亲自过问她的教养之外，令文和子乔的脾气，十分里有九分都是被焦太太惯出来的。蕙娘眉头一皱，&ldo;娘，这要真冻病了，也是耽误不得的，还是请个太医来切切脉，有事没事的，也开个方子吃吃为好。&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