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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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士清道：&ldo;……刚才手机信号不好，说半截就断了。&rdo;方爸道：&ldo;那我叫她过来跟你说？&rdo;方士清忙道：&ldo;不用不用，我没事儿……您注意身体，我妈也……你们都注意身体。&rdo;方爸笑道：&ldo;知道了，我这阵儿血压稳定，你上回寄过来的治疗仪挺好用的，你妈也感觉腰好多了，我们俩都好，哎，你过几天就回来了，等回来再说吧，电话费这么贵。&rdo;方士清十分茫然且无措的挂了电话。他根本不知道过几天还不能不能回去，他妈还没有把他刚才说的话告诉他爸，现在借着刷碗躲去厨房，独自生气，独自消化儿子是个变态的事实。除了生气，她一定更伤心，会不会在哭？他握着受伤的左手，眼泪不停的往外奔流，浑身上下没有一个地方是舒服的。他终于从他的龟壳里钻了出来，毫无准备却又没有退路。他哭了很久，哭得头晕眼睛疼，蹒跚着走到客厅，窝在沙发上打开电视机，好几个地方电视台都在播晚会，电视里喜气洋洋热闹非凡，更加衬得他形单影只，寂寞如狗。他很想念爸妈，也很想念从前的方明妤，更想念王齐。可是他又不敢联系王齐，也许王齐正和新欢在一起，他这个旧人何必自讨没趣，就算暗恋多年的爱情早就卑微到了土里，他也总还想残留一点摇摇欲坠的尊严。他其实又饿又难受，可是不想睡觉，也不想吃东西，一直熬到十二点多，门铃突然响了。大半夜里的声音格外响亮，几乎吓了方士清一跳。他扭头望着门，吞了口口水，这么晚了，会是谁？他猛地站了起来，心情有些微妙的雀跃。是王齐吗？是王齐吧？这么晚还会来找他的，一定是王齐吧！他喜悦的难以言说，甚至连隔着猫眼看一眼的步骤都省略过去，直接打开了门，满脸的期待顿时尴尬的僵在脸上。郑秋阳抱着一箱啤酒站在门口，本来就有些郁闷的心情在看到好基友那副&ldo;你来干什么&rdo;的表情后，变得更加郁闷。今天晚上，他去他妈那，本来打算母子俩一起高高兴兴吃顿饺子，结果他爸不好好在家待着，非要过来凑团圆饭的热闹，他妈当然高兴，他就觉得不妙，果然饺子还没煮进锅里，他爸的正室就带着他那便宜哥哥杀了过来，他爸灰溜溜的站在那不吭声，他妈低着头抹眼泪儿。这种事儿他从小到大见得多了，从前他还想过，等自己长大有能力了，绝不再受这些窝囊气，他要带着他妈离开这些人，离得远远的，去过另一种生活。可到后来他也慢慢看出来，他妈这会儿哭的梨花带雨，转头还是要心甘情愿继续没名没分的过下去，到死估计也舍不得离开他爸。这几年，他渐渐也被这反反复复的破事儿磨得没了心气，他爸让他学设计他就去学设计，让他进公司他就进公司，他那个哥哥当然不会看他顺眼，时常找个理由挤兑他，他也只装不知道，表面乐乐呵呵和和气气，过一天就是一天。他忍让一点，他妈就能少受一点气。哄着他妈睡下，他就出来了，想去找点乐子散散心。在酒吧里泡了一会儿，却怎么也提不起精神，心里憋闷的厉害，发现自己不是想找个人聊聊骚，而是想找个人聊聊天。&ldo;大哥，已经十二点多了，&rdo;方士清没好气的说，&ldo;你就来找我说你的家长里短？我看起来那么八婆吗？&rdo;郑秋阳坐在客厅的地毯上，背靠着沙发，已经喝了半罐啤酒，说道：&ldo;我就知道你不爱听这个，所以压根就没想找你……我去找袁瑞了。&rdo;方士清的心情也不好，在他旁边盘腿坐下，也开了罐啤酒，随口道：&ldo;他倒是个好树洞，我有不高兴的事儿，也喜欢跟他聊。&rdo;郑秋阳向后仰了仰，说：&ldo;我头开始还有点不服，觉得你有事儿不跟我这个知心哥哥说，居然要跟他那个傻瓜说。&rdo;方士清踢了他一脚：&ldo;你能别损他吗？他是心眼儿少，可不是傻。&rdo;郑秋阳咧嘴笑：&ldo;心眼儿少，不就是缺心眼么？&rdo;他给袁瑞打了电话，才知道袁瑞搬了家，就直接开车去了袁瑞的新家，还买了两瓶红酒当贺礼。袁瑞给他煮了碗饺子，饺子是自己包的，皮薄馅儿大挺好吃，他吃完了一碗还觉得不够，敲着筷子要续碗，袁瑞说：&ldo;你刚才吃的都是我明天的早饭，我一共就包了这么多。&rdo;郑秋阳跑去厨房看了看，果真没了饺子，闻着那锅饺子汤也觉得香，盛了一碗汤咕咚咕咚喝了。喝饱了出来对着袁瑞把家里乱七八糟的事儿说了说，袁瑞十分同情的劝慰了他一番，可他本来就不是想听安慰，就是想找个人说说，说完就算了，也没太把袁瑞的安慰当回事儿。袁瑞却忽然叹了口气说：&ldo;我妈早没了，我爸失踪了十几年，你有爸有妈的，其实我还挺羡慕你的。&rdo;郑秋阳不知道这些情况，当下有些愣住，道：&ldo;你这么惨啊。&rdo;袁瑞一脸无辜的说：&ldo;我也不惨啊，我从小就特幸运。&rdo;郑秋阳无语道：&ldo;这也能叫幸运……你不是总失恋吗？&rdo;他不想问袁瑞家里的事，感觉像在人家伤口上撒盐一样。袁瑞道：&ldo;我喜欢的人虽然都不喜欢我，可是我从来没喜欢过坏人啊，不然就我这样的傻缺，早就被骗了不知道多少次。远的不说，就说王齐，他虽然不喜欢我，可是他介绍了电视台的人给我认识，我事业现在有起色全靠他了。&rdo;郑秋阳压根不知道袁瑞还喜欢过王齐，脸色古怪了几分，忍不住道：&ldo;你喜欢过的人可真多……得，那我肯定不算什么好人。&rdo;刚开始就耍人玩儿来着。袁瑞一笑，道：&ldo;你也不错啊，我那天一说搬家，你就说要帮忙，最后我没好意思麻烦你吧，可你今天还送我红酒，我得买个漂亮的红酒架子把它们放起来。&rdo;他把桌上的红酒拿过来，两手一上一下抓着仔细看，好像特别喜欢的样子。郑秋阳有些说不出的感觉。他送出过很多瓶红酒，还从来没人会把这东西当回事儿。袁瑞是说过他穷，可是郑秋阳又不瞎，除了第一次见面时袁瑞是在工作，其他时候见他都是私下里，他的私服都是牌子货，还不只一两个牌子，那不可能全是品牌商赞助。而袁瑞又不是个虚荣的人，不会打肿脸充胖子的买奢侈品牌。他一点都不穷，他就是会过日子。他也不是稀罕那两瓶红酒，他就是在意别人的心意。过了这么半天，刚才喝的饺子汤已经变成了另一种液体，郑秋阳站起来想去厕所放水。袁瑞不放心的叮嘱道：&ldo;你可记得把马桶圈弄起来，完了别甩啊，要是甩到外面去我又得擦，我刚用消毒液把马桶和卫生间地砖全擦了一遍，累得都直不起腰了。&rdo;郑秋阳听他啰嗦，忍不住道：&ldo;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儿，你干脆去帮我握着得了，更放心。&rdo;袁瑞：&ldo;……&rdo;郑秋阳看他一副吃瘪的模样，心情大好，鬼使神差的想起他的撸管学说，道：&ldo;要是握了干脆就再撸一撸，我也试试你技术是不是真像你自己说的那么好。&rdo;袁瑞错愕道：&ldo;……你不是喜欢女的吗？&rdo;郑秋阳严肃的胡说八道：&ldo;我是喜欢女的，可是哥们儿间互相打个飞机也正常啊，你没跟你哥们儿互打过飞机吗？&rdo;袁瑞双眼睁的老大：&ldo;……没有，我也没有哥们儿。&rdo;郑秋阳憋着笑说：&ldo;你看，为什么你没哥们儿？就是因为你连这个都没试过。&rdo;袁瑞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喉咙非常明显的吞了口口水，问道：&ldo;那，你给方士清打过飞机吗？他也给你打过？&rdo;郑秋阳虽然胡扯得很高兴，可也不能随口就真给哥们儿扣屎盆子，一脸认真道：&ldo;他不行，他有对象啊。&rdo;袁瑞语速有些慢的说：&ldo;我也只想给我对象撸。&rdo;郑秋阳想也不想道：&ldo;那我就……&rdo;他猛地收了声。袁瑞眨眨眼，问他：&ldo;那你就什么？&rdo;郑秋阳看他片刻，道：&ldo;哎哟，这么晚了，我得回家了。&rdo;袁瑞十分奇怪，说：&ldo;你不是说要撒尿吗？&rdo;郑秋阳正色道：&ldo;突然不想尿了。&rdo;&ldo;我差点就说出我要跟他搞对象了，&rdo;他正襟危坐的看着方士清，荒唐的说道，&ldo;你说我是不是哪儿不对劲啊？&rdo;方士清也用看病人的眼神看着他：&ldo;你不喜欢大胸妹了吗？&rdo;郑秋阳想了想，道：&ldo;喜欢啊，又软又香的。&rdo;方士清烦躁道：&ldo;那不就得了，你就是吃饺子吃傻了，袁瑞做饭特好吃，我吃完他做的饭也差点就决定再追他一次了。&rdo;郑秋阳一脸恍恍惚惚的琢磨了会儿，反应过来基友也不对劲，问道：&ldo;你怎么了？眼睛肿成这样？失恋那劲儿早该过去了呀。&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