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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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不必了。&rdo;萧澜打断他，&ldo;一间就一间。&rdo;老板看了一眼陆追，见他似乎也没意见，便笑道：&ldo;也好，那给您二位算便宜些，这边请。&rdo;这艘商船很大，老板带着两人找到客房，给了钥匙就去忙别的事。船身微微摇晃，已开始下水缓缓前行，陆追打开客房门，道：&ldo;先休息一会吧。&rdo;光线昏暗，看着狭小空间中那张只能容纳一人的硬板小床，萧澜面色僵硬。陆追道：&ldo;我睡地上便是。&rdo;萧澜道：&ldo;好。&rdo;陆追：&ldo;……&rdo;陆追道：&ldo;我只是客套一下。&rdo;&ldo;既是活不了多久，睡在哪里又有什么区别。&rdo;萧澜将包袱放在桌上，说得理所当然。陆追站起来往外走。萧澜一把拉住他的胳膊。&ldo;船已经开了，你还怕我会跳河自尽不成。&rdo;陆追抽回手，&ldo;我去问问老板，能否还能挤出一处客房。&rdo;甲板上闹闹哄哄，人不算少。陆追寻了一圈，也没找到老板在何处，反而被不知谁家的小姐往怀中塞了条手帕，香喷喷的。萧澜：&ldo;……&rdo;陆追道：&ldo;走吧，去后头看看。&rdo;&ldo;等等。&rdo;萧澜皱眉。&ldo;怎么了？&rdo;陆追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就见人群中站着两名斗笠客，一高胖，一矮瘦，站在一起对比分外明显。萧澜带着他迅速隐到暗处。陆追问：&ldo;你认识？&rdo;萧澜点头：&ldo;是鹰爪帮的人。&rdo;&ldo;他们怎么会来中原？&rdo;陆追心里疑惑。&ldo;这船是开去洄霜城的。&rdo;萧澜道。&ldo;可洄霜城已沉寂多年，现在去又能找到什么？&rdo;陆追不解。萧澜看他一眼：&ldo;若什么都找不到，我娘为何又要去那里？&rdo;陆追想了想，笑道：&ldo;也对，是我糊涂了。&rdo;-定海城那里有个胖子一直在看我鹰爪帮原是南海琼岛一个小教派，虽算不得邪门歪道，偷鸡摸狗的事情却也没少做，这一任掌门裘鹏更是魔怔一般，整日里不务正业，除了唱戏就是绣花。消息传入中原武林，众人只当是笑话看，不过也有消息隐隐传出，说裘鹏已被邪灵附体，变得半人半鬼武功高强，如今这副疯癫模样，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在如此风评下，原本就极少出现在中原的鹰爪帮弟子，此番更是消失得无影无踪，甚至连琼岛的总坛也从兰城迁入了幽深山岭‐‐听着更邪门。陆追问：&ldo;你为何要躲着他们？&rdo;萧澜道：&ldo;多一事不如少一事。&rdo;陆追又问：&ldo;可鹰爪帮只是听起来丢人了些，并非魔教，更不会无事生非，何来多一事。&rdo;萧澜道：&ldo;你的废话很多。&rdo;陆追：&ldo;……&rdo;萧澜转身回了船舱。陆追自然也要跟过去，或者说不是跟，而是被萧澜生生扯了回去。地上已经铺好了被褥，船老板或许是为了补偿两人，干燥柔软褥子垫了足足有四层，又在最底隔了防潮的油布，在这寒冷的夜里，看着竟也有几分温暖与舒服。陆追自觉躺了进去，扯高被子捂住头，满足地出了口气。萧澜：&ldo;……&rdo;这船舱是被挑剩下的最后一间，条件自然好不到哪里去，床板稀烂，被褥抖开后也散发着一股潮气。萧澜和衣躺上去，睡意全无，脑海中想些陈年旧事，时间倒也过得快，像是没过多久，外头便已是一片天光亮。陆追伸了个懒腰，从被卷里钻了出来，衣衫凌乱。萧澜坐在床边道：&ldo;明日你来睡床。&rdo;陆追受宠若惊：&ldo;我觉得这地铺挺好，暖和。&rdo;萧澜道：&ldo;休得废话。&rdo;陆追带着三分狐疑，目光在那破烂发灰的床褥上来回扫，而后道：&ldo;也行。&rdo;早饭只有馒头与稀粥，陆追坐在甲板上慢条斯理吃完，擦擦嘴便去找船老板。&ldo;还要被褥啊？&rdo;船老板为难，&ldo;这回是真没有了，这船上人多，剩下的被褥铺盖，已经都送给公子了。&rdo;萧澜嘴角一弯，有些恶劣地看着他。&ldo;这样啊。&rdo;陆追道，&ldo;也行。&rdo;&ldo;你要去哪里？&rdo;萧澜问。陆追站在甲板上，手里捏了本不知从哪里弄来的书。温润公子儒雅端方，海风吹起白色发带，肩头沐满朝阳，不多时便有中年大婶上前搭讪，不远处还站着一个富家小姐，被仆役簇拥着，手里捏着帕子，正在偷眼往这头看。&ldo;公子没床睡？&rdo;婶子道，&ldo;真是造孽，等着，我这就去回禀我家小姐。&rdo;陆追问：&ldo;你家小姐有多余的褥子？&rdo;&ldo;莫说是褥子，空着的船舱也有七八处，都被我家老爷包下来了。&rdo;婶子道。陆追笑得春风拂面：&ldo;那就多谢了。&rdo;待到婶子走后，萧澜有些好笑地打量他：&ldo;看不出来，还有此等本事。&rdo;陆追道：&ldo;过奖。&rdo;萧澜道：&ldo;为何不干脆要两处大的船舱？&rdo;&ldo;人太贪心，不好。&rdo;陆追趴在栏杆上，&ldo;欠别人的多了，要还的也多。一床被褥，我顶多当面去说个谢字，两处船舱，想来这一路可就要日日同桌而餐了。&rdo;萧澜轻嗤：&ldo;你的心还不算贪？&rdo;&ldo;我贪是贪在别处。&rdo;陆追往回走，&ldo;算计别人家小姑娘的事情，我不做。&rdo;为了讨他欢喜，婶子几乎将所有空房中的床褥都带了过来，甚至连床板也拆了新的，生生将原先那破破烂烂的卧榻垫成了棉花窝，连枕头上也绣着老虎。萧澜：&ldo;……&rdo;陆追跟着婶子去道谢，片刻之后回来，推门就见萧澜正坐在床边。陆追道：&ldo;别告诉我你又想反悔。&rdo;萧澜挑眉，不置可否。陆追讲条件：&ldo;不如我用一个消息，和你换这张床。&rdo;萧澜问：&ldo;好消息还是坏消息？&rdo;陆追道：&ldo;不怎么好，可也不怎么坏，以后这几十天里，我们怕是要尽量少出门。&rdo;萧澜调侃：&ldo;那富家小姐要抓你去洞房？&rdo;陆追道：&ldo;这船上到处都是鹰爪帮的人。&rdo;萧澜皱眉：&ldo;到处都是？&rdo;&ldo;方才我回来的时候，听昨日那两个人在闲聊。&rdo;陆追道，&ldo;只听到一句，说是这船上有七八十名兄弟，即便是真的闹起事，也不用担心。&rdo;萧澜起身出了船舱。陆追趁机脱鞋上床‐‐若是今晚又被抢走，那至少白天能睡上一觉。外头天气很好，甲板上与围栏旁都是客，一起说说笑笑晒太阳，顺便看看远处的天与海，若有飞鱼上来，便都惊呼着伸长脖子看，又热闹又世俗。萧澜戴着斗笠，在船上从头走到尾。&ldo;这位公子。&rdo;方才那婶子笑容满面拉住他，&ldo;你那弟弟呢？&rdo;&ldo;我弟弟？&rdo;萧澜随口道，&ldo;在船舱里，同他媳妇一道睡了。&rdo;婶子五雷轰顶：&ldo;啊？&rdo;萧澜道：&ldo;他八岁就成亲了。&rdo;这……婶子一跺脚，急急跑回去禀告自家小姐，可不能再想了，那人都有媳妇了。就说好看的男人都靠不住。又查看了一圈，萧澜转身折返船舱。陆追果断扯高被子捂住头。萧澜抱着手臂靠在门上：&ldo;不如我用两个消息，同你换这张床。&rdo;陆追摇头，瓮声瓮气道：&ldo;不换。&rdo;萧澜强行将被子扯走，坐在床边居高临下看着他。陆追：&ldo;……&rdo;陆追道：&ldo;你说。&rdo;萧澜道：&ldo;第一个消息，我已经替你将那富家小姐打发走了。&rdo;陆追欣慰：&ldo;多谢。&rdo;&ldo;第二个消息。&rdo;萧澜道，&ldo;那七八十名鹰爪帮弟子算少的，我们上了艘黑船。&rdo;陆追瞬间惊坐起来：&ldo;黑船？&rdo;萧澜道：&ldo;除了鹰爪帮，还有其余几个七七八八的小教派，看起来像是已经结盟，有两处船舱中堆满了刀剑。约莫这船上的客商中，普通百姓只占一小半。&rdo;陆追皱眉：&ldo;该不会是想劫船吧？&rdo;&ldo;难说。&rdo;萧澜起身，自己倒了杯水喝，&ldo;又或者与这船无关，他们只是想要去洄霜城。&rdo;&ldo;也对。&rdo;陆追盘着腿，&ldo;不过如你方才所言，我们以后还是少出去为妙，免得多出事端。&rdo;萧澜坐在桌边擦拭暗器。陆追道：&ldo;这就是传闻中的噬魂钉？&rdo;萧澜问：&ldo;你想试试吗？&rdo;陆追干笑：&ldo;还是不了。&rdo;过了阵，陆追又道：&ldo;你会水吗？&rdo;萧澜道：&ldo;不会。&rdo;陆追道：&ldo;这么巧，我也不会。&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