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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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水生有点遗憾，他的朋友不多，能带回家的机会更少，不过还是很快收起笑容，对他们挥了挥手：&ldo;记得老地方见！&rdo;目送鹿水生和皮衣男进屋，程岫和曹琋在原地站了会儿。曹琋说：&ldo;那个人好像是雇佣兵。&rdo;程岫说：&ldo;更像是特别行动部队。&rdo;不过这都是鹿水生自己家的事情了。曹琋现在担心的是，鹿水生竟然记得桑乐胳膊上的小痣。他想了想：&ldo;你去加一颗痣吧。&rdo;程岫这次倒没有反对：&ldo;好。&rdo;曹琋走了会儿，又有点不甘心：&ldo;本来白玉无瑕……&rdo;&ldo;低头！&rdo;程岫猛然大喊，同时拉着曹琋跑了起来。曹琋不假思索地低头，一阵疾风擦着自己的头发飞了过去，落在前方不远处一个金属箱上，发出&ldo;叮&rdo;的一声。有人对他开枪！他抱起程岫就跑。后面传来急切的脚步声，跑是绝对跑不过对方的。程岫双目带着寒气，从曹琋的口袋里摸出一把小口径手枪，对着一户人家放在外面的风水鱼缸射了一枪。对方看他年纪小，瞄准的方向也不对，并不在意，直到水溅入眼睛，下意识地闭上了眼才觉不好，立刻一手护头一手护心，转身朝着之前看中的隐蔽处躲藏。但程岫的子弹又先到一步，崩落了一只铁罐，滚入他的脚下，在他身体失重的刹那，一枪毙头！他射的三枪速度奇快，计算奇准，说起来是个精密复杂的连环陷阱，但完成不过是一瞬间。等那人中枪扑地，程岫才收起手枪，放入曹琋的口袋。曹琋脚步微微一顿，回头看了一眼，又加快速度跑出了巷子，钻到人群中，走了一段路，才慢慢放松下来。他望着程岫的眼神十分复杂：&ldo;你怎么知道我口袋里有枪？&rdo;&ldo;闻得到味道。&rdo;程岫口气带着些许得意，&ldo;光头给你的那次我就知道了。&rdo;曹琋说：&ldo;我以为你机甲开得好。&rdo;所以醒来后苦练机甲，希望有一天能够和他并肩作战，可真正遇上了事情，发现自己还远远不够，哪怕现在的他比程岫还大六岁左右。&ldo;我会保护你&rdo;的誓言突然就变得可笑起来。他心情低落。程岫白了他一眼：&ldo;不然你以为我怎么熬到三十九岁才被人暗杀的？&rdo;曹琋抱着他的胳膊又紧了紧。程岫拍拍他的头：&ldo;别胡思乱想，我们现在要思考的是，怎么找鹿水生。&rdo;曹琋问：&ldo;你这么肯定是穿皮衣的人派来的？&rdo;程岫说：&ldo;刚才那人躲闪的姿势是特别行动部队的训练动作。&rdo;曹琋脸沉下来。特别行动部队的立场一直非常微妙，游走于军部和政府之间。当年他为了逼迫军部交出林赢，以林赢重伤为由，将特别行动部队改名特别行动组，调由总统办公室负责。后来蒋向岚得势，还曾提议特别行动组回归军部正统，可惜没多久，他就被自己的岳父射杀，这件事就不了了之。所以，如果特别行动组助纣为虐，寻根究底，他也要负上一部分的责任。有困难，找警察。曹琋和程岫找到带桑乐表舅妈来找他的两个警察，请求他们联系鹿水生。共同患难的小伙伴在失散六年之后重逢，想想画面也是感人。尽管不在职责范围之内，两个警察还是带他们跑了这一趟。巷子依旧和昨天一样，阴暗潮湿的，但是到了鹿水生家附近，就看到一群居民聚集在哪里窃窃私语。两个警察拨开人群：&ldo;怎么回事？&rdo;一群警察在鹿水生家进进出出抬尸体。程岫被曹琋抱在怀里，居高临下，看得清清楚楚。尸体一共有三具，一具中年妇女，一具中年男人，还有一具，鹿水生。两个警察已经和同事聊上了，彼此交换信息之后，曹琋和程岫被叫了过去。一个胖警察擦了把额头的汗，例行公事地问他们是否认识死者，死前是否见过面。曹琋说：&ldo;昨天傍晚见过。&rdo;胖警察的手停住了，狐疑地问：&ldo;你们不是失散多年特意来找他的吗？&rdo;曹琋说：&ldo;是这样的，但是我们昨天已经在游戏机房见过了。&rdo;游戏机房的人很多，他们找鹿水生的事一定有目击者，必须承认。好在他检查过矿星的监控网，f区的监控很少，居民区只有路口有两个，程岫昨天射杀杀手的事，并没有人发现。胖警察道：&ldo;那你为什么还要找警察？你是不是知道什么？&rdo;曹琋说：&ldo;我和乐乐昨天送他回家，看到了一个样貌很凶的人在他家里，水生好像有点怕他。我们想来想去觉得不放心，才想请警察过来看看。&rdo;胖警察对旁边的警察说：&ldo;去做相貌提取。&rdo;曹琋眉头微皱，相貌扫描是对人记忆中的静态面貌进行提取，算是这一百年来，最大的科研成果之一，他从来没有尝试过，有点抵触。跟他过来的两个警察轮流安慰了他一番，总算将人带过去。过了会儿，提取的照片出来了，曹琋看了一眼，发现清晰度不高，与记忆也有出入，对这一百年的科研更是失望。胖警察正在盘问这两天附近有没有发生什么事，就听一个年轻的警察说：&ldo;有一户人家丢了一个风水鱼缸。&rdo;胖警察没好气地说：&ldo;我要知道的是凶手和被害人的信息！有没有看到陌生人进来，被害人平常喜欢去什么地方，和什么人有过接触！我可没工夫关心盗窃案！&rdo;年轻警察灰溜溜地去了。被胖警察忽略的这段话却给了曹琋和程岫一个信息‐‐杀手的尸体被处理了，并没有被发现。曹琋和程岫回到民宿之后，被通知近期不要离开，警察会随时上门问询，毕竟目前看来，他们很可能是最后见过被害人的目击者。留了三日，警察上门两次，都是千篇一律的问题，到可做。如果黑人光头的消息为真，问题选票很可能是出在f区。其他政党的选票，一般是不会被动手脚的。因为这些选民关心结果，在投票之后，可能用电脑二次查验，改票很容易被发现。动手脚最不容易被发现的是那些直接弃权的选民票‐‐他们从不关心政治，也不参加任何与政治有关的活动，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关心自己是否在选举中投过票或投给了谁。f区的人很符合以上的条件。他们贫穷、懒惰、不思上进、对时事漠不关心，绝不会浪费时间在政治上。当然，一旦被发现，他们也是最可能跑出来申诉的人。对他们来说，抗议和补偿是划了等号的，以前没事都要找点事出来，更何况这么大的事。一旦这个假设成立，出现在鹿水生家中的特别行动组，鹿水生和杨光山之死，还有追杀他们的人，就都有了解释。设：杨光山也是&ldo;被投票&rdo;的选民且他发现了这件事。解：为了让总统平安度过弹劾案，办公室极可能出手收买他，让他改供。这就是鹿水生口中&ldo;收钱的是杨光山&rdo;的由来。杨光山如愿地改供了，却又得寸进尺地继续讹诈，不胜其扰的总统便下达了&ldo;格杀令&rdo;。动手的是谁？当然是直属总统办公室的特别行动组。当年，为了让特别行动组心甘情愿地脱离军部，他利用曹家在立法议会的势力，通过了一项&ldo;执行免责法&rdo;，为接受上级命令而触犯法律的执行机构开了一条生路。现在，这条生路变成大石，重重地砸在了他的脚背上。还有一个疑点。鹿水生显然把他们错认成别人，见面就想跑，那个人不是总统的人却知道杨光山改供的事……是总统的政敌。杨光山不一定讹诈被杀，更可能是总统发现他被对手盯上，担心成为对方的证人，杀人灭口。黑人光头的一句话，曹琋已经推测出了脉络。程岫问：&ldo;戒严什么时候结束？难道没有通知吗？&rdo;黑人光头说：&ldo;目前还是静悄悄的，但港口都已经被封闭了，星球内部的航道也都禁止通行。&rdo;程岫问：&ldo;从道义街到恒福广场的路可以走吗？&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