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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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文博脸色微变。他知道这阵子自己的父亲变得多么焦躁和不近人情，有点担心曹琋在上面受了委屈，偷瞄了好几眼，确定他没有任何不自然，才松了口气说：&ldo;时间不早了，我送你们出去吧。&rdo;回来的路上，许正豪故意放慢脚步，落在最后，和曹琋一起走了一段：&ldo;你是特地去见杜文博的父亲？&rdo;曹琋说：&ldo;家庭的和睦有助于青少年的身心健康，我去劝他平时对杜文博好一点儿。&rdo;&ldo;……这么完美的理由，我竟然一点都不信。&rdo;曹琋同情地看着他：&ldo;你的世界一定充满了荆棘。买酱油的时候一定要对方尝一口，以免里面是墨鱼汁。喝白开水的时候担心里面是不是放了无色无味的毒，宁可活活地渴死。吃面包的时候，会害怕里面滴了面包师的口水，还只敢吃撒在上面芝麻……你还能相信谁。&rdo;许正豪说：&ldo;那你发誓，用程岫发誓。&rdo;巧舌如簧的曹琋语塞。一天饱受摧残，曹琋急需程岫的安慰，一推开门，就看到程岫和别人坐在一起说说笑笑。……&ldo;今天真不是个好日子。&rdo;他喃喃自语。程岫招呼他：&ldo;你奶奶来了。&rdo;华敏笑道：&ldo;辈分上的确是。&rdo;曹琋看着满脸皱纹的华敏，嘴唇动了动，实在无法叫出口。他佩服程岫这根小油条，油嘴滑舌外带没脸没皮，什么爷爷奶奶叔叔阿姨，张口就来，完全没有心理上的纠结，就是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能够毫无纠结地喊一声老公。程岫挤兑他：&ldo;你叫我哥哥的时候不是很伶俐吗？&rdo;曹琋说：&ldo;因为那一句在我心里酝酿了很多年。&rdo;程岫：&ldo;……&rdo;华敏说：&ldo;你们的感情真好。我一直很担心你一个人在外面，但是有程岫陪着你，好像也不错。启智身边有王震，我也可以放心了。&rdo;她站起来，拿起挂在椅子上的披肩，优雅地搭在臂弯里，&ldo;一直从你们校长那里打听你的消息，多少有点失礼，所以亲自过来一趟。你们立场上有什么不方便，就把我当成一个上了年纪的老朋友吧。时间不早了，我要走了。&rdo;曹琋打开门：&ldo;我送你。&rdo;两人从楼上走到楼下，从树荫走像操场，一路无言，直到门口，华敏才说：&ldo;我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庞鹤园也没有他表现得那么乐善好施。政治这条路，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但是，关键时候，亲人总比一般人可靠一点。&rdo;曹琋说：&ldo;如果有一天，我站在时进党的对立面呢？&rdo;华敏笑了：&ldo;时进党是上百年的心血。如果你花几十年就能走到它的对立面，证明你的能力很杰出很卓越，如果能用在正道上，这是国家的福气。&rdo;前有华英璋谈和，后有华敏示好，似乎预示着在短暂的未来里，时进党不会成为他的绊脚石。这对曹琋来说，实在是个再好不过的消息。不过经过对杜德海的收服失败，曹琋也不得不正视一个问题，他需要一支正规的竞选团队，人不用太多，但最基本的配置要有。一个统揽全局的竞选经理，一个经验丰富的演讲稿起草人，一个精通网络和时局的分析师，一个对外联络人。当然，此外，服装造型师、宣传负责人、财务专员等，都是很必要的。他和程岫年纪太小，只能幕后操作，勉强担任演讲稿起草人和分析师，但竞选经理和对外联络人不能再拖了。再过半个月，总统大选尘埃落定，新党派的竞选就会提上日程，可他们现在连个像样的计划和章程都还没有。可惜王震和郭探都是孔武有力能保障安全，却不适合动脑动口。曹琋突然说：&ldo;你说，我说服班主任辞职的几率有多大？&rdo;程岫说：&ldo;如果你扮女装，会大大地增加你的成功率。&rdo;&ldo;……&rdo;&ldo;不用这么看着我，班主任对寻求色诱对象的饥渴，举世闻名。&rdo;曹琋说：&ldo;那我跟他真是惺惺相惜。&rdo;曹琋最终还是没有正式开口，只是略微地试探了一下，班主任立刻敏锐地避了开去，语重心长地说：&ldo;没有哪一份职业比在学校里名正言顺地培养一群跟班小弟更惬意的了。&rdo;曹琋问：&ldo;如果你失业了呢？&rdo;班主任说：&ldo;那你可能要失生。&rdo;&ldo;……&rdo;&ldo;等等，你什么表情！喂，别走！听我说，我说的&lso;生&rso;是生命的生，不是身体的身，你给我站住！&rdo;经过几场大战，秦凯和民声党前期累积优势越来越明显，几次的预测和民调都远远地甩开了对手，一马当先，总统大选的结果几乎没有悬念。尽管如此，到真正要揭晓答案的那一刻，曹琋和程岫还是守在了电脑前，看着屏幕猛然跳出秦凯获胜的消息，看着一群人欣喜若狂，看着其他候选人强颜欢笑地恭贺他的胜利。一个新的时代又要开始了。或许会变得更好，或许会变得更坏，又或许，什么都不会改变，改变的只是匆匆溜走的四年时光，和一晃而过的总统名字。曹琋向庞鹤园发去贺电，很快得到庞鹤园的回信：谢谢。下次总统府见。曹琋关上通讯器，惋惜地叹了口气。不管愿不愿意，庞鹤园还是将自己紧紧地捆绑在民声党和秦凯的战车上，哪怕，前路是可以预见的黑暗和艰难。大选结束，曹启智也带着任务完成的单子满载而归。几个月不见，他的气质又内敛了不少，初见时的青涩已然褪得差不多了，眉宇之间的锐利渐渐地散去，变得稳重成熟。王震也变了，人黑了个，个子高了，咋咋呼呼的时间少了，笑起来也不像之前那样憨憨的，而是带着几分阳刚的魅力。郭探倒是没有太大的区别，就是眼睛比之前锐利了许多。曹琋对几个人的改变看在眼里，心中有几分满意：&ldo;恭喜你们，解锁了参选（中）还有三天，就是新党派资质考核申请的截止日期，曹琋已经将所有的资料整理好，只差填上最后的名字，按照惯例，审核机构会从中挑选六到八家条件优秀的进行下一步选拔，包括宣传政见、参加辩论等，有竞争对手是一早就预料到的，没料到的是想到碗里来的鸭子飞别人嘴边去了。曹琋保持风度：&ldo;科展党，听起来很有发展空间。你父亲的眼光不错。&rdo;受保益党被解散事件影响，杜文博也经历了低谷，此时不免有点得意：&ldo;当然，听说有科学家组织支持。&rdo;曹琋说：&ldo;科学家协会是国家官方组织，通常不参与党派之争。&rdo;从低谷起来的人总是急于重塑自己的威信，杜文博也是如此，连忙补充：&ldo;不是官方的，是一个民间组织，好像叫什么交流会。&rdo;曹琋原本是随口打探，闻言忽地认真起来：&ldo;&lso;新技术交流会&rso;？&rdo;杜文博用力地点头：&ldo;没错，是这个，你听说过？&rdo;曹琋说：&ldo;是个非常有影响力的组织，你父亲的眼光不错。&rdo;杜文博自豪地挑挑眉。铃声响起，课间休息结束，曹琋从教室退出来，飞快地回自己班级，还是晚了一步，老师已经站在讲台前上课，前门被堵。张着双红眼睛盯着窗外的程岫与他的眼神对了个正着。曹琋冲程岫眨了眨眼睛。程岫丢了张纸条给坐在后门边上的同学，那人将门悄悄地开了条缝，曹琋矫健地钻了进来。老师看到后面的小动作，正要呵斥，看清了对象，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低头继续讲课。曹琋回到座位，脚尖感激地碰了碰程岫。程岫打了个哈欠，趴在桌上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