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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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大人可有计划？&rdo;慕枕流期待地看着他。俞东海尴尬地笑笑道：&ldo;我正想问慕老弟那日看老掌局的手记，可曾看到什么与古塘镇有关的事？&rdo;慕枕流摇头道：&ldo;没有。我特意找过，可惜一无所获。&rdo;俞东海大失所望。慕枕流道：&ldo;老掌局既然每两个月就去一次古塘镇，定然会有一个固定的落脚之处。既是常客，对方对他一定也有印象，我们或许可以从此入手。&rdo;俞东海拍掌道：&ldo;慕老弟真是在世张良！我这就去准备马车。&rdo;两人又商议了一会儿，分头准备。慕枕流轻车简从赴任，自是没什么好准备的，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夙沙不错。但鉴于夙沙不错与俞东海、青蘅郡主都不对付，不去也有去的好处，于是也不再遗憾，只留了一封信交代自己的去向。除此之外，要准备的就是军器局的事务托付。局丞、五室令被判流放，这六个空缺本该由掌局请示吏部，等吏部填缺。在此期间，知府可以暂时填充人员，以免军器局人手吃紧，难以运作。俞东海之前提过一次，慕枕流没有接下，便不再提。以至于如今的军器局变成了上面一个掌局，下面一群局役，中间无人可用的尴尬局面。慕枕流虽要离开，一时却不知该将军器局托付给谁。28避雨如此过了两日，知府的师爷带着个秀才找上门来，举荐他暂代局丞或室令之职。慕枕流心中一动，一面答应，一面派人去找唐驰洲，向他借了个人。唐驰洲问清缘由，找了个认字的送了过来。慕枕流将两人分别安插在弓室和甲室，若有什么事，可磋商决定。两人表面都没什么异议，各归各位。出发那日，俞东海来接他，开门见山一句就是：&ldo;不愧是沈正和的高徒，这一手制衡之道可真是玩得出神入化。&rdo;慕枕流打了个哈哈道：&ldo;军器局做文事，管武事，要的是文武兼顾。如今，有了俞兄和唐大人推荐的一文一武，最令人放心不过。&rdo;俞东海听他称呼唐驰洲为唐大人，面色稍霁。慕枕流随他上了马车，见青蘅公主赫然在座，连忙往后退了退。跟在他后头的俞东海见他出来，忙问道：&ldo;何事？&rdo;慕枕流道：&ldo;这，青蘅郡主……&rdo;俞东海见他面色发红，大笑道：&ldo;出门在外，从权处之嘛。&rdo;慕枕流道：&ldo;我来平波城这么久，还没有好好看过附近的山山水水，趁此时机，正好领略一番。&rdo;俞东海见他神色坚决，只好由他。车帘掀起，露出青蘅郡主幽怨的目光。慕枕流歉然一笑，自顾自地坐在车夫边上。去古塘镇的路颠簸难行。坐在车辕上，自是腰酸背痛，十分辛苦，好在一路风景宜人，慕枕流将注意力放在明山秀水上，倒也怡然自得。进了古塘镇，俞东海找了个客栈住下，洗漱过后，请慕枕流、青蘅郡主一道用膳。客栈大堂用膳时，慕枕流看到车夫从外面回来，在俞东海耳边嘀咕了几句，俞东海不动声色地点头。等车夫离开后，俞东海道：&ldo;老弟稍安勿躁，我们歇息几日，很快会有消息。&rdo;慕枕流猜想他在古塘镇另有人手，便听从他的安排，跟着他游山玩水，将古塘镇逛了个遍。到第五日，俞东海道：&ldo;有消息了。廖大人每次来，都会入住海福客栈。&rdo;海福客栈在古塘镇的南端，是一家用宅院改造的古旧客栈，统共六间房，老板是一对夫妻，为人沉默，不喜说话。俞东海与他们套了半天的话，都得不到想知的答案，不觉有些沮丧，对着慕枕流苦笑道：&ldo;这个廖大人，真是会挑地方住！&rdo;慕枕流自言自语道：&ldo;是啊，太会挑地方了。&rdo;两人从客栈出来，就看到青蘅郡主坐在对面包子铺大快朵颐。俞东海笑道：&ldo;郡主倒是会享受。&rdo;青蘅郡主羞涩地站起来道：&ldo;我，我闻着这里的包子铺很香，铺主又很热情，就……&rdo;&ldo;哦哟！我们家的包子铺自然是一等一的香啦！你不知道哟，镇上很多人半夜肚子饿了，还要跑来敲我们家的门哟！我们家哟，简直是不能关铺子！&rdo;老板是个五十来岁的大婶。俞东海心中一动道：&ldo;这包子铺开了有多久了？&rdo;&ldo;三四年了哟。老铺子啦，放心吃放心吃！不好吃不要你钱的哟！&rdo;俞东海拉着慕枕流坐下来，笑道：&ldo;那大婶可是这一带的万事通了。&rdo;&ldo;当然哟，这里没什么事逃得过我的眼睛的！&rdo;大婶十分自豪。五笼包子，一番畅谈。期间，慕枕流始终关注这对面的动静，直到他们起身告辞，对面都没有动静。上了马车，俞东海得意地笑道：&ldo;廖大人百密一疏啊。他选在夜半出门，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却不知道对面的包子铺也在夜半起来做包子。真的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rdo;慕枕流道：&ldo;却不知道廖大人半夜去了何处？&rdo;俞东海道：&ldo;半夜出来的人虽然少，却不是没有。&rdo;慕枕流笑了笑。果然，俞东海很快就有了消息：&ldo;打更人说，曾经见过他去杨柳胡同！&rdo;慕枕流这才发现他竟然为廖大人画了画像。俞东海见他看着自己手里的画像，叹了口气道：&ldo;原是缅怀廖大人用的，不想竟派上了这个用场！&rdo;慕枕流微微一笑，也不探究他说的是真是假。俞东海道：&ldo;那么，我们是日访还是夜探？&rdo;慕枕流道：&ldo;若廖大人去的地方真有蹊跷，夜晚的防备只会更森严。&rdo;&ldo;言之成理。&rdo;俞东海派人准备车辆。杨柳胡同与先前那家客栈一样，在古塘镇的边缘，只是客栈靠南，胡同靠北。即使正午艳阳高照，胡同里也是冷冷清清。车停在胡同口，车夫拿着画像边走边问，终于找到廖大人出入的那家住宅。宅子里住着一个姓宗的寡妇，守寡七年，独自抚养一个女孩。俞东海和慕枕流商量了一下，决定由慕枕流单独出面会一会她。一来，他和俞东海分成一明一暗两组，进可攻，退可守，斡旋余地大了很多。再者，慕枕流来西南的时日尚短，是张生脸，不会引起对方的怀疑。慕枕流与俞东海商议定后，回到客栈各自准备。到半夜，他悠悠醒转，好不容易习惯了睡觉的时候身边多了一个人，这几日又变了，便有些睡不安稳。他起身倒茶，突听隔壁俞东海的房间传来茶杯落地声，在夜深人静的时刻格外清晰。他停下手，竖起耳朵停了一会儿，房间却又没动静了。次日，慕枕流备礼出行，远远地看到青蘅郡主朝自己走来，脚下立刻拐了个弯，避了开去。不管青蘅郡主因何接近自己，他此时都没有应付的心力。出门时，天色尚好，到半路，淅淅沥沥地下起雨来。慕枕流加快脚步，到宗寡妇家门前，身上已经淋了个半湿。他正要稍作打理，门就开了，一个鸡皮鹤发的老妇弓着腰看他：&ldo;你是何人？&rdo;慕枕流行礼道：&ldo;叨扰了。天突然下雨，一时找不到避雨之所，才借贵府屋檐暂避。&rdo;老妇道：&ldo;家中只有妇孺，多有不便，请尊客见谅。&rdo;慕枕流将礼物递过去，微笑道：&ldo;本是外出访友，可惜朋友外出。千家万户，与贵府相遇也是有缘，小小谢礼，不成敬意，切莫嫌弃。&rdo;老妇推辞：&ldo;与人方便，与己方便。区区小事，何足挂齿。谢礼断不能收。&rdo;慕枕流与她推让不休，雨下得越发大了。老妇叹气道：&ldo;尊客这般有礼，却叫老妇人惭愧了。还请入内稍坐片刻，等雨停了，再行上路。&rdo;&ldo;如此有劳了。&rdo;慕枕流没想到事情进行得这样顺利，心情微微放松，。老妇引他去偏厅，道：&ldo;不敢惊扰主人，委屈尊客了。&rdo;慕枕流道：&ldo;哪里哪里。有瓦遮头，已是感激不尽。&rdo;屋檐流淌着细细的水柱，排成一道水帘，雨势竟无收止之意。老妇人遂与慕枕流攀谈起来。她见慕枕流人品俊雅，气度不凡，脾气不骄不躁，温文有礼，心中十分欢喜，不由自主地打开了话匣子。府里住的都是女眷，自是不能与外男倾诉，但自己平日里的生活便一股脑儿地说了个没完。慕枕流认认真真地倾听着，没有丝毫的不耐烦。直到雨渐停渐止，老妇人仍意犹未尽，送他出门时，神色依依，十分不舍，叹息着从腕上脱下一个翡翠镯子，递给他道：&ldo;我膝下无子，与你十分投缘，此物赠你，莫要嫌弃。&rdo;慕枕流推辞不过，从怀里拿出一块白玉佩，算是留作纪念。他从胡同出来，就见马车停在巷子口，正要上车，车帘忽然掀起，露出青蘅郡主秀美的脸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