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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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珠道：&ldo;今日辛苦。容锦，打赏，送客。&rdo;&ldo;是。&rdo;何容锦身边没带多少钱，只好让阿塔必稍等，自己先去库房支取。幸好这里虽成别府，但到底是确珠独立之后的第一座府邸，收集了不少奇珍异宝，随便拿一件打赏还是有的。他从库房千挑万选选了个中原造的金戒指出来，阿塔必却已经走了。确珠看着他手中的东西，招手道：&ldo;递过来我看看。&rdo;何容锦将东西给他。确珠把玩着金戒指道：&ldo;你喜欢？&rdo;何容锦道：&ldo;看着精致，却不值多少钱，打赏正合适。&rdo;确珠将戒指放在桌上，起身道：&ldo;那便赏给你吧。&rdo;何容锦道：&ldo;多谢赏赐。&rdo;这么个金戒指，倒是能换上两壶好酒。确珠边往外走边道：&ldo;莫拿起买酒喝。&rdo;&ldo;……是。&rdo;何容锦将戒指收入怀中，跟了上去。确珠道：&ldo;我有几件事着你立即去办。&rdo;&ldo;是。&rdo;&ldo;此后，我将在京都住下，通知额图鲁带领护卫即刻赶来，府中仆役收拾好东西来。&rdo;确珠顿了顿道，&ldo;等他们人到齐之后，今日新来的仆役便送还叶护府。&rdo;&ldo;是。&rdo;&ldo;另外，即刻贴出告示诚征人才。无论什么样的人才，只要有一技之长，尽可留下。&rdo;何容锦道：&ldo;只要有一技之长？&rdo;这范围可宽了去了。确珠停住脚步，扭头看着他，半晌才低声道：&ldo;最紧要的是医道高手。&rdo;医道？何容锦心中一动道：&ldo;是。&rdo;&ldo;此事要做得不着痕迹。&rdo;他冷声道，&ldo;若是我在外头听到走漏风声，你便自己提头来见。&rdo;何容锦道：&ldo;是。&rdo;小可汗府诚征人才的告示一出，立刻轰动整个京都，不止如此，消息口口相传，没多久，便来临近的人也跑来投奔。何容锦整日坐在府中看那些所谓人才的各种表演，初时还觉得有趣，到后来不免乏味，只是想要的人才还未找到，不得不硬着头皮继续。直到第四日，一个黑瘦的人走到何容锦的案台前，恭敬道：&ldo;我家主人善武，我善医。&rdo;&ldo;哦？&rdo;何容锦有了兴趣。那人抬起头，与他四目相对。啪。何容锦手中的笔被捏成两段。4、斗角钩心（三）那人也吃了一惊，眼睛细细地打量他，半晌才用西羌话试探般轻唤道：&ldo;赫骨将军？&rdo;何容锦低头用突厥话问道：&ldo;你主人姓甚名谁，家住何处，擅长何种兵器，可曾入朝入伍，你又姓甚名谁，善治何种病症，有何经历，都一一道来。&rdo;那人眸光闪了闪，识趣地没有追问下去，老老实实地用突厥话道：&ldo;我家主人叫巴哥喜，曾是阿力普特勤身边的勇士，擅长使长刀和拳头，现住在城中旅店。我叫托赤，曾经是……西羌王座下的军医之一，善治外伤，与主人住同处。&rdo;何容锦用那支断笔将他所言一一记下，然后递给他道：&ldo;若是无误，便在旁边按个手印。丑话说在前头，他日若查出任何弄虚作假之词，后果自负。&rdo;托赤看着纸，迟迟不肯按手印，吞吞吐吐道：&ldo;可否将我曾在西羌王座下效力之事隐去？&rdo;何容锦道：&ldo;为何？&rdo;托赤道：&ldo;这……&rdo;何容锦见他支支吾吾不肯言明，直接抓着他的手指往朱砂上一按，然后印在纸上。托赤瞠目结舌。何容锦挥手道：&ldo;下一位。&rdo;等托赤无可奈何地走后，何容锦才将纸条折起，收进怀中。至傍晚，确珠一如既往地问起征召之事。何容锦说了几个尚可的人选，然后轻描淡写地说道：&ldo;还有二人，自称来自西巴部阿力普特勤身边。&rdo;确珠拿公文的手一顿，&ldo;哦？&rdo;&ldo;一个善武一个善医。&rdo;何容锦道，&ldo;可惜那位擅长医道的人只会治外伤。&rdo;确珠道：&ldo;他们现在何处？&rdo;何容锦道：&ldo;在城中旅店下榻。&rdo;确珠道：&ldo;明日叫京都护卫查查他们的来历，莫叫奸细浑水摸鱼地混进来。&rdo;&ldo;是。&rdo;确珠翻开公文，&ldo;明日午后呆在府中莫要走开。&rdo;&ldo;是。&rdo;何容锦正思量着要不要告退，就听确珠又道，&ldo;是土丘俟斤的女儿咭格丽。土丘俟斤一直是父汗最坚定的盟友，有他的支持，更有利于突厥内部的团结。&rdo;何容锦道：&ldo;小可汗所言甚是。&rdo;确珠道：&ldo;你要好好安排。&rdo;&ldo;是。&rdo;确珠终于抬头看他，道：&ldo;你有没有什么要说的？&rdo;何容锦道：&ldo;我一定好好安排。&rdo;确珠眉头皱起，盯着他的头皮好一会儿，才挥手道：&ldo;去吧。&rdo;何容锦慢慢地退出门外。确珠突然道：&ldo;明日莫要喝酒。&rdo;&ldo;……&rdo;确珠没听到回音不由抬头看去。何容锦僵着张脸，似乎十分痛苦。确珠脸色这才缓和下来，&ldo;我虽不计较你这些，但这里是京都，人多口杂，保不齐他人闲话。&rdo;何容锦低头道：&ldo;是。&rdo;由于正午之前要赶回府，所以何容锦天蒙蒙亮就带着京都护卫去城中旅馆找巴哥喜和托赤。两人此时尚在梦中，被叫醒后看到这样的阵势，不由一怔。托赤看着何容锦，眼神闪烁，欲言又止。京都护卫在场，何容锦自然不会越俎代庖，只是站在一旁听着他们打着官腔搜查。巴哥喜是个暴脾气，起初还肯好言好语地回答，见他们动作粗鲁明显是来找茬后，按捺不住了，嚷道：&ldo;我们的文牒路引一应俱全，身份哪里可疑？何故为难我们？&rdo;京都护卫冷笑道：&ldo;你以为细作们不懂得一应俱全，不留破绽吗？&rdo;巴哥喜道：&ldo;你们怀疑我们是细作，可有根据？&rdo;京都护卫为难地看向何容锦。何容锦道：&ldo;我们收到消息，这间旅店的人统统有嫌疑，倒不是独独怀疑你们。&rdo;京都护卫忙道：&ldo;正是如此！这间旅店的其他人也是要查的。&rdo;巴哥喜怒道：&ldo;我们住的不前不后不左不右，为何不查别人，先查我们？&rdo;何容锦道：&ldo;因为你会武功。&rdo;巴哥喜皱眉。托赤这时才有机会道：&ldo;他就是小可汗府的盛文总管。&rdo;巴哥喜一怔，又重新打量何容锦。只见其人五官突出又不似突厥人这般粗犷，但也不像中原人那般细腻，倒像是取两者之长的容貌。京都护卫搜了一圈，只找到一把刀。巴哥喜知道他是小可汗府的盛文总管，倒不似之前那般激动了，只是淡漠地看着他。何容锦低头扫了刀一眼，&ldo;刀刃卷了。&rdo;巴哥喜道：&ldo;用得多，自然卷了。&rdo;何容锦道：&ldo;京都不是用刀的地方。&rdo;巴哥喜抿唇。何容锦道：&ldo;一会儿便劳烦护卫送他们出城。&rdo;巴哥喜面色一黑，正要开口，就听托赤道：&ldo;可否容我说两句？&rdo;何容锦眯起眼睛。托赤道：&ldo;可否借一步说话？&rdo;何容锦想了想才转身往外走。托赤连忙跟了上去。两人从楼上走到楼下，一直到无人的后院，托赤才小声用西羌话道：&ldo;将军放心，我绝不会出卖将军的。&rdo;何容锦用突厥话回答道：&ldo;你要说的就是这件事？&rdo;托赤又改回突厥话道：&ldo;我想请总管在小可汗面前美言两句，让我们能留下来。&rdo;何容锦道：&ldo;你可知想进小可汗府的人有多少？&rdo;托赤道：&ldo;很多。&rdo;&ldo;又有多少人求我美言？&rdo;&ldo;应当……也不少。&rdo;何容锦道：&ldo;我从未答应过。&rdo;托赤嗫嚅着嘴唇。何容锦望着他，突然轻叹了口气，用低得不能再低的声音道：&ldo;你既从是非里出来，何必再蹚入是非中来。&rdo;这句话给了托赤信心，他见他要走，忙道：&ldo;我们也是逼不得已。不瞒你说，巴哥喜与阿力普特勤生出嫌隙，不得已才逃到京都来的。而我，我到底是个西羌人，在此行走多有不便，这才投靠于他。巴哥喜生性高傲，那些下等活是万万不肯做的，若是这次再不成功，只怕我们就只能喝西北风了。&rdo;何容锦道：&ldo;你可以离开他回去。&rdo;托赤苦笑道：&ldo;我当年没有救活你，已被王亲口下令驱逐，又哪里回得去。除非……&rdo;他眼巴巴地看着他道，&ldo;你同我一道回去。&rdo;何容锦道：&ldo;他知道我没死。&rdo;托赤道：&ldo;我当时也疑惑王为何没有杀我，如今才知道原因。无论如何，你，你就当看在我被你无辜牵连的份上，帮我一回。&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