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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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小明被他拍得头晕脑胀，&ldo;我，我是很争气啊，我明天一定会努力把所有的活干完！哎哟！&rdo;……巴尔无语地继续拍打。项文勋一走进宿舍楼，就看到王小明站在廊灯下，头像皮球一样，不由自主地上下轻点着。&ldo;小明。&rdo;项文勋眨了眨眼睛，掩去眼中的疲惫，露出淡淡的微笑，&ldo;巴尔先生。&rdo;巴尔的手顿住。王小明趁机退后一步，身体靠着墙，一边按摩着太阳穴，一边晕乎乎地打招呼道：&ldo;项总。&rdo;项文勋道：&ldo;今天的约会还顺利吗？&rdo;先前很顺利，但是结局不算太圆满。王小明打算小小地抱怨一下的，但是话到嘴边，却化作抑制不住的甜蜜，&ldo;嗯。&rdo;巴尔承诺要陪他留在人界一辈子啊。项文勋看着他想装平静，却抑制不住往上翘的嘴角，颔首道：&ldo;那就好。&rdo;&ldo;陶乐……先生没事吧？&rdo;王小明问道。项文勋揉了揉眉心，&ldo;嗯，已经脱离危险期了。&rdo;&ldo;危险期？&rdo;王小明真正吃了一惊。他以为陶乐只是被人打得鼻青脸肿而已，没想到竟然严重到在生死边缘徘徊。他见项文勋流露出来的疲倦，关怀道：&ldo;你吃饭了吗？&rdo;项文勋愣了下，自从陶家搬出来之后，就没什么人会关注他吃饭没吃饭的事了。他很快回神，摇头道：&ldo;还没有。&rdo;&ldo;我下碗面给你吃吧。&rdo;一直觉得自己欠他太多的王小明非常希望能够帮上点忙。&ldo;好啊。&rdo;他笑着点头，率先朝宿舍的方向走去。巴尔在王小明身后冷哼道：&ldo;银馆多的是厨师，要你多事？&rdo;王小明道：&ldo;我下面条快。&rdo;……他都还没吃过他下的面，凭什么让项文勋先吃？巴尔越想越不爽，&ldo;你干嘛对他那么好？&rdo;&ldo;他是我老板嘛。&rdo;王小明口气里带了点诱哄的味道。&ldo;马屁精。&rdo;……诱哄失败。王小明原本打算回房间拿食材，但是打开项文勋宿舍里的冰箱，才发现杰少留了不少食物‐‐熟食生食都有，厨房里也是油米酱醋一应俱全。所以他只需要把那些东西放在一起，变成一碗就行了。项文勋趁他煮面，很快地回房冲了个澡，换了身休闲服出来。半湿的刘海吹落在他的额前，让他看上去至少年轻十岁，顿时让王小明觉得他亲切起来。&ldo;合胃口吗？&rdo;项文勋含笑点头道：&ldo;很好吃。&rdo;其实面的味道只是普通而已，但是他饿了太久，所以吃得格外香。巴尔见王小明眼睛不时地看向正在吃面的项文勋，屁股更是像粘在沙发上似的，一点移动迹象都没有，心里越发不高兴，&ldo;面都煮完了，还不走？&rdo;&ldo;等项总吃完，我收拾完碗筷再走。&rdo;在王小明心目中，项文勋就是那十指不沾阳春水、吃喝都应该有人侍候的大富豪。项文勋从碗里抬头，微笑道：&ldo;不用，我自己洗就好。&rdo;他虽然这么说，但王小明还是坚持自己的想法。他继续坐着，突然想起陶乐的事情，&ldo;项总，我想明天去看看陶先生。&rdo;不管怎么说，都是认识一场，知道对方经历九死一生还不闻不问，总是不大好。项文勋筷子一顿，有些意外，&ldo;哦？为什么？&rdo;&ldo;病人都喜欢有人探望自己，关心自己的。&rdo;王小明顿了顿道，&ldo;而且杰少才刚走，我想，他正需要人安慰。&rdo;&ldo;你准备怎么安慰他？&rdo;王小明很认真地道：&ldo;节哀顺变。&rdo;项文勋被他的认真&lso;感动&rso;了。&ldo;他刚刚脱离危险期，情况还不是太稳定，不太适合探病，你的安慰我会转达的。&rdo;王小明点点头，又忍不住好奇道：&ldo;陶乐他究竟为什么被那个张总打啊？&rdo;对于这件事，项文勋不觉得有瞒他的必要，所以坦然道：&ldo;还记得你见到张总的那次，他正被人打吗？&rdo;&ldo;记得。&rdo;简直记忆犹新。&ldo;打他的人是陶乐找去的。&rdo;&ldo;啊？&rdo;王小明一愣。项文勋淡淡道：&ldo;杰少之所以一直接不到生意，一方面是我关照下面的不准帮他接，另一方面是陶乐把所有对他有企图的人都打跑了。张总来银馆的次数不多，圈子里又没什么朋友，所以没听说。之后张总进的医院和陶乐是同一家。陶乐知道后，又亲自找机会把他狠狠地揍了一顿。两人的梁子就这么越结越深。&rdo;他没说出把张总送进陶乐住的那家医院是自己的意思。这件事已经让他悔得肠子都青了，所以不想再有别人知道。不过光这些已经够王小明咋舌，&ldo;打架能解决问题吗？&rdo;他怎么觉得像小孩子过家家？巴尔不由瞥了他一眼。项文勋苦笑道：&ldo;不能，但是能发泄情绪。&rdo;王小明道：&ldo;那陶乐还会再打回去吗？&rdo;&ldo;不会了。&rdo;项文勋放下碗，&ldo;陶家已经直接把张总给告了，接下去会走司法程序。&rdo;走司法程序就要看谁的后台更硬。在这方面陶家绝对不会输给那个暴发户张总。也因为有这个把握，所以陶家才会决定走这一步棋。&ldo;那就好。&rdo;王小明舒出口气，拿着碗到厨房洗碗去了。项文勋知道他想得很单纯。在现今社会，这样的单纯很不容易，所以他没打算揭破。王小明洗碗完，一转身，却见项文勋不在客厅。他用抹布擦了擦手，然后平铺在灶台边上，问巴尔道：&ldo;项总呢？&rdo;巴尔抱胸站在走廊口，酷酷地道，&ldo;卧室。&rdo;王小明轻手轻脚地走过去，果然看到项文勋站在卧室门口，客厅的灯光照着他的背影，孤独而沧桑，仿佛要融进那深沉的黑暗中去。王小明刚想开口，就听到一下又一下的磕碰声从卧室传出来，一如他和巴尔今天下午听到的，在宁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ldo;我第一次发现他会动是在帮他擦身体的时候。&rdo;项文勋的声音里有一丝沙哑。王小明向前走了两步，和他一起站在卧室的门口，看着那口停在床边的棺材。&ldo;我的第一反应并不是高兴，而是惊恐。&rdo;项文勋自嘲道，&ldo;因为我怕他醒来变成巴尔先生口中那个，连哥哥都不放过的吸血怪物。所以我立刻买了一口棺材，很坚固的棺材，用最大最粗最结实的锁把他锁在里面。&rdo;&ldo;我说的是事实。&rdo;巴尔在一旁接道，&ldo;他现在的确是吸血怪物没错。&rdo;&ldo;我弟弟从小跟着我父母去了美国，每年只回来几趟，但是我们的关系却一直很好。&rdo;项文勋的声音像潺潺的溪水，哀伤、自责、恐惧和期盼承载在溪水里，不紧不慢地流淌着，&ldo;所以，王小明。不管巴尔先生要什么，让我付出什么代价，都请让他清醒过来。人类也好，吸血鬼也好，只要还是我的那个弟弟，都可以。&rdo;王小明差点落下泪来，因为他知道项文勋是多么坚强的人，也知道他平日里伪装得有多深。他转头看着巴尔，眼中满是乞求。巴尔舌头顶了下脸颊内壁，淡淡道：&ldo;只要我的身体恢复，就帮他找到能够救醒他弟弟的吸血鬼。&rdo;王小明如是转达。项文勋道谢。他们都知道，这句话在这个时候只能算是安慰。咚咚。磕碰声突然越来越疾了。巴尔看钟，&ldo;快半夜了。&rdo;他突然伸出手，五指一收。卧室的半空突然多了一个身影，将卧室的窗户遮去一半。王小明差点惊呼出声，他捂着嘴巴，眯着眼睛看了半天才发现那个是项文杰，他的面色苍白，头低垂着，仿佛一具上吊的尸体。&ldo;阿杰。&rdo;项文勋冲动地上前半步。项文杰听到了呼唤，缓缓地抬起头，借着廊灯和月光，可以看见他的眼珠红白分明，瞳孔鲜艳如血。他眼珠动了动，目光慢慢地扫到王小明，瞳孔突然诡异地发出慑人的光芒，骇得王小明不由自主地连退好几步，一直到巴尔身旁，紧紧地抓住他的衣袖。巴尔撇嘴道：&ldo;十五级的吸血鬼有什么好怕的？&rdo;王小明颤抖道：&ldo;长得可怕。&rdo;……巴尔挥手，项文杰消失了，棺材里哐当一声，显然他又被装了回去。王小明见项文勋欲言又止，替他问道：&ldo;你没把他撞坏吧？&rdo;巴尔没好气道：&ldo;要不要再抓出来让你们检验一下？&rdo;王小明想了想，摇头道：&ldo;还是不要了。检验完，你一定又会把他重重地丢回去的。&rdo;&ldo;放心，这次不会。&rdo;&ldo;真的？&rdo;王小明狐疑地看着他。巴尔咬牙笑道：&ldo;因为我不会再把他装回去。&rdo;……想起项文杰刚才的样子，王小明不自在地吞了口口水，转头望向站在一旁，默默地看着他自言自语却一言不发的项文勋，心中不免难受起来。他轻声道：&ldo;我们先回去了。&rdo;这个时候，项文勋刚需要的应该是独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