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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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时间到期？&rdo;王小明心头升起一股希望，&ldo;你的意思是说，你遇到的奇怪事情是有时间的？当时间到了，那些稀奇古怪的事情就会消失？&rdo;托尼道：&ldo;不，我的意思是说，诺亚方舟上的工作是有时间的。呃，你说这位透明人朋友因为一个意外被遗留在人界……究竟是什么意外？&rdo;王小明转头看巴尔。巴尔玩味着托尼脸上的每个细微的表情，然后咧嘴笑道：&ldo;看来，我要收回之前的话。&rdo;&ldo;啊？&rdo;王小明茫然。他之前说了那么多话，难道全是屁话？&ldo;人类比我想象中的，要有用那么一点点。&rdo;王小明下意识地退半步。古语有云：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托尼因为看不到巴尔，所以从刚才起就密切关注着他的一举一动，看他突然往后退，吓了一跳，立即躲到他的背后，只露出半个脑袋道：&ldo;怎么了？&rdo;巴尔微笑道：&ldo;他不是发现，我不是透明人了吗？&rdo;王小明背脊一僵。果然，他刚刚是假冒透明人，这里面一定有阴谋。托尼最受不了安静，忍不住戳他的背脊道：&ldo;快说啊！&rdo;&ldo;噗，啊哈哈！&rdo;王小明被戳得笑喷。……巴尔脸色黑得像锅底。托尼的表情看不到，但是也绝对好看不到哪里去。王小明也发现自己笑得非常不合时宜，道歉道：&ldo;对不起，我下次会忍住的。&rdo;鬼使神差的，托尼竟然又戳了一下。于是在极为安静的房间内，又听到一声噗哈哈的笑声。……王小明和托尼的脑袋都快埋到地毯里。巴尔淡淡道：&ldo;间歇性的笑没意思，要一次笑个够吗？&rdo;王小明努力板着脸，拼命摇头。托尼光看他的动作，也知道那位老大不高兴了，尴尬道：&ldo;我只是想活络下气氛。&rdo;王小明转头瞪他。巴尔深吸了口气，不停在心里告诉自己，眼前这两只废物还有利用价值，他要忍耐，千万不能一时冲动把他们捏死。如此来回了三十遍后，终于成真理。他道：&ldo;既然他已经发现我不是透明人，我就实话实说。找到石飞侠，我就放过你们，不然……哼！&rdo;王小明吓了一跳。他不知道巴尔为什么对石飞侠这么执着，但是他知道，巴尔骨子里的执念和怨灵有的一拼。这点从他不停地逼他谈恋爱就知道。托尼听完王小明转述的话后，脸色也变得很难看，&ldo;你不是透明人？&rdo;……巴尔运筹帷幄的笑容一收，眼中闪过一丝错愕，&ldo;你没发现？&rdo;&ldo;我应该发现吗？&rdo;托尼呆道。他明明是很透明没错啊。巴尔很无语。他还以为托尼发现他无法听见自己说话的这个明显漏洞。原来，他还是太高估人类了！作为翻译，王小明承受着双方的目光很辛苦。&ldo;那个，我没说他发现了。&rdo;明明是你自作多情。受巴尔视线荼毒太久，他终于忍不住为自己辩解了一句。&ldo;既然没发现，那他刚刚为什么在说到透明人时停顿了这么久？&rdo;巴尔怒。托尼解释道：&ldo;我只是想起了诺亚方舟的点点滴滴，有些感慨。&rdo;……&ldo;谁准你和我说话的时候感慨的？！&rdo;巴尔大怒。王小明演绎得不太到位，事实上他说话的声音一直都和蚊子叫差不多。所以托尼没受到什么惊吓，仍是平心静气道：&ldo;你也没不准啊。&rdo;……巴尔的拳头握得很紧，是揍人的先兆。王小明很有预见的护住了托尼的头。然后巴尔的拳头挥了过来‐‐王小明吃痛尖叫。托尼吓得人都僵了，&ldo;怎么样？怎么样？断手还是断脚？肋骨断了几根？有没有插到肺里？失了多少血？&rdo;……&ldo;真是不好意思，辜负你的期望，什么都没断。&rdo;王小明缓缓放下手，摸着被打过的后背，憋屈地看着巴尔，&ldo;为什么打我？&rdo;巴尔毫无歉意地回答道：&ldo;因为我打不到他。&rdo;王小明道：&ldo;你刚刚明明能把他挂上去的。&rdo;&ldo;……谢谢你提醒我。&rdo;于是，托尼又被挂到墙上去了。王小明望天：&ldo;……&rdo;托尼望着王小明的后脑勺：&ldo;……&rdo;外头有脚步声朝办公室的方向走来。巴尔速战速决道：&ldo;告诉我石飞侠的下落，不然我就杀了你们。&rdo;托尼问道：&ldo;你究竟是谁？&rdo;两人几乎是同时开口，可怜王小明一边帮巴尔传话，一边回答托尼的问题道：&ldo;他是巴尔，堕天使。&rdo;堕天使？托尼的眸光一闪，头缓缓垂下去，刘海落下来，挡住他的额头，也挡住他脸上的所有情绪，&ldo;石飞侠从诺亚方舟回来后，就去旅行了。要过几天才回来。&rdo;他猛然抬头，两眼满是泪花，&ldo;只要他一回来，我就通知你。我很怕死的，我表弟也很怕死的，所以你千万千万不要杀我们！&rdo;王小明张了张嘴巴，终于没有阻止的勇气。在巴尔这种大魔王面前，他只能卑微保全着自己。至于石飞侠……只有到时候见机行事了。他这样想着，将愧疚压到心底。巴尔听着王小明的转述，满意地点头道：&ldo;只要你好好配合，我就放过你。&rdo;&ldo;是你们……&rdo;王小明在旁边用手指指着自己。巴尔冷冷地瞥了他一眼。王小明的头又低了下去。脚步声停住。门连敲都没敲，就被猛地推开。电梯门口遇到的那个浓妆艳抹的中年妇女盛气凌人地站在门口，然后看着托尼从墙壁上缓缓滑下来。……王小明见巴尔抬脚往外走，忍不住叫道：&ldo;你走得慢点，等等我。&rdo;……中年妇女眼睁睁看着王小明边对着空气大喊，边从她身边擦肩而过。大约走到酒店大门的时候，王小明听到一阵熟悉的尖叫声从前厅经理的办公室传来。表哥一定有足够的应变能力来解释这乱七八糟的一切的。王小明在内心默默地表达了自己对托尼的信任，然后如释重负地离开。自从那次他委婉地表达过一见钟情的难度后，巴尔倒不再拿三天之约逼他了。但王小明的日子仍旧不好过。因为巴尔发现在管理培训公司上班是件极其枯燥郁闷和乏味的事情。这个认知慢慢演变成不满，然后成为整个公司的灾难。灾难（上）而灾难，就是从王小明上班的第一天开始的。刚到公司，王小明鼓起勇气，带着对未来的向往，正准备做自我介绍，和同事打招呼拉关系，就见经理穿着一身黄得像香蕉的运动装和一双明显仿造的打钩鞋站在办公室门口，插着腰，中气十足地喊道：&ldo;举头望明月，晨起要锻炼！同事们，你们准备好了吗？我们要开始做晨运了！&rdo;王小明低头看着自己黑漆漆的大头皮鞋，悲哀地发现自己压根忘记今天早上不用打卡但是要跑步的事实。由于他周身的气场实在太过消沉，乃至于所有人的目光都不得不被吸引过来。经理望了眼他的鞋，朝他亲切地招手道：&ldo;来，过来。&rdo;王小明心知没什么好事，但只能硬着头皮走过去。经理一把搭住他的肩膀，将他转过身，亮相给其他人看道：&ldo;喏，看看他的鞋。皮鞋！看上去还是那种硬皮。看来还是有人把我面试时说的话不当一会儿事。我要告诉你们的是，不要以为被录取了，就高枕无忧能做大爷了。我们这里是有明确制度的公司，是大公司。只要你做的不好，没有达到公司的标准，就会受到警告处分。警告处分三次，你就只能回家做大爷。我们公司养不起你，也请不起你。&rdo;他说着，手从王小明的肩膀上放下，看也不看他地往外走。其他老员工或同情或幸灾乐祸地看了他一眼，便追随着经理的脚步鱼贯而出。两个和他一样新来的小女生偷偷跑到他旁边，小声道：&ldo;我们也没穿运动鞋。&rdo;王小明低头一看，她们俩的情况比他还糟糕‐‐高跟鞋。跑步的地点是公园外的人行道。公司这一伙显然是常客，领跑的经理还能边跑边和周围的人打招呼，虽然看上去好像是单方面。王小明陪着两个小女生在后面慢慢地跑，突然听到巴尔不耐烦道：&ldo;冲上去。&rdo;&ldo;啊？&rdo;王小明吓了一跳。再前面十字路口，冲出去不撞死也被骂死。&ldo;去跟着那个香蕉皮。&rdo;……这里外型符合香蕉皮的只有那位当自己市领导莅临抽查市容的某经理。王小明不敢忤逆巴尔，只好不动声色地加快脚步。他觉得不动声色，但是在旁人看来还是很明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