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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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文勋看着车稳稳地驶出去，正要转身，就听一阵紧急刹车，车又顺着倒了回来。&ldo;什么事？&rdo;他的表情很镇定。王小明从车里伸出头，&ldo;忘记和你说再见了。谢谢你的车，拜拜！&rdo;&ldo;拜拜。&rdo;项文勋说完，眼前景象一变，人已经站在办公视里。他叹了口气，走到窗边，看着那辆黑色奥迪顺着银馆前的大道，缓缓消失在车群中，不由低喃道，&ldo;其实我想回宿舍的。&rdo;门被推开，秘书见到他愣了下。站在她身后的许总皮笑肉不笑道：&ldo;你不是说项总不在吗？&rdo;秘书尴尬地站在原地。她确定刚才是不在的，而且她没看到他从外面进来。但是眼前这个情况又不容她反驳。项文勋微笑道：&ldo;我房间有密道的。&rdo;许总将信将疑地看着他。高速公路上，一辆辆车都风驰电掣。但是最引人注目的是其中一辆黑色的奥迪。因为别的车风驰电掣归风驰电掣，但还是适度的，至少还是保持着与车相符的速度。但是这辆商务车完全是当方程式赛车在开。尤其是它在进加油站时的飘移，引起加油站工作人员一致鼓掌。巴尔对这种速度习以为常。参加鲜血夜祭时，游乐场的第一关速度是现在的几倍。果然，王小明从车上下来的时候脸不红气不喘，就好像刚才坐的只是辆三轮车。加完油，手机响起。王小明接起电话，竟然是项总。&ldo;我忘记提醒你了。&rdo;项总淡淡道，&ldo;高速公路有限速。最高不能超过每小时120公里，最低不能低于每小时60公里。&rdo;王小明沉默了会儿道：&ldo;我才开了半个小时，剩下的半个小时不开的话，能匀回去么？&rdo;&ldo;……我会报销罚款单。&rdo;回家（中）进入县城，曾经的回忆如排山倒海般涌来，差点将王小明淹没。像是为了呼应他的回忆，车速越来越慢。巴尔转头就看到一个老婆婆正拄着拐杖和他齐头并进。似乎是感应到他的注视，老婆婆转过头，冲他微微一笑，露出几颗孤零零的黄牙。……巴尔强忍住将老婆婆转移的冲动，转头对王小明道：&ldo;到了么？&rdo;&ldo;啊？&rdo;王小明下意识地踩住刹车。巴尔眼睁睁地看着老婆婆从他身边超了过去。王小明左右望了望，&ldo;还没到吧？&rdo;……他觉得他应该知道吗？巴尔眯起眼睛，&ldo;你在想什么？&rdo;王小明愣了愣，低头想了想道：&ldo;我在找中国银行。&rdo;巴尔拿出手机，递给他，&ldo;114。&rdo;王小明吃惊地看着他。巴尔得意道：&ldo;总是在关键时刻相处办法的人，就是智者。&rdo;……天堂和地狱对智者的理解一定和人界不一样吧。这就是文化差异。王小明接过手机，重新放了回去，&ldo;其实……&rdo;&ldo;你觉得我的办法不好？&rdo;&ldo;不是。&rdo;王小明舔了舔嘴唇道，&ldo;我只是想说，到了。&rdo;……巴尔下车，就看到旁边有一个白色的建筑物，上面写着四个中文大字。&ldo;我的视线刚刚被一个矮女人挡住了。&rdo;&ldo;是老婆婆。&rdo;王小明纠正他，&ldo;我也看到了，所以我让路了。&rdo;&ldo;老？&rdo;巴尔挑眉道，&ldo;她最多才一百岁，很老吗？&rdo;在他看来，明明很□。王小明道：&ldo;但是她老化得快。&rdo;巴尔撇嘴，&ldo;这点我不比。&rdo;通常他说不比，就和认输是一个意思了。当然，要从巴尔嘴里听到&lso;认输&rso;两个字是完全不可能的。王小明进银行取钱。为了使用方便，他特地让负责发薪水的血族将钱转换成人民币，打到他的卡上。所以他账户上现在有一百多万的钱。他将卡递给银行前台职员，&ldo;全都取出来。&rdo;&ldo;好的。&rdo;银行职员笑眯眯地接过卡，刷了下，然后看着账户上的金额，笑容冻结，&ldo;先生，不好意思，你的意思是说，要全部取出来吗？&rdo;王小明点点头。其实他之前还是有一点存款的，虽然没有一百多万，但是足够他和巴尔熬到下个月。&ldo;不好意思。您在没有预约的情况下，一次只能取五万。如果您想要全部取出来，必须提前预约。&rdo;职员尽责地解释着。王小明道：&ldo;可是我现在就想要。&rdo;职员道歉道：&ldo;那么我只能为您办理五万。&rdo;巴尔走到王小明的身边，淡淡道：&ldo;你们的钱放在哪里？&rdo;只要知道位置，他就能直接取出来。……职员的嘴巴张大得可以放下鸭蛋。因为他的台词实在太像电影里面准备打劫的劫匪……原来抢劫犯真的有长得很帅很拉风很像明星的。她脑海里慢慢地勾画出了一段关于银行小职员和银行抢匪在抢劫和被抢劫中相知相爱，却不得不分开的凄美故事。王小明以为她被吓到了，连忙解释道：&ldo;他只是随口问问，没有其他意思的。&rdo;职员道：&ldo;那怎么样才能让他有其他的意思呢？&rdo;&ldo;……&rdo;王小明终于看明白她眼中闪烁的光芒不是恐惧的泪光，而是爱慕的星光，&ldo;呃，先帮我取五万吧？&rdo;&ldo;好的。&rdo;职员目光依依不舍地从巴尔脸上收回来。……从银行走出来，王小明一脸的担心。巴尔伸手捏了捏他的脸颊道：&ldo;怎么了？&rdo;王小明盯着自己的脚尖，小声道：&ldo;我家里有很多亲戚。&rdo;巴尔皱眉。对于他来说，除了王小明以外的人类都很厌烦……哦不，现在应该说，所有的人类。王小明道：&ldo;如果她们对你……&rdo;&ldo;那就让她们的家人去太平洋里收尸。&rdo;王小明道：&ldo;你知道太平洋的位置？&rdo;他不是说一定要知道具体位置才能将对方移过去的吗？巴尔斜睨着他。&ldo;不对。&rdo;王小明回过神。&ldo;我的意思是说，你能不能看在我的份上，对她们手下留情？&rdo;&ldo;为什么？&rdo;从他刚才的表情，巴尔完全可以理解他也没多喜欢那些人。&ldo;因为她们是我的亲人。&rdo;巴尔淡淡地提醒他道：&ldo;曾经的。你现在已经不是人了。&rdo;&ldo;对人类而言，这句话是用来骂人的。&rdo;&ldo;对地狱而言，这句话是用来赞美的。&rdo;&ldo;……&rdo;文化的差异果然很明显。王小明干咳一声道，&ldo;我们还是上车吧。&rdo;王小明的家住在一幢五层高的半新不旧粉绿色楼房里。楼道的墙壁上到处是办证的广告，手机号码和脚印一起躺得横七竖八。王小明迈楼梯的速度很慢。走到二楼半的时候，他突然停下来，对着身后的巴尔道：&ldo;我很紧张。&rdo;&ldo;那我们别去了。&rdo;巴尔巴不得。……王小明默默地望着他半天，眼神从原先的紧张不安慢慢地沉淀下来，最后感动道：&ldo;谢谢你安慰我，走吧。&rdo;巴尔费解地皱起眉，&ldo;我安慰你？&rdo;&ldo;嗯。因为有你在我身后，无论什么事都迁就我，让我无后顾之忧，所以我才能这样勇往直前。&rdo;王小明抓住他的手，紧紧地握了下，然后转头继续朝上走。&ldo;……&rdo;巴尔默然地跟上。到了三楼，王小明在一扇深咖啡色的防盗门前停下，平了平气，才伸出手敲门。&ldo;谁啊？&rdo;问话是用方言说的。&ldo;妈，是我。&rdo;王小明也是用方言回答的。门开了，露出一张被色斑占据中央山头的暗黄色脸。她的眼睛在看到王小明时，微微一亮，但注意力很快被站在他身后的巴尔吸引过去了。&ldo;他是？&rdo;她口气里带着明显的迟疑和惊慌。因为在过去无数过日子里，她曾经这样开门，然后看着那些被他倒霉所连累的人和王小明一起到家里讨说法。王小明笑道：&ldo;我的朋友，他叫巴尔。&rdo;听到是朋友，王母稍稍松了口气，从口袋里摸出钥匙，打开门让他们进来。原本就低矮狭小的房间走进巴尔之后，好像一下子缩成了鸡窝。王母尴尬地带着他们到客厅里坐下，又是倒茶又是拿瓜子的忙活。王小明看着她头上的白发，心中很不是滋味。他记得她以前是很爱漂亮的，所以每个月都会去理发店染一次头发，一会儿红一会儿黄，无论他爸爸嘲讽什么都没有。而现在，她竟然连染发的心思都没有了。&ldo;你们坐坐，我去隔壁把你爸叫回来。&rdo;王母说着，就匆匆出门了。王小明小声地解释道：&ldo;我爸爸现在不是在隔壁打麻将，就是看别人打麻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