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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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决看席停云。席停云面上流露贪婪之色，轻轻扯了扯霍决的袖子，矜持道：&ldo;相公做主。&rdo;霍决想了想道：&ldo;我们下午才来，是半天六十两。&rdo;平主：&ldo;……&rdo;霍决道：&ldo;一天是一百二十两。&rdo;平主微笑道：&ldo;我按时辰算，一天做三个时辰，一个时辰二十两。你们今天还缺两个时辰。&rdo;霍决又看席停云。席停云气得捶他肩膀，似乎在怪他漫天要价。霍决道：&ldo;成交。&rdo;平主道：&ldo;一天三个时辰？&rdo;&ldo;嗯。&rdo;霍决叹了口气，&ldo;娘子爱财。&rdo;席停云娇羞地垂头。路见不平（五）东家吃面吃了一个多时辰，剩下一个多时辰的工时只好继续摆面摊补足。陆陆续续有人来吃。席停云煮面的手法越来越利索，霍决洗碗的动作却越来越慢。至亥时，面冷，店冷，夜更冷。老板与老板娘终于收摊。两人收拾好东西，肩并肩地往回走，方向是不远处租下的小平房。小平房前有一条不算宽也不算窄的街道，约莫两丈余宽，如今却被一个大红色的帐篷堵住了。帐篷两旁点着火把，前方铺满粉色花瓣，踩在上头，犹如毯子一般柔软舒适。叮。一声清脆悦耳的敲击声。席停云和霍决站在原地不动。叮叮。又是两声。叮叮叮。最后三声略急，仿佛催促。霍决道：&ldo;你困么？&rdo;席停云打了个哈欠，道：&ldo;相公，这顶大帐篷把我们的路给堵住了。&rdo;霍决道：&ldo;所以不是条好狗。&rdo;砰。像是怒极的拍桌声。过了会儿，里头发生悉悉索索响声，一只白玉无瑕的玉足从帐帘的缝隙处伸出来，踩在花瓣上，脚趾调皮地夹起一枚花瓣，又倏地缩了回去。霍决冷声道：&ldo;原来是个没手的残废。&rdo;&ldo;是不是残废，你为什么不自己进来看看！&rdo;娇滴滴的女声，即使夹着幽幽怨气，也像撒娇一般。&ldo;残废有什么好看的？&rdo;&ldo;霍决！&rdo;霍决问席停云道：&ldo;霍决是谁？&rdo;席停云道：&ldo;应该是位姓霍名决的人吧？&rdo;&ldo;你认识吗？&rdo;&ldo;我认识相公就行了。&rdo;霍决道：&ldo;可是她挡着我们家的门。&rdo;席停云道：&ldo;要报官吗？&rdo;霍决道：&ldo;不知道镇上的老爷管不管。&rdo;&ldo;你们还要在外面叽叽咕咕多久？&rdo;里面的人不耐烦了，&ldo;想回家就快点进来。&rdo;霍决看向席停云。席停云低头看地，仿佛无声地说此人并非为我而来。霍决终于掀起帐帘。一个女人横躺在一张墨玉榻上，白皙丰腴的躯体在墨玉的衬托下莹洁如玉，深褐色的发丝半遮着酥胸，胸前茱萸若隐若现。若说这具身体增一分太胖减一分太瘦，恰到好处，那么她的脸便是美到极处。紫纱夫人的美，美在柔媚。画姬的美，美在风韵。而眼前这个女人的美，美在无可挑剔。霍决扫了一眼，&ldo;你的帐篷没有别的出口。&rdo;女人傲慢地扬起下巴道：&ldo;你为什么不敢看我？&rdo;霍决道：&ldo;因为你没穿衣服。&rdo;女人笑道：&ldo;为什么没穿衣服就不敢看？&rdo;霍决道：&ldo;因为我娘子会吃醋。&rdo;女人不屑地扫过席停云平凡的面容，&ldo;那你为什么不让吃醋吃得更凶一点？&rdo;&ldo;因为没有这样的人选。&rdo;女人突然坐起来，撩起长发，有意无意地挺了挺胸，道：&ldo;你确定？&rdo;霍决连回答都懒得回答了。女人道：&ldo;久闻霍决王爷眼里只容得下如画姬这般的天下绝色，因此至今得你青睐的只有两人。一是天下第一画舫的画姬，一是你府中舞姬玲珑雀。不知道身边这位高大粗壮的美人又是谁呢？&rdo;霍决默然。&ldo;为何连话都不敢说？&rdo;席停云见霍决依旧不做声，开口道：&ldo;你问的是霍决，为何却看着我相公？&rdo;女人道：&ldo;粗眉细目脸方鼻子大的王爷依旧是王爷。别人或许看不出来，可我不是别人。&rdo;席停云努力在脑海中搜刮与眼前此女相符的人物。以她的美貌，应当不会默默无闻。他灵光一闪，想起一个人来。细腰公主。南疆边境小国羽然的公主，传说这位公主八岁惊艳全国，十三岁引得朝中大将为她神魂颠倒，驻防时偷潜回京，以致被斩。十五岁出使邻国，引得邻国国王王子父子失和。十七羽然王招亲，使得朝中内乱，最终逼得羽然王不得不中止招亲。真正红颜祸水。她出现在这里当然不会是偶然。席停云垂眸，显然不欲将自己卷入这场是非中去。霍决道：&ldo;你是不是别人或者你是不是人，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挡住了我家的门。&rdo;女人站起来，果然是盈盈一握的纤腰。&ldo;我叫细腰。&rdo;她笑得妩媚，却眼神张扬，这样的冲突在她身上不但不显矛盾，反而更增魅力。霍决突然走到墨玉榻旁的桌案前，拿起桌案上两个钉子不像钉子棒子不像棒子的小铁棍，转身走到营帐一侧，举起小铁棍往帐篷刺了下去，只听撕拉一声，帐篷被撕开一道口子。细腰公主又惊又怒，&ldo;大胆！霍决你……&rdo;她从未想过有男人能无视她的美丽！霍决顺手撕开，在细腰公主追上来之前，一脚跨出帐篷，掏出钥匙开门进屋。席停云正想抬脚跟上，却被转身的细腰公主抬臂拦住。&ldo;你要对我做什么？&rdo;席停云惊恐地张大眼睛。细腰公主冷笑道：&ldo;这里只有你我二人，你也不必再做戏。席停云席大总管！&rdo;席停云面色恢复漠然，似在看她，又似在放空。细腰公主抬手，手指轻轻划过席停云的面颊，&ldo;若非事先知晓，真是真假难辨。&rdo;席停云道：&ldo;羽然公主为何驾临大庄？&rdo;&ldo;我为南疆王而来。&rdo;席停云道：&ldo;我不是南疆王。&rdo;&ldo;你当然不是，你只是个不能用的男人罢了。&rdo;她的手突然往下摸去，被席停云一把抓住。细腰公主趁机靠入他的怀里，吃吃笑道：&ldo;是不是因为你前面不能用，所以就改用后面呢？&rdo;席停云垂眸，淡然地盯着她。细腰公主用舌头轻轻地舔了下他的下巴，柔声道：&ldo;你想不想知道，我是怎么看穿你的？&rdo;席停云道：&ldo;不想。&rdo;&ldo;你不想是不是因为你已经知道了？&rdo;细腰公主双手搂住他的腰，整个身体贴在他身上，嘴唇有意无意地扫过他的面颊，轻声道，&ldo;霍决是在利用你。他将你带在身边，又让你易容，就是隐晦地提醒六部首领你的身份和与他的交情，显示他和朝廷的关系并没有因为画姬和武女子之死而改变。&rdo;席停云道：&ldo;公主自重。&rdo;&ldo;怕什么？&rdo;细腰公主挑衅般的扬眉，&ldo;你又不能把我怎么样。&rdo;&ldo;我能。&rdo;&ldo;你能？&rdo;细腰公主好似听了这个世上最大的笑话，前俯后仰地笑起来。但笑声很快中断。席停云拍出一掌。细腰公主一屁股坐在地上，不可置信地看着他，&ldo;你竟敢摔我？&rdo;席停云面不改色道：&ldo;我说过，我能。&rdo;细腰公主瞪着眼睛，恶毒地骂道：&ldo;你不过是一条死阉狗！&rdo;&ldo;你错了，我没死。&rdo;席停云欠身，风度绝佳地扒开霍决撕裂开来的路，走进那扇敞开的门，然后反手关上。从头到尾都没有再看她一眼。风随着来人吹进帐篷。细腰公主赤身裸|体地坐着，面无表情地盯着他。他笑着解下外袍，该在她身上，&ldo;公主小心着凉。&rdo;细腰公主任由衣服从胸前滑落，&ldo;你难道不喜欢看我的身体？&rdo;&ldo;喜欢。&rdo;细腰公主笑了，&ldo;怎么个喜欢法？&rdo;&ldo;不但喜欢看，还想摸。&rdo;看来不解风情的只是个别人。即使是庄朝的男人，也难以抵御她的魅力。细腰公主得意地撩起发丝，侧头望着他，笑容天真又妩媚，&ldo;那你愿不愿意为我死？&rdo;&ldo;不愿意。&rdo;他答得飞快。细腰公主变色道：&ldo;为什么不愿意？&rdo;他道：&ldo;庄朝的男人可以为喜欢的人去死，却不会为喜欢的皮去死。&rdo;&ldo;你是说我只有一张皮？&rdo;细腰公主怒极。&ldo;看来找你诱惑霍决，本身就是个错误。&rdo;他淡漠地转身，&ldo;我收回刚才的话，你生气的时候，连一张皮都没有了。&rdo;路见不平（六）席停云进屋，厨房亮着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