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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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斐尔如天海一般蔚蓝的眼眸慢慢冻结，凝固成冰，将眸中的情绪严严实实地密封起来。他淡然道：&ldo;我们遇到了麻烦。&rdo;阿斯蒙蒂斯充耳不闻。在他的世界里，除了莎拉，他已经听不到其他声音。拉斐尔径自接下去道：&ldo;神分裂出负面情绪，占据了第十界。我们正在想办法封印它。它现在躲了你进的幻境里，我们必须合作。&rdo;莎拉身体抖得并不那么厉害了，但是苍白得毫无血色的面孔渐渐发青，目光涣散，好像随时会昏过去。&ldo;莎拉。&rdo;阿斯蒙蒂斯轻唤，然后俯身打横抱起她，朝莎拉来的地方奔去。拉斐尔留在原地，握紧拳头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眼中的冰消了，剩下一片看不见底的哀恸。他缓缓叹了口气，收敛情绪，展开翅膀跟了过去。阿巴顿相当暴躁。在他看到亚当和夏娃光溜溜地跑过来时，这种暴躁达到了顶点。幸好玛门用灵魂束缚将他固定在原地，不然他一定会冲过去揍两拳出气。他叹气道：&ldo;暴力是不能解决问题的。&rdo;阿巴顿拳头没有挥出去，一口气梗在胸口不上不下，分外难受，呼呼地喘气道：&ldo;那用什么解决？金钱？&rdo;&ldo;如果我说以前的债一笔勾销，你能忍一忍吗？&rdo;玛门施施然问。阿巴顿的气消下去一半。玛门微笑道：&ldo;钱虽然不能解决所有问题，但至少能解决一大半问题。&rdo;阿巴顿眼睁睁地看着亚当和夏娃从身边跑过去，道：&ldo;找不到阿斯蒙蒂斯和混蛋神，拉斐尔又失踪了，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rdo;玛门看看左右。阿巴顿、波吉、乌利尔。……现在能在智商上指望一下的，只有自己了。&ldo;拉斐尔如果是自己离开的，那么他一定已经有了目的地。&rdo;玛门分析道，&ldo;他和混沌之神不熟，所以绝对不会是去找他。二选一，剩下的就是阿斯蒙蒂斯。&rdo;阿巴顿眼睛一亮，急切地问道：&ldo;那你知不知道他们现在去了哪里？&rdo;&ldo;你觉得呢？&rdo;玛门反问。阿巴顿道：&ldo;你不是说可以用钱解决大部分问题吗？&rdo;玛门道：&ldo;所以我决定用十分之一的债务奴役你。请快点找到阿斯蒙蒂斯和拉斐尔。&rdo;&ldo;……先把束缚解开再说！你以为守株待兔吗？！&rdo;玛门挥手。阿巴顿恨恨地活动筋骨。其实作为灵魂，被束缚得再久他也不会有任何身体发麻的不适，但是在心理上，他总是想活动活动。乌利尔突然道：&ldo;拉斐尔为什么要单独见阿斯蒙蒂斯？&rdo;玛门和阿巴顿同时转头看他。波吉发出嗤笑声。乌利尔冷冷地转身向前走，&ldo;不知道就算了。&rdo;玛门、阿巴顿、波吉：&ldo;……&rdo;事实上，拉斐尔已经在为自己私自脱离队伍而后悔的。单独来找阿斯蒙蒂斯是一时冲动，他想验证阿斯蒙蒂斯是否如他了解的那样在这里。但是验证成功之后，他却发现所有人中，自己大概是说服他几率最低的一个，单独前来绝对是最不明智的选择。因为除了跟着他，拉斐尔完全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如果阿巴顿、玛门他们在这里……也许阿斯蒙蒂斯的双眸中就可以看到其他人的身影了吧？流水声渐近。拉斐尔发现他们不知不觉中来到了河边。清澈的河水生动地流淌着，一直流向那看不见的远方。阿斯蒙蒂斯将莎拉在河边轻轻放下，将袖子浸湿，然后轻轻地擦拭着她的脸。他擦拭的那样小心翼翼，仿佛一件举世无双的奇珍异宝。他的神情那样专注，仿佛天地之间，只有他们两个人。拉斐尔无声地站在他的旁边。莎拉舒缓了些，慢慢睁开眼睛，睫毛在轻颤之后便定在那里，半掩着与阿斯蒙蒂斯纠缠的目光。79、乐土（下）战场没有硝烟，却比硝烟弥漫更加惨烈！虽然在战斗开始，梅塔特隆他们分派好了对手，但是战斗到后来，伊斯菲尔几乎是一人顶住了大半的攻击力。别西卜将与米迦勒形似的六翼天使焦尸与房子一同用上。梅塔特隆拉开结界，守在玛门等身体旁边，不让战火蔓延到他们身上。伊斯菲尔在别西卜的配合下，电光如镰刀般飞快地收割着六翼天使们的生命。远距离指挥仪突然传出义勇军进行曲和石飞侠慷慨激昂的朗诵声，&ldo;战斗吧！兄弟们！不要害怕，不要退缩，不要为我伤心难过！在这种时刻，我们与你们同在！奋斗吧！兄弟们！胜利在招手，胜利在点头，胜利就在我们的前方为我们唱歌！在这种时刻，我们与你们同在！激情与血液在沸腾，正义之火在你们的战斗中熊熊燃烧！打倒邪恶，打倒混沌，打倒帝国主义！胜利最终会属于我们！&rdo;&ldo;闭嘴。&rdo;伊斯菲尔忙里抽闲回一句。……五秒钟后，义勇军进行曲换成了月光曲。六翼天使数量正在慢慢减少，伊斯菲尔的战斗热情显然没有随着曲子的缓慢而减少。&ldo;路西法&rdo;、&ldo;拉斐尔&rdo;、&ldo;玛门&rdo;……正在依次减少。&ldo;真是光荣的战绩！&rdo;混沌之神丝毫没有被打击到的愤怒，依旧很和蔼地说，&ldo;那么，不介意我再增加一点人手吧？&rdo;又是一圈六翼天使。这次还有梅塔特隆、伊斯菲尔和别西卜自己的脸。别西卜提前打招呼道：&ldo;解决得干脆点，我不想看到自己遭受痛苦时扭曲的面孔。&rdo;伊斯菲尔道：&ldo;你可以毁容。&rdo;别西卜道：&ldo;数量太多，我很难兼顾。&rdo;石飞侠道：&ldo;他是说你自己的容。&rdo;别西卜：&ldo;……&rdo;梅塔特隆将结界扩大，将伊斯菲尔和别西卜都包容在其中，&ldo;我们可以拖延时间，直到他们找到阿斯蒙蒂斯回来。&rdo;虽然混沌之神制造出来的六翼天使并不具有真正六翼天使的实力，解决起来并不困难，但是它们胜在数量庞大。这样车轮战下去，就算是伊斯菲尔，也会被耗尽力量。混沌之神笑道：&ldo;你想等他们出来吗？这恐怕有难度。&rdo;梅塔特隆心中隐隐又不好的预感。果然，混沌之神道：&ldo;我的确还在这里，但不等于不能够在幻境里。&rdo;别西卜丢了颗清凉糖进嘴巴，皱眉道：&ldo;什么意思？&rdo;梅塔特隆道：&ldo;他将自己分裂了？&rdo;&ldo;分裂？&rdo;混沌之神道，&ldo;唔，可以这么说。不过我更喜欢用无处不在来形容。你们最好还是不要等他们了，因为他们现在的处境一定比你们更艰难。&rdo;他没有实体，所以在幻境中更能发挥力量。石飞侠喃喃自语道：&ldo;怪不得我觉得他的智商好像提高了不少，原来拉低水平的那位进去了。&rdo;混沌之神道：&ldo;所以，你们放弃吧。无论是在幻境里，还是在这里，你们的下场都只有一个。&rdo;他顿了顿，又道，&ldo;梅塔，你现在后悔了吗？只要你虔心忏悔，我可以考虑再给你一次机会。&rdo;梅塔特隆道：&ldo;让我考虑一下。&rdo;&ldo;你想拖延时间？&rdo;混沌之神语气渐冷。梅塔特隆想了想，微笑道：&ldo;是的。&rdo;&ldo;……&rdo;六翼天使同时朝结界出手！莎拉搭着阿斯蒙蒂斯的肩膀慢慢站起来。拉斐尔在旁边道：&ldo;如果神的情绪得逞，你……还有莎拉，都会消失。&rdo;消失两个字就像魔咒，唤醒了阿斯蒙蒂斯一部分的情绪。他抓着莎拉的手，紧紧地抓着，就好像在抓一根救命稻草。拉斐尔见他情绪波动，再接再厉道：&ldo;伊甸园还在原来的位置，只要你愿意，我……你随时可以回来。&rdo;莎拉目光一斜，看到拉斐尔的时候紧张地缩了下肩膀，整个人飞快地投入到阿斯蒙蒂斯的怀里头。阿斯蒙蒂斯牢牢地抱着她。拉斐尔喉结上下动了动，用平静的语调道：&ldo;保护心爱的人，是每个天使和堕天使都会拼命去做的事。&rdo;阿斯蒙蒂斯似乎终于听到了他的话，慢慢地转过头，定定地看着他。拉斐尔的眼睛在瞬间亮起来。那种眼神，就像是有无数个火把同时在瞳孔中点燃，又像是全世界一同放弃了烟花，而那些烟花在散开的一瞬间都被吸进了他的眼底。&ldo;可是，她已经死了。&rdo;阿斯蒙蒂斯用与他一样平静的口吻道。拉斐尔眼中的光亮在刹那消散，只剩下一片比夜更深沉更虚无的空洞。他的手垂落在身畔，指尖不可自抑地轻轻颤抖。阿斯蒙蒂斯道：&ldo;我已经堕落了，回不去伊甸园的。&rdo;拉斐尔喉咙里所有能发出的声音被堵住了，甚至连呜咽都办不到。他望着阿斯蒙蒂斯的眼睛。他不知道想从里面看到什么，唯一能够确定的是，绝对不是眼前这样连光都无法反射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