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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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抓住手猛然一紧，微微发痛。他抬头，却看到玛门正低头看着他，英俊的面容努力地压抑着情绪，向来明亮的眼眸一片黯然。&ldo;我只是在想……&rdo;想什么呢？梅塔特隆语塞。他似乎在想什么，却又什么都没想到。&ldo;没关系。&rdo;玛门打断他，用另一只轻轻地抚摸他那头淡金色的长发，&ldo;只要我们在一起，什么都没关系。&rdo;梅塔特隆心动了。分不清楚是因为这句话，还是因为这个人，或者是因为这个人而对这句话所产生的认同。&ldo;你们究竟想要什么？&rdo;希普列的声音从他们身后响起。两人同时转身。希普列看着他们，尽管在他的眼睛里，他们是隐身的，但是他能够感受到他们的灵魂。梅塔特隆看向玛门，希普列或许还认得他的声音，所以由玛门开口比较安全。玛门配合着开口道：&ldo;我想找一个孩子。&rdo;希普列微愕，似乎这个答案并不在他想象的范围之内。&ldo;你们从哪里来？&rdo;梅塔特隆在玛门的掌心中写下&ldo;人界&rdo;。玛门毫不犹豫地读出答案。希普列怔住，&ldo;人界？原来，人的灵魂是这样的。&rdo;梅塔特隆想的是，在希普列来第十界之前已经知道神和他将要建造人界的消息。但是那时候人界还没有建成，而路西法也还没有堕落，所以他对人和堕天使的灵魂应该都很陌生。&ldo;那你们来这里是因为……神的旨意吗？&rdo;希普列的双眼在瞬间亮起来。他的目光纯净而热烈，如果是别人，在这样目光的注视下一定会产生相对的内疚情绪。不过在他面前的不是别人，而是玛门，地狱第一富豪，也是地狱最懂得谈生意的生意人。对他来说，这样的注视简直是家常便饭。他从容开口道：&ldo;不，我们只是来参观的旅游团，不小心弄丢了孩子。&rdo;希普列眼中的光芒一点点收敛起来，却依然热心地问道：&ldo;请问你的孩子是什么模样？&rdo;玛门反问道：&ldo;你没有见过吗？&rdo;希普列摇头，&ldo;如果是近几年的话，没有。&rdo;玛门询问般的望向梅塔特隆。梅塔特隆微微颔首。&ldo;谢谢。&rdo;玛门说完，就准备朝另一头走去。&ldo;等等。&rdo;希普列道，&ldo;你们为什么要用结界掩藏住自己？&rdo;玛门道：&ldo;个人喜好。&rdo;希普列道：&ldo;你们身上有人界的身份证明吗？&rdo;玛门一怔，半晌才道：&ldo;我们人界人口很少，不需要身份证明，互相都认识。&rdo;希普列道：&ldo;但是你们来到天使之国就应该遵守天使之国的规矩，起码，应该露个面。&rdo;天使之国？梅塔特隆和玛门彼此看了一眼，心里都流过一股酸涩。原来第十界曾经叫做天使之国。但是在一万多年之后，除了希普列还有谁记得呢？或许，连希普列自己都已经不记得了。玛门道：&ldo;很抱歉，我选择拒绝。&rdo;希普列望着他，柔和的目光慢慢变得犀利，却并不尖刻，只是透出一股子的强硬，&ldo;我是天使之国的守护者，我必须对天使之国的所有天使负责。&rdo;梅塔特隆轻轻晃了晃握着玛门手的手。玛门眉头舒展，微笑道：&ldo;请相信，我们并没有任何恶意。事实上，我们这次来是为了……考察。&rdo;&ldo;考察？&rdo;&ldo;是的。我是人界的代表，我的目的是为了联系各界，加强贸易合作，促进经济共同发展。&rdo;玛门说得极为顺溜。希普列沉默，不知道信了几分。玛门道：&ldo;人界最丰富的是矿产资源，但是因为气候的关系，粮食耕种严重不足，我刚才看到你们第十……地势很好，农作物的产量应该很高。&rdo;希普列道：&ldo;如果是合作，就应该信任彼此。我无法相信连面都不肯露的人。&rdo;玛门与梅塔特隆用眼神交换着意见。&ldo;好吧，如果你坚持的话。&rdo;玛门轻轻松开梅塔特隆的手。梅塔特隆皱眉，半晌才轻轻松开。玛门转身，一步一步地走出结界。希普列细细地打量了他好几眼，&ldo;原来人类的头发是黑色的。&rdo;玛门笑道：&ldo;我们总要有一点区别才行。&rdo;希普列定定地看了他很久，才叹息道：&ldo;为什么要说谎呢？&rdo;玛门笑容一顿，面不改色道：&ldo;我不懂你的意思。&rdo;&ldo;我记得神说过，人类是他制造的另一种生物。&rdo;希普列缓缓道。梅塔特隆瞳孔一缩，他想起来了！希普列虽然没有见过堕落的路西法他们，但是他见过堕落后的卡萨米尔！在梅塔特隆想起的刹那，玛门也同时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希普列看着他，一字一顿道：&ldo;所以你的灵魂，不应该和黑化后的卡萨米尔一样。请允许我最后一次问，你究竟是谁？从哪里来？&rdo;玛门挡在梅塔特隆的面前，一言不发。希普列慢慢地抬起手……&ldo;我们从天堂来。&rdo;梅塔特隆收起隐形结界。希普列陡然瞪大眼睛，&ldo;梅塔特隆？&rdo;梅塔特隆微微一笑，笑容仿佛穿越万年，&ldo;好久不见。&rdo;这四个说得真心实意。堕落后的希普列并不是眼前这个希普列，他们是同一个人，却已经不再是相同的灵魂。&ldo;你是……&rdo;希普列想问是不是神的旨意，但想起玛门想起的回答，又将这个问题暗暗地吞了回去。希望越大，失望越大，他已经不敢再将希望投放下去。梅塔特隆没有看他的表情。他的目光落在希普列的身后某一处，轻声道：&ldo;天堂也正在蔓延你说的黑化。&rdo;希普列面色一绷，&ldo;你……&rdo;梅塔特隆将翅膀露了出来。两扇黑色的翅膀混杂在六扇白翅膀中，格外扎眼。希普列茫然道：&ldo;怎么会这样？&rdo;梅塔特隆道：&ldo;也许，这是一种……进化。&rdo;玛门转头一笑。梅塔特隆敛眸。&ldo;不，这是一种病！&rdo;希普列难得激动，&ldo;是一种很可怕的病。他会侵蚀意志，将灵魂投入邪恶。&rdo;玛门回头，冷冷道：&ldo;它只是释放欲望。&rdo;希普列愣了下，看着梅塔特隆。梅塔特隆极慢地点点头。希普列皱眉，自言自语道：&ldo;难道在智慧果中投放死亡树的毒就是他的欲望？&rdo;玛门和梅塔特隆面面相觑。难道智慧果上的毒不是希普列放的？难道是……卡萨米尔放的？他们难掩震惊。这个答案和最初的猜想相差太远。受害者突然摇身一变变成了加害者，而加害者又变成了无辜者。就好像棋局上的黑白子突然调换了颜色，棋还是那盘棋，却让执棋者无从下手。玛门和梅塔特隆都看着希普列，似乎想从他的身上找到答案。希普列回过神，迎上他们的目光，突然问道：&ldo;你们刚才说要找什么？&rdo;玛门道：&ldo;找一个孩子。&rdo;希普列道：&ldo;你把画像画下来，我派天使帮你一起找。&rdo;&ldo;不用了。你只要告诉我，除了你之外，还有多少个智慧天使在外走动。&rdo;梅塔特隆问道。希普列抿紧嘴唇。正当玛门和梅塔特隆都以为他要拒绝时，他转身道：&ldo;跟我来。&rdo;5555、疑团（下）希普列直接出了主城。梅塔特隆和玛门看他展开翅膀。六翼，每一扇都纯白如雪，衬着那头金发，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是天堂最标准的天使模样。这样的希普列为什么会堕落呢？玛门和梅塔特隆心头都压着这个沉重的疑问。希普列的堕落已经不是单纯的欲望，还夹杂着仇怨与邪恶。这一点是地狱七大魔王都没有。利卫旦或许有，但他每次都能找到适当的发泄途径，所以情绪一直很稳定。究竟是怎么样的遭遇让希普列变成后来的样子？梅塔特隆突然抬头看了眼灰蒙蒙的天空，&ldo;天色有点灰。&rdo;希普列没有抬头，他眼前就是与草原相连接的天际，&ldo;天堂天空的颜色是独一无二的。&rdo;他话中带着无限的落寞。梅塔特隆沉默。&ldo;快到了。&rdo;希普列手指朝前一指。在天草连成一线水平线上，一座整洁利落的白色小别墅出现在他们的视野之内。别墅前面有一片粉色小花迎风摇曳，仿佛表示欢迎。希普列落在地上，从小花中间穿过。同样是走路，但梅塔特隆和玛门都注意到他放轻了脚步，然后慢慢停住。玛门突然眉头一皱，不等说话，就听希普列道：&ldo;谁在那里？&rdo;一道极快的身影从房子背后窜起。希普列抬头，一动没动，那道身影就从半空中跌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