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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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笙看了眼楼层数‐‐二十楼。英灏亨丝毫不觉得两人目前的姿势有什么不对：&ldo;外国人就是喜欢运动。&rdo;司徒笙：&ldo;……&rdo;英灏亨道：&ldo;你刚刚说幕后黑手？你得罪过什么人？&rdo;司徒笙道：&ldo;不能说得罪，应该说……被人觊觎？&rdo;英灏亨：&ldo;……&rdo;司徒笙没好气道：&ldo;你这是什么表情？&rdo;电梯又&ldo;叮咚&rdo;了一下。司徒笙一低头，从他手臂下钻了出去，大步跨出电梯。英灏亨追在后面：&ldo;这不是我们的楼层。&rdo;……司徒笙说：&ldo;中国人也很喜欢运动。&rdo;他推开电梯间，大步往上走。英灏亨突然拉住他的胳膊，将他搂在怀里，温柔地摸了摸他的头发：&ldo;朋友，就是在你难过的时候陪你难过。&rdo;司徒笙努力抬头，露出鼻孔喘气：&ldo;你说你很难过？&rdo;英灏亨道：&ldo;人不能选择父母，但可以选择生活。&rdo;司徒笙沉默了会儿，拍拍他的后背，示意他松开自己。英灏亨松开手。司徒笙拿出镜子，一边整理发型一边说：&ldo;亲生父母拿着糖果和玩具突然出现在孤儿院门口这种美梦，我在很小的时候就不做了。我并不恨他们，精子卵子千千万，能够在千千万中合成一个我，是极大的幸运！所以我心怀感激。但是，这并不等于我会容忍他们为一些不可告人的目的擅自介入我的生活。&rdo;英灏亨搭着他的肩膀，想借由自己手心的温度传达关怀。司徒笙双手插在裤袋里，顺着阶梯一级级往上走，走了一段路之后，才道：&ldo;如果，他们不是以这种方式出现，也许我们可以好好地坐下来吃一顿饭。&rdo;无论心胸多么宽广，思想多么豁达，遇到这种事，不可能完全不在意。英灏亨看着司徒笙精瘦的后背，心里升起异样的感受。论命运，自己含着金钥匙出生，父母双全，受尽宠爱，唯一糟心的哥哥也就是嘴巴上蹦跶蹦跶，和司徒笙比起来，自己简直是幸运女神的亲儿子。可是论性格，自己经常钻牛角，看待问题往往偏激，做事极端，司徒笙虽然爱钱抠门，但本性极其乐观。这种乐观甚至影响了自己，他仔细回想了一下，认识司徒笙之后，发脾气的几率远远小于认识他之前。虽然这么想有点矫情，但事实的确是，司徒笙让他的人生变得更好。让他们成为朋友是他今生做过最正确的决定之一，此时此刻英灏亨却很不满足。司徒笙觉得背后那道目光火辣辣的，让他忍不住转头：&ldo;你在想什么？&rdo;英灏亨看着司徒笙眼底的警惕，扬起嘴角，露出一抹极其阳光亲和的笑容：&ldo;我在想，怎么样让我们变成很好很好很好的朋友。&rdo;三个&ldo;很好&rdo;一声比前一声重，仿佛表达了他不达目的誓不休的决心。司徒笙莫名地感觉危险：&ldo;难道我们现在不好吗？&rdo;英灏亨快走两步，搭住他的肩膀：&ldo;还可以更好一点。&rdo;司徒笙：&ldo;……&rdo;二少最近的表现好似已经脱离了中二的范畴，朝着更年期发展了。三番四次被打扰，让这次旅行不得不匆匆结束。英灏亨意犹未尽，筹划着下一个旅游目的地，司徒笙脱口道：&ldo;去b市。&rdo;罗蜜已经查到，沈玉流失联前最后出没的地方就是b市。英灏亨意味深长地看着他。司徒笙反应过来，施家好似也在b市：&ldo;我去b市是为了找一个朋友。&rdo;私自将自己定位为司徒笙不可或缺的唯一知己的英灏亨雷达全开：&ldo;朋友？什么朋友？&rdo;司徒笙道：&ldo;唔，十分难以形容的朋友。&rdo;他和沈玉流，精诚合作过，彼此坑害过，可以一起坐下来吃饭，也可能下一秒就因为某件事翻脸，说是亦敌亦友，关键时刻，却又愿意为对方赴汤蹈火，真的是相当难以形容。英灏亨道：&ldo;我呢？&rdo;明明年纪相差的不多，为什么……觉得自己不是多了个朋友，也不是多了弟弟，而是多了个儿子呢？司徒笙默默地感慨着，嘴里说：&ldo;你是十分难以概括的朋友。&rdo;十分难以形容和十分难以概括听上去半斤八两，细细体会起来，难以形容可以说是人物太过精彩，无法用语言描述，也可以是人物太过奇特，超出了正常语言能够形容的范畴。而十分难以概括……是说他非常的琐碎，要分章节才能描述得完吗？英灏亨将两个词翻来覆去地对比，一直对比到晚上，司徒笙睡觉睡到一半，就觉得床边一沉，睁开眼睛，就看到英灏亨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ldo;失眠就数数床单是由多少根线组成的。&rdo;&ldo;为什么我是十分难以概括的朋友？&rdo;司徒笙做梦都没想到自己随口的一句敷衍竟然会被介意到现在。他说：&ldo;因为……认识你的时间越长，就越发现你与众不同，内涵丰富，简直像百科全书一样值得让人反复阅读。你能用一句话概括百科全书吗？一样的道理嘛。&rdo;英灏亨道：&ldo;一句话概括百科全书不就是百科全书吗？&rdo;……司徒笙举一反三：&ldo;一句话概括英灏亨也只能是英灏亨啊。&rdo;英灏亨笑了笑：&ldo;我在你心里是特别的。&rdo;司徒笙斩钉截铁地说：&ldo;当然是特别的！&rdo;除了你谁会半夜三更不睡觉也不让人睡觉，就为了研究六个无关紧要的字！英灏亨满足了，拍拍他的脸：&ldo;早点睡，明天早上还要赶飞机。&rdo;他本来就很早睡了，如果中途不被打扰，还可以很晚起！司徒笙磨牙：&ldo;晚安！&rdo;&ldo;晚安。&rdo;……互道晚安后的大结局一切的结束。两人你折腾我我折腾你一整晚的结果是，第二天起来都无精打采，上飞机后第一件事就是……补眠。等他们睡足四个半小时起来后，飞机刚好降落。从机场出来，英衡山托了b市的朋友安排车辆来接，英灏亨刚联系完对方，就看到司徒笙推着一辆行李车分行李，立刻按住了他的手：&ldo;你在干什么？&rdo;司徒笙道：&ldo;天下无不散的筵席，我另外有事要做，我们就在这里分手吧。&rdo;英灏亨黑着脸说：&ldo;不分。&rdo;司徒笙：&ldo;……&rdo;两人的对话听起来有点诡异，一定是他的错觉。英灏亨道：&ldo;我爸在b市也有点人脉，可以帮你找你的朋友。&rdo;司徒笙道：&ldo;这次不用。&rdo;&ldo;什么意思？&rdo;虽然司徒笙不知道那对兄妹是什么来头，但对他们无处不在的势力记忆犹新，一个沈玉流可能陷进去了，他不想再陷进去一个英灏亨。他说：&ldo;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我在b市有事情要做，不能再陪你玩了。&rdo;英灏亨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想从他脸上看出一丝半点口是心非的蛛丝马迹，可是司徒笙平静得很，好似早就做好了这个决定，一点犹豫都没有。他慢吞吞地说：&ldo;我们不是朋友吗？&rdo;司徒笙道：&ldo;当然是。&rdo;&ldo;朋友不是应该患难与共吗？&rdo;司徒笙暗暗诧异，嘴上说：&ldo;如果有一天你需要我的帮助……&rdo;英灏亨打断他：&ldo;现在需要帮助的人不是你吗？&rdo;司徒笙睁大眼睛。这样的话，从来没有人对他说过，沈玉流也没有。他们这个圈子里的人，从小就学会了自己的事情自己做，自己闯的祸自己担，要别人帮忙不是不可以，得付出相应的代价。好比这次他请沈玉流调查那对兄妹，付出的就是一千万酬劳。英灏亨道：&ldo;现在，你是不是不用赶我走了？&rdo;他提起行李，打算放在一起，却被司徒笙的手挡住了。司徒笙道：&ldo;还是不太方便。&rdo;不管英灏亨是嘴上说说，还是真心这么想，这份人情他记下了。正因为记下了这份人情，他更不肯让英灏亨跟着自己涉险。英灏亨软硬兼施了半天，司徒笙始终不为所动，终于恼羞成怒：&ldo;你确定要和我分道扬镳？&rdo;司徒笙道：&ldo;暂时分头行动。&rdo;临别时，英灏亨的表情十分耐人寻味。司徒笙一心想着沈玉流失踪前去的最后一个地方是一家spa会所，没有在意，等英灏亨坐上他父亲朋友派来的车辆离开之后，立刻拦了辆出租车，往spa会所附近的酒店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