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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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至于次日凌晨，夏晦遇到尚鹊的头一句话便是：&ldo;额头不够鼓，眼睛不够凸，颈项太窄，无须……叫一声来听听。&rdo;尚鹊茫然道：&ldo;啊？&rdo;&ldo;声音不够洪亮，下品。&rdo;尚鹊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半天才纳闷道：&ldo;什么意思？&rdo;正午不到，左斯文便率领一帮辉煌门弟子站在山脚，迎接凌云道长。约莫正午时分，凌云道长才带着两名徒孙悠哉悠哉而来。左斯文急忙迎上前道：&ldo;辉煌门左斯文见过凌云道长。&rdo;凌云道长连忙还礼，对身旁徒孙道：&ldo;清泉、清心，这位便是江湖上鼎鼎大名的金笔书生左斯文，还不快来见礼。&rdo;两个小道士立刻上前行礼，左斯文连道不敢。凌云道长看了看他身后，&ldo;贵掌门……&rdo;左斯文不慌不忙地解释道：&ldo;门主已经闭关数月。他闭关前曾说，无论如何都一定要参加道长今年的寿宴。我算算，约莫也就这几日便会出关。&rdo;凌云道长不以为意地笑道：&ldo;没想到纪门主竟也与纪老门主一般，是位武痴。&rdo;左斯文顿时有种吃了过夜馊饭的感觉。凌云道长边往山上走，边问道：&ldo;不知纪门主如今的武功，比之当年的老门主如何？&rdo;左斯文道：&ldo;门主自言，还远远不及。&rdo;&ldo;恐怕是谦虚了。&rdo;凌云道长道，&ldo;我听说纪门主的武功比之老门主当年有过之而无不及啊。&rdo;……这究竟是从何听说的？左斯文无语地望天。山道旁，翠竹密集。突然的，一道白影冲天而起。不等众人看清，又缓缓消失于林间。左斯文惊呼道：&ldo;门主出关了？&rdo;凌云道长道：&ldo;适才是纪门主？&rdo;左斯文道：&ldo;正是。&rdo;凌云道长捋了捋胡须道：&ldo;我上次见他，他还是少年，不想如今竟然已经独当一面。&rdo;刷。只见林间刀光一闪，一排翠竹应光而倒。凌云道长与左斯文不由朝刀光处走去。刀光处。纪无敌从右孔武手中接过刀，又对穿着白衣的尚鹊挥挥手。右孔武和尚鹊忙不迭地跑到竹林更深处去。&ldo;门主。&rdo;左斯文人未至，声先至。纪无敌偷偷清了清嗓子，然后转过身，一手负在身后，一手握刀，神情凝重。左斯文与凌云道长缓缓走来。&ldo;门主，武当凌云道长亲自到了。&rdo;纪无敌连忙收刀抱拳道：&ldo;晚辈见过凌云道长。&rdo;凌云道长上下打量着他，点点头道：&ldo;果然越大越像老门主。&rdo;纪无敌道：&ldo;因为亲生的。&rdo;……左斯文在一旁猛咳起来。凌云道长微笑道：&ldo;纪门主生性活泼，这点倒与老门主不大一样。&rdo;左斯文叹气道：&ldo;只怪老门主走得早。&rdo;凌云道长道：&ldo;我看纪门主适才武功，恐怕比老门主这个年纪的时候还要强一些。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老门主在九泉之下，定然也很欣慰。&rdo;纪无敌看着左斯文不答话。凌云道长有些莫名地也转头看左斯文。左斯文顿时有种冲上去掐死纪无敌的冲动。但是他很好地压制住了，&ldo;外面风大，不如我们进屋再说。请。&rdo;于是，一行人又回原道，向庄子走去。凌云道长突然道：&ldo;为何纪门主的脚步声有些虚软凌乱，不像是习武之人？&rdo;左斯文早已准备好答案，有条不紊道：&ldo;其实门主正在研究一种新的步法。此步法练了之后会脚步虚浮，犹如常人。&rdo;凌云道长颇感兴趣地扬眉道：&ldo;哦，不知此步法有何名堂？又有何用？&rdo;纪无敌抢在左斯文之前道：&ldo;此步法没什么作用，就是下山找乐子的时候方便点。&rdo;凌云道长诧异道：&ldo;何解？&rdo;左斯文的笑容僵住，眼睛不断地向他发射警告。纪无敌道：&ldo;由于我武功太高，所以每次想要下山行侠仗义，打抱不平都找不到对象。所以我只好返璞归真，创出这套步法，使得那些坏人不至于一见我就跑。&rdo;凌云道长纳闷道：&ldo;山下很不太平吗？&rdo;左斯文干笑道：&ldo;是啊是啊，最近盗匪比较寂寞，有点猖獗。&rdo;门主无敌（四）凌云道长欣慰地看着纪无敌，&ldo;想不到纪门主醉心武学之余，不忘扶危济困，实在令人钦佩。&rdo;左斯文边微笑边想：可惜他扶的是青楼之危，济的是赌场之困。纪无敌不免谦虚了一番。凌云道长又道：&ldo;可惜贫道生不逢时，往年寿辰总是恰逢纪门主伤寒，但愿今年不会。&rdo;这话说得重了。左斯文向纪无敌频使眼色。纪无敌果然一脸惋惜地叹息道：&ldo;我也觉得道长应该选个暖和点的天气出世。&rdo;……左斯文的眼珠瞪得差点脱窗。凌云道长泰然自若道：&ldo;可惜家母考虑得不够周全啊。&rdo;左斯文很想找个棍子将自己打晕，也好过站在这里听他们用诡异的语气说着诡异的对话。转头看清泉清心两个小道士，也是一副要笑不笑的表情。尚鹊和钟宇正好从里面迎出来，左斯文趁机转移凌云道长的注意力，不但介绍两人的来历武功，顺带附赠两人从小到大的丰功伟绩。他说得天花乱坠，尚鹊和钟宇听得头晕眼花。没想到左护法居然连他们在路上捡到一个铜板，上缴老门主这种事情都说得出口。真是……编得太过头了！于是，在左斯文换气的间隙，尚鹊和钟宇同时表示，区区小事不足挂齿，欲知后事下回分解。说着，便一起将凌云道长欢送到客房去了。他们几人走后，左斯文立刻沉下脸，一路跟着欢快的纪无敌走向厨房。纪无敌在厨房里倒了碗水，一气喝完，正要离开，转身就看到一张怨恨成黑色的脸幽幽地盯着他。&ldo;阿左。&rdo;纪无敌拍了拍胸，&ldo;如果阿右看到你这样看着我，会误会的。&rdo;左斯文脑袋上的怨气越发重。&ldo;阿左。其实我不是不爱你，而是……&rdo;&ldo;门、主！&rdo;通常，当左斯文说话露牙肉的时候，就说明他的怒气已经燃烧到了胸口。所以纪无敌从善如流地安分了。&ldo;门主，我记得昨晚我教过你今日的应对吧？为什么不照着那个说？！&rdo;纪无敌对手指，委屈道：&ldo;阿左，我觉得我应该体现一点我的个性。你说的那些话，和爹说的差不多。太没创意了。要是这样，你还不如自己抱着我爹的灵位去。&rdo;左斯文磨着牙根，&ldo;……下山找乐子这种个性？&rdo;纪无敌讨好地一笑道：&ldo;我解释得很好啊。行侠仗义，打抱不平，很符合辉煌门门主的风范嘛。凌云道长也很满意，很赞许呢。&rdo;&ldo;那选个暖和点的天气出世，又是怎么一回事？&rdo;纪无敌得意道：&ldo;其实凌云道长今天会说的话，我昨天晚上就想到了。我就想啊，你那种一味地道歉的方法太牵强，太敷衍，太没有诚意了。我觉得我们应该化被动为主动。我为什么会每次在他寿辰的时候伤寒呢？那是因为他寿辰得太不是时候！你看，这样凌云道长不但不能怪我，而且还会很愧疚很懊悔了。&rdo;左斯文已经没有磨牙根的力气了。纪无敌搭住他的肩膀道：&ldo;如今正是我们同舟共济，一起把凌云道长打发走的关键时刻，所以，我们还是不要狗咬狗了。&rdo;……门主一直是这样的。从小到大就是这样的。反正忍了这么多年，也不差这一次。……我要忍住，忍住，忍住！左斯文深深地抹了一把脸，然后淡淡道：&ldo;幸好，我最后还是把他的注意力引开了。&rdo;这是今早唯一值得庆幸的亮点。尚鹊正好进来找水喝，见到他们，眼睛一亮，&ldo;对了，门主。刚才凌云道长让我捎句话，说是为其母的失策而感到歉意。这是何意？&rdo;左斯文直接将茶壶里的水浇在自己的脸上。&ldo;……&rdo;尚鹊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干笑道，&ldo;啊，左护法这么渴啊？……全喝了？&rdo;好不容易从左斯文那里脱身出来，纪无敌兴致勃勃跑去找夏晦。夏晦正躺在床上睡得不省人事。纪无敌用铁丝拨开门闩，大摇大摆地进屋。夏晦听到响声睁眼，就看到纪无敌的身体正飞扑过来。&ldo;门主！&rdo;他慌忙坐起身，七手八脚地接住他。纪无敌盯着他的脸，左看右看，然后总结道：&ldo;我第一次发现，夏堂主很耐看啊。&rdo;夏晦紧张得话都说不利索了，&ldo;门，门主，你，跳上来做什么？&rdo;&ldo;阿夏。&rdo;纪无敌表情无比认真，&ldo;其实，我有句话一直想对你说。&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