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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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摘苹果。&rdo;他看了看外面阴沉沉的天色。听说掌柜那天说，后山离这里挺近的，新郎官一来一回只花了半个时辰，他用轻功，应该能在天黑之前赶回来吧？但是他忘了算两样因素。一个是天气。一个是迷路。于是大雨倾盆，将整个镇子都用雨幕遮得严严实实。纪无敌起身趴在窗边，失神地看着外头黑蒙蒙的天空。几个大夫过来劝他进去歇息，以免感染风寒。纪无敌觉得有理，回房过了条大棉被，继续坐在窗边等。大约过了一个多时辰，外头有脚步声传来。纪无敌皱眉。袁傲策轻功绝顶，绝对不会踩出这么沉重的脚步声。果然。来的是客栈的伙计，是来送药给他喝的。纪无敌一口气喝完，那盘蜜饯连看都没看，&ldo;今天有人从后山下来吗？&rdo;镇上不少人都在后山种着果树，所以他才有此一问。伙计摇头道：&ldo;这场雨下得太大了，不少人都被困在山上了。据说还有山石滑坡，差点砸到山下的人。恐怕要雨停之后才能下来。&rdo;纪无敌沉默不语。伙计想了想，试探道：&ldo;难道策公子上后山去了？&rdo;他不知道袁傲策的名字，当初袁傲策在登记簿上只写了一个一字，但是他听纪无敌经常阿策阿策的叫，所以便称他为策公子。纪无敌托腮道：&ldo;帮我打壶热水吧。&rdo;伙计很识相地离开了。天好像更低了。满大街的爆豆声。风很冷，四周一个人都没有。纪无敌突然有点寂寞。……所以，他寂寞地睡着了。袁傲策回来的时候，就看到纪无敌像只被抛弃的小狗，裹着臃肿的被子，趴在窗台上。窗边有一张小凳子，上面放着一只冷掉的水壶。纪无敌被袁傲策叫醒时，看见的是一个浑身湿淋淋，好像刚从河里头捞起来的落水鬼。只是这个落水鬼的手上还拿着两只苹果。袁傲策见纪无敌将苹果接过去，调侃道：&ldo;你不怕我变成了水鬼回来？&rdo;纪无敌卡擦一口咬下苹果道：&ldo;阿策是大魔头，阎王不敢收的。&rdo;袁傲策道：&ldo;那你还在这里等我？&rdo;&ldo;阎王不收，但是狐狸精会收。&rdo;纪无敌又咬了一大口，&ldo;作为正室，我要随时提防那些虎视眈眈的小妾们。&rdo;袁傲策失笑，&ldo;我只是救了几个被山石砸到的人，所以回来的晚了。&rdo;&ldo;阿策，你快去洗澡换衣服吧，不然会感染风寒的。&rdo;……一个时辰后，纪无敌发现，他乌鸦嘴了。他看着躺在床上默默无言的袁傲策，安慰道：&ldo;阿策，这种事情，一回生二回熟的。&rdo;&ldo;……我只是恼恨我师父。&rdo;&ldo;为什么？&rdo;纪无敌好奇地眨着眼睛。&ldo;因为他小时候哄我说只要学了武功，就会百毒不侵，百病不生。&rdo;袁傲策郁闷地将额头上的湿巾翻了一面。纪无敌道：&ldo;阿策，这种谎话你应该三岁就学会分辨了才对。&rdo;&ldo;……&rdo;&ldo;不过没关系，以后有我在你身边，我不会让你的师父再骗你了。&rdo;他拍拍胸膛。&ldo;他过世很久了。&rdo;纪无敌叹气，&ldo;他走运。&rdo;袁傲策道：&ldo;你去睡吧，我可不想明天一早起来又要伺候你了。&rdo;纪无敌脱了鞋就准备爬上床。袁傲策一手挡住他，&ldo;去隔壁。&rdo;&ldo;没有阿策我睡不着。&rdo;&ldo;难道你遇到我之前一直都没睡着过？&rdo;纪无敌开始扭……手指，道：&ldo;可是我会想你。&rdo;&ldo;……去隔壁想。&rdo;同样生病，袁傲策的复原能力相比纪无敌要强悍得多。吃了一贴药，又睡了一个晚上，第二天，便又龙马精神。既然痊愈，两人自然没有再留下的理由。于是在客栈掌柜和大夫的欢送下，两人雇了辆马车，朝西宁行去。西宁城地处河湟谷地，交通四通八达，各族商人来往络绎不绝。纪无敌进城后，便被各种各样的货物迷得眼花缭乱。自两人单独上路之后，纪无敌从尚鹊那里剥削来的银子便交由袁傲策保管。因此这时他俨然成了真正的跟班，一手交钱，一手提货。&ldo;阿策，你看那里。&rdo;纪无敌的目光突然被前面一所宅子吸引。吸引住他的倒不是这座宅子的气派，而是不断进入宅子的人。&ldo;阿策，你看他们手里拿着帖子，是不是去喝喜酒？&rdo;纪无敌兴致盎然，&ldo;我们也去蹭一顿吧。&rdo;袁傲策道：&ldo;你准备怎么进去？&rdo;他的言下之意是摸张帖子？偷偷潜进去？还是直接闯进去？纪无敌想了想道：&ldo;潜进去吧。要是闯进去，说不定正随了那新郎官的愿。&rdo;虽然知道绝对不会是什么正常的答案，但是袁傲策还是忍不住问：&ldo;为什么？&rdo;&ldo;说不定那新郎官正嫌新娘子难看，想要逃婚，我们进去，他刚好可以诬陷我们抢婚。&rdo;&ldo;……&rdo;袁傲策肯定，比起新郎官，纪无敌更讨厌新娘子。袁傲策带着他走到没什么人注意的墙边，侧耳听了会儿，确定墙那头没有什么人，便搂着纪无敌提气跳进墙里。这宅子布置得极雅致，竟是不逊江南书香世家。袁傲策牵着纪无敌一边听着来往的脚步声，一边朝正厅走去。幸好此刻宅子里的人都在正厅里忙活，倒也没人注意到他们，使得他们一路顺顺当当地混进来客群里。&ldo;请问两位的座号是？&rdo;一个管家模样的人笑眯眯地迎上来。座号？喝喜酒还在请帖上写座位号？袁傲策和纪无敌面面相觑。管家眼底的笑意退却点，慢吞吞道：&ldo;两位不会是没有请帖，闯进来的吧？&rdo;袁傲策轩眉一扬，大有就是闯的又如何。突然纪无敌叫道：&ldo;啊，端木公子！&rdo;他的声音尖锐，顿时将四周的声音都压了下去。正要落座的青年闻言一怔，转过头来。一身白衣如雪，容颜如山水清秀，只是眉宇间比上次分别时多了丝憔悴和忧愁。‐‐‐‐不是端木回春是谁？挑衅无敌（九）如果可以选择，端木回春宁可装作不认识，不过他很了解纪无敌的厚脸皮和袁傲策的破坏力，所以不情愿归不愿意，他还是慢吞吞地走了过来。&ldo;纪门主，袁先生。好久不见。&rdo;连敷衍的笑容都没有。纪无敌倒是挺开心，&ldo;你有座位吗？我们三人挤挤吧。&rdo;……三人挤一张椅子？是叠罗汉式？还是背靠背式？总管的嘴角抽了抽，&ldo;既然是端木公子的朋友，那么聚宝斋自然倒履相迎。我立刻叫人再添加两把椅子。&rdo;纪无敌惊奇道：&ldo;原来这里是聚宝斋。&rdo;正在叫人添椅子的总管腰扭了一下。他很想转头大声问，连这里是哪里都不知道，你究竟干什么来了？不过在他转身之前，一个胖乎乎的中年人晃晃荡荡得从后堂走了出来，将所有人的注意力引了过去。端木回春急忙将袁傲策和纪无敌领回位置。纪无敌道：&ldo;他是新郎官？为什么穿绿色不穿红色？新娘跑了吗？&rdo;他的声音不是很大，但足够让端木回春同桌的人听得一清二楚。那些人都惊奇地看着他，好像羊群里突然跑进来一只猪。端木回春早已对纪无敌三不五时的惊人之语见怪不怪，轻声解释道：&ldo;不是喜宴。是竞宝宴。&rdo;袁傲策道：&ldo;就是出售难得一见的奇珍异宝，价高者得？&rdo;端木回春点头。他们两人中，果然还是袁傲策较容易沟通。袁傲策恍然道：&ldo;怪不得觉得他眼熟，原来就是酒泉的那个朱剥皮，没想到搬到西宁来了。&rdo;端木回春道：&ldo;袁先生认得他？&rdo;&ldo;抢过几次。&rdo;袁傲策说得很自然。&ldo;……&rdo;端木回春明显感到同桌的人互相挤了挤，他们三人的位置一下子变得宽敞起来。纪无敌拿过邻座那人的筷子和碗碟放到自己面前，咬着筷头道：&ldo;不管是喜宴还是竞宝宴，有的吃就是好宴。&rdo;端木回春摸了摸鼻子，&ldo;我们都是吃了饭来的。所以……&rdo;没饭吃。纪无敌垮下脸，对袁傲策道：&ldo;阿策，去抢。&rdo;袁傲策挑眉道：&ldo;你想要什么？&rdo;端木回春的脸突然微紧，也故作好奇地竖起耳朵。纪无敌眼珠子一转，隔着袁傲策，笑眯眯朝端木回春凑了凑道：&ldo;端木公子连屠蓝大会都不参加，跑来买什么啊？&rdo;端木回春浅笑道：&ldo;我还以为纪门主懒得问。&rdo;&ldo;本来是懒得的。&rdo;纪无敌看了眼在上面滔滔不绝口沫横飞的朱剥皮，叹气道，&ldo;如果他的废话不是那么多那么无聊的话。&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