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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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廖家客房。

房间里陷入可怕的寂静。

从如姨手里接过试纸，萧籽棠面色凝重的走进了洗手间。

站在镜子旁边，她看了一眼自己憔悴苍白的脸，竟然有种在看陌生人的感觉。

按照说明书上的指示，她一步一步的照做，心里一直在暗自祈祷着——

几分钟过去后，她缓缓拿开按在眼睛上的左手，缓缓的转过头，看着试纸上那两条刺眼的红线。

怔忪了好久好久，久到她几乎站立不住，才终于反应过来，满脸寡淡的将试纸丢进马桶里，按下冲水，看着它打着旋儿的消失在了视线里……

从洗手间出来，如姨看到她这副样子，立即明白过来，想出去告诉廖苍毅，又矛盾的不知道该不该去说。一时间，只是静静的看着表情木然的萧籽棠。

过了好久，如姨感觉自己的手被一双冰冷的手握住，抬头，只见萧籽棠看着自己，脸上是复杂的让人看不懂的表情，“如姨，让我自己告诉他。今晚等他回来，我亲自说。”

想了想，也许这样更好，少爷也许会因为对萧籽棠的喜欢而选择留下这个孩子？

如姨重重的点了点头，交托重任一般的拍了拍萧籽棠的手背，然后便轻轻退了出去。从始至终，她也没有注意到，那个平日里温和善意的女孩子眼里，有着一抹前所未有的，近乎绝望的残忍。

傍晚悄无声息的在等待中降临。

从车上下来，廖苍毅望了一眼天际红得妖艳的晚霞，忽然生出一抹心惊的错觉。那云的颜色太红了，像血。

一进客厅，只见如姨正站在门口看着自己，一副等待已久的样子。

刚要问，只见如姨过来拍拍他的手，声音带了些许乞求，“萧小姐在楼上，她有话要跟你说……少爷，别发脾气，好好对她……”

皱了皱眉，廖苍毅放下如姨的手，转身往楼上走去——

她要对自己说什么？昨晚她和凌少璇的电话他都已经一字不漏的听到了，那种温柔与平和的语气，她从来没有对他用过！想到这个，他就嫉妒的要死！有种发狂的冲动！

明知道他监听了萧籽棠的电话，凌少璇还要打电话给她，还说些不着边际的话，什么“你是对我而言很特别的人”，什么“我希望你能幸福”，这简直就是在挑衅！

越想越气，廖苍毅径直走到客房门口，带着怒气一把拧开了暗红色的木门。

屋子里没有开灯，窗外，晚霞已经渐渐退却，冷月寂寂无声的升至当空，夜色沉默。

坐在窗台上的萧籽棠抱着膝盖，目光悠远地看着窗外。

沉了口气，廖苍毅走过去，停在她身边，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有什么话？”

“他是不是走了？”没有回头，也没有任何表情，萧籽棠仍然看着窗外，没头没脑的说了这样一句话。

眯起眼看着她，想了一会儿，廖苍毅忽然明白过来，冷笑一声，“谁走了？你在问凌少璇？”

见她没有回答，他的眼底浮现出一抹愠色，目光变得沉郁阴冷，“我是不是警告过你，不许想着别的男人？你竟然敢在我面前问他！”

“问问而已，你不必激动。”她淡淡的弯起嘴角，脸上仍是没有表情。

廖苍毅暗暗握了握拳头，盯着她，恶意的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他是走了——去找叶静予了，那两个人从上学的时候就一直对彼此有意思，可是又不敢捅破那层纸，你知道为什么吗？”

他冷笑起来，眼底是被嫉妒扭曲的刻毒，“除了凌少璇那别扭的性格外，还因为，他有婚约——他那暴君一样的老爹在他十几岁的时候就选定了一个女人给他，所以他一直忍住自己的感情。这一次，如果不是叶静予使出这样的招数来逼迫他，恐怕他还是不敢冲破那层禁锢——”

看着萧籽棠，廖苍毅低低的笑起来，摇着头，故作慨叹，“怎么办呢？就算他追不回叶静予，他也有必须要娶的女人……啧啧，他的爱情和婚姻，都没有别的女人可以参与的机会了……”

互掷利剑

说完这一番话，廖苍毅等着欣赏她痛苦的表情——然而，并没有，坐在窗台上的萧籽棠一直静静地靠着玻璃，玻璃上映出她格外的静谧安详的脸，那种情形，让廖苍毅的心猛地一疼。

夜晚的房间，出奇的安静下来。

这种诡异的安静，让廖苍毅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如姨的话在耳边响起，他稳了稳呼吸，准备调整一下自己的语气，重新问问她，究竟要说什么。

然而，没等他开口，只听见萧籽棠忽然笑了起来，那淡淡的笑声格外的空寂，散在偌大的房间里，让他的头皮发麻。

“你笑什么！”廖苍毅暗暗握紧拳头，盯着表情奇异的萧籽棠。

“你说这些，是想告诉我什么呢？凌少璇不会喜欢我，对吗？”她终于转过脸，看着身旁面带愠色的廖苍毅，眼底浮现出一抹冷意，脸上的笑意却在加深，“可是怎么办呢？就算他喜欢静予姐，就算他还有婚约，要娶别的女人，就算我完全没有机会……”

她笑得眯起眼睛，眼底是坚定的光芒，语气决绝，“我就是喜欢他，无可救药的喜欢他！”

廖苍毅一震，他没料到她竟然敢承认喜欢那个人，看着她笑意嫣然的样子，他只觉得脑子里有血气在四处冲撞涌动，握住拳头，额头青筋突起的看着萧籽棠。||”

“嚓”一声，廖苍毅攥紧的指骨发出一声脆响，剧烈的呼吸让他的胸口起伏不定，血液疯狂的在血管里涌动，仿佛爆发前的火山。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是从那一晚，你掐着我的脖子，他赶来救我？还是后来，你逼着我下山买蛋糕，他在山下替我赶走了几个小混混？还是他在我被你赶出房间的那晚，给我披了一件衣服？”萧籽棠看着气的直发抖的廖苍毅，陷入了沉醉一般的思考中，笑着，“我有种感觉，好像是从第一眼见到他，我就爱上他了……”

“住口！”一声震耳的怒吼响在头顶，廖苍毅的脸上是被震怒摧垮的狰狞，猛地伸出手掐住她的脖子，将她按在玻璃窗上，咬牙切齿，“给我住口！”

萧籽棠仍然笑着，也不反抗，任他掐住自己的喉咙，扼制着她的呼吸，眉间已经隐约有了几分哀戚的神色，她看着廖苍毅，语气轻柔，“其实谢谢你”

廖苍毅一怔，掐在她喉间的手指不可抑制的颤抖起来。

“谢谢你把我推向少璇——”她开始恶毒的笑起来，含笑看着他眼里的苦楚与嫉恨，“每一次被你折磨的活不下去时，他总会适时的出现来救我……我觉得与其说这是天意，不如感谢你，没有你的折磨，我就不会爱上他……”

她故意叫的亲密温柔，“和你在一起，我的人生一片黑暗，而少璇，他就是唯一的阳光……”

“住口！住口！住口！”廖苍毅的脸上已经完全现出疯狂的恨意，一手揪住她的衣襟狠狠地将她的身体向下一压，只听碰地一声，萧籽棠的身体向后一仰，直撞开了身后的窗户。揪住她，廖苍毅将她的上半身按出窗外，表情扭曲，声音艰涩狠厉，“不许你再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