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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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方栩栩去幼儿园接盼盼。路上有卖气球的，盼盼指了指，方栩栩给她买了一个美洋洋。方栩栩看着盼盼那张和宋怀承相似的脸，心里酸酸的。那时候你们恨他，也咒骂过他希望他去死，可现在他出事了，她却没有那么开心。摸了摸盼盼的脸，&ldo;回家吧。&rdo;到画室时，顾念看到气球微微出神。方栩栩也不知道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ldo;路边买的，十块钱一个。&rdo;其实顾念是想到了上一次，宋怀承和她一起带盼盼出去，那是他们一家三人唯一一次出去游乐园。尽管那时候她心里早已计划了后路，和他无关的生活。宋怀承为了讨好女儿，主动去帮她买了一个大气球，结果盼盼不喜欢他买的形状。宋怀承问了半天，盼盼才说出心思。宋怀承差点把人家老板一把气球都给买走了。而肇事者盼盼幽幽地说了一句，&ldo;买那么多气球，我要是被气球带飞了怎么办？&rdo;童言稚语，却让宋怀承开怀大笑，他怜惜地揉了揉她的头发，&ldo;爸爸会一直拉着你的手的。就是要飞，我们也一起。&rdo;可是他还是食言了。这都多少天了还没有消息。曹局长说没有消息也是好消息，这也只是给人一个安慰而已。谁都知道那片海域常常有人跳海自杀，尸首无存。七日后，很多人都放弃了希望。那天早上，黎贺开着车来到画室，顾念正在画室画画。门上传来两下声响，她一回头，就看到黎贺站在门边，身形清瘦面色疲惫。这几日他一直忙前忙后，完全没有时间收拾自己，胡子都冒出来了。&ldo;我们要去海边。&rdo;他望着她，眼底说不出什么情绪。顾念动作顿了顿，逆着光，黎贺有些看不清她的表情。&ldo;你小产那些日子，怀承一直很痛苦，只是在你面前他都没有表现出来。还有盼盼，其实他比谁都要难受。有次电视上放着聋哑儿童的节目，事后，他捐了一百万给救助中心。他心里背负太多的东西，很长一段时间，他都无法安眠。后来没办法，医生给他开了安眠药，靠着安眠药才能睡觉。&rdo;&ldo;顾念，我是他的朋友，你可能觉得我会站在他的立场说话。其实我倒是希望，他从来没有认识你。又或者四年后，你们不再有交集。可是他心中有结。他很矛盾，爱上你，可是又被仇恨的枷锁笼罩着。&rdo;他皱着眉，&ldo;你的伤口能看到，可是怀承呢？他只会用强势来掩饰自己。&rdo;&ldo;顾念，你以为他什么都不知道吗？其实他都知道。&rdo;他顿了顿，&ldo;你故意刺激周好好导致孩子小产，他都知道，只是他不问而已。&rdo;黎贺咬牙切齿地说道。顾念怔然，手中的画笔悄然落地，胸口滞闷的喘不过气来。&ldo;有时候我挺后悔的，我干嘛去找去你给我家画画啊。&rdo;海风阵阵拂面而来。那片海淹没了多少生命。顾念一步一步地走近，意识一点一点被抽离。今天来的人都是和宋怀承关系极近的亲朋好友。桑云彤一身黑裙，头发梳理的一丝不落。她站在最前方一下一下往海里撒着花瓣，她的悲伤让人不忍看去。黄色的花瓣随风而去，慢慢落在水面，轻轻漂浮着。&ldo;怀承，你听到妈妈的话了吗？回来吧，妈妈再也不离开你了。&rdo;桑云彤痛哭着，悲伤不已。黎贺叹了一口气，&ldo;其实怀承一直都很在意他的妈妈，不然也不会把他们全家福一直带在身边。&rdo;他的话随着风吹进顾念的耳朵里。宋怀承，你快回来吧。顾念紧紧地握着十指，她在心中祈求着。盼盼‐‐她很想你。桑云彤走到她的身边，对她一点好脸色都没有，抬手啪的一下就朝着顾念的脸打了下去，&ldo;都是你！都是你！你们顾家都是讨债的吗？&rdo;顾念懵了，她捂着脸，看着桑云彤哭成那样，她也只不过是一个刚刚失去儿子女人而已。&ldo;伯母，回去吧。&rdo;黎贺说道。桑云彤抽噎着，&ldo;顾念，你这下高兴了？大仇得报？怀承拿命偿还了你曾经遭受的一切。你满意了吗？&rdo;顾念没有明白她话中之意。宋怀承的事是个意外怎么就怨上她了。桑云彤见她一脸茫然之色，愈加气结，&ldo;他是你女儿的父亲，你让你女儿没有了父亲。顾念，你就一点伤心都没有吗？&rdo;有些难受不是给人看的，顾念抿抿唇角。桑云彤见她依旧一副淡淡的模样，嗤嗤地笑了。&ldo;你的心被狗吃了！&rdo;众人渐渐离去。海边又变得安静起来，远处的轮船呜呜前行。沉寂的大海根本就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阳光打在她的脸上，那张脸卸下了一切伪装，写满了无奈。她爱了那么多年的男人就这样走了吗？她曾经恨得心都疼的男人真的离开了吗？海风肆意地吹着。泪水无声无息地从眼角滑落，她不是没有心，只是疼的忘记了伤心的感觉。她如同游魂一般看着远处。黎贺折回来时就看到她默默流泪的情景。明明应该是和和乐乐的一家人却落得这样的这一个地步，怪谁呢？过了许久，他才走过去，递过面纸，面纸早已被他捏皱了。&ldo;伯母的话你别放在心上，这件事谁也不想的。&rdo;&ldo;到底是怎么回事？&rdo;顾念沉沉的问道。黎贺咽了咽喉咙，&ldo;因为周好好官司，怀承和周家事撕破了脸，公司也受到重创。这些日子，他一直在找供应资金。那天他是和一位韩国投资人在船上谈合约。&rdo;她的心剧烈地跳着。&ldo;出事那天，他还和我说，准备周末带盼盼去春游。&rdo;风将她吹得狼狈不堪。顾念勾了勾嘴角，心底深处的疼疼的无以复加。时间一天一天的过着，夜深人静的时候，顾念常常会想起他。时光一直停在大学时光，那是他们最幸福的时刻。渐渐地没有人再说宋怀承的名字，好像大家都把他忘记了。这是一个海滨小镇，远离尘世喧嚣。小镇东边有一家杂货店，七八平米大的地方堆着满满的东西。&ldo;我要一瓶酱油。&rdo;一个孩子喊道。原本坐着的男子站起来。&ldo;阿顾，给你钱。&rdo;孩子露着一口大白牙，&ldo;今天的语文作业，我有几题不会写，等会能来找你吗？&rdo;&ldo;吃过晚饭。&rdo;男子的声音微微沙哑。&ldo;好。&rdo;孩子抱着酱油瓶颠颠地跑了。阿顾把皱巴巴的钱放进抽屉里。小镇的晚上宁静美好。吃过晚饭后，阿顾起身去收拾碗筷。杂货店的老板娘连忙拉住，&ldo;阿顾，你休息吧。我来收拾。&rdo;老板也说道，&ldo;是啊，别忙了。一会儿那几个孩子又要来找你，你先休息一下。&rdo;阿顾点点头。老板去厨房帮老板娘。&ldo;阿顾看着就是个不错的人。&rdo;&ldo;也挺可怜的，问他情况什么都不说，估计啊受到什么挫折了，不然也不会跳海寻死了。&rdo;老板娘感慨道。&ldo;是啊，你看他之前的衣服，西装笔挺的。对了，那衣服在吗？&rdo;&ldo;在，洗好了，丫头给熨了，挂在衣橱里呢。&rdo;月朗星稀，白炽灯的灯泡周围围着一群小虫子。&ldo;阿顾，陶醉是什么意思？&rdo;&ldo;就是很喜欢一样东西，被它深深的吸引着。&rdo;&ldo;喔，我知道了。我陶醉在叶老师的歌声里，这样造句对不对？&rdo;阿顾的嘴角扬了扬。叶寻掀起帘子走进来，&ldo;是吗？齐小鹏，可上课的时候你是一直和旁边的女生说话吧。&rdo;&ldo;叶老师，我那是在和同学讨论题目。&rdo;他羞赧的抓了抓头发，&ldo;阿顾，再帮我看看这题，对不对啊？&rdo;叶寻瞟了一眼，&ldo;都对了，作业做好了，回家吧。&rdo;齐小鹏吐吐舌头，&ldo;好的，我就不打扰二位了。&rdo;叶寻挑了挑眉，&ldo;走路看着点。&rdo;&ldo;知道啦。&rdo;阿顾翻着桌上的美术书。叶寻是镇上的老师，本是学音乐的，结果学校老师不够，她又要教一门美术。叶寻托腮看着他的脸，他比她大学的那些男生要帅多了，俊眉冷目，棱角分明。看着看着，叶寻的心思飘远了。阿顾皱了皱眉，咳了一声。&ldo;明天的课备好了？&rdo;&ldo;好啦。&rdo;叶寻不自然的理理头发。&ldo;阿顾，你以前是做什么的？&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