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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郁顿了顿,“你其实比他们好看多了。”
尽管知道她说的不是实话,十方听了还是很高兴,铁锤挥的更欢了。
从夏荷初放到菊香满谷,四个月后,十方铸好了他最费心思的一把剑,可是他的心情却跌倒低谷,因为这也意味着姜郁要离开了。
他推三阻四迟迟没有把剑给姜郁,今天说需要再磨磨,明天说剑柄的宝石还没镶好,又过了一个月,他实在找不出什么理由了,只好把剑递给了姜郁。
出乎意外,姜郁并没有想象中欢呼雀跃,而是闷闷的道谢抱着剑回屋,十方睁着眼睛一晚没睡,试想明天她要是过来辞别,我该怎么办呢?
第二天,姜郁果然一大早敲门了,她将宝剑还给十方,“这把剑不好用,麻烦你重新铸一把。”
十方先是愕然,而后憨傻的摸了摸后脑勺,“好啊,呵呵。”
第二把剑,铸到第二年春天都没有眉目,又到了秋天,十方和姜郁人约黄昏后,他捧着紫檀木剑匣,结结巴巴的表白,“那个——嗯,咳咳,这是我新铸的剑,名叫‘沉水’,它和你很相配——嗯,我是说,这是我送给你的聘礼,你愿不愿意接受?”
紧张之下,十方觉得自己额前有一颗痘痘挣扎着要出来。
“嗯。”姜郁点点头,颊边腾起一抹艳丽的飞霞。
……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桃之夭夭,有蕡其实。
之子于归,宜其家室。
桃之夭夭,其叶蓁蓁。
之子于归,宜其家人
六合女子出嫁,必歌《桃夭》三章,从新娘出门的那一刻开始,歌声就绵绵不绝,小孩子跟在送亲队伍后面拍手歌唱,哄抢仆人分发的各种干果点心,更增添了喜庆的气氛。
新娘艳压桃花,娶了这样的姑娘,家里必定幸福美满;
美味的桃子挂树梢,他们的爱情有了结晶,生儿育女多美好!
十方凝望着火红的花轿,悲愤而又无奈,视线穿透厚厚的轿帘,她怎么可以就这样嫁给别人?她怎么可以说断就断?我——我真是没用,还不死心的过来看她的婚礼!
新郎是个满脸英气的军官,腰身笔挺的骑在马上,他有些不苟言笑,但是眼底有着掩饰不住的兴奋和期待,他真是个幸运的家伙啊,今晚即将揭开姜郁的红盖头,从此,她就是他的妻子,同寝同食,他在院子练剑,只要抬头就能看见窗前绣花读书的女子。
而是十方,注定只是一个路人。
迫于当时北焰国政治压力,姜郁最终选择做一名巩固家族势力的棋子,与十方在铸剑阁的山盟海誓,都只道是,年少轻狂。
三年后,北焰国和南焰国边境交战,十方已经是一名年轻成熟的将官了,他带兵奇袭对方粮仓,俘虏八百,歼敌三千,战争结束后,清点战利品,他在锦盒里发现了一摞家书,上面的字体很熟悉,信里的内容很陌生,落款都是同一个人——“妻,郁字。”
十方怎么也没想到,时隔四年,他送给姜郁的礼物,居然是她丈夫的尸体。
他听说姜郁在丈夫灵前发誓绝不改嫁,并决议褪尽青丝,出家为尼。
南焰国内乱,十方选择了支持三皇子姬永泽,他带着皇子隐居红叶寺,落发为僧。
十方很清楚,自己放下屠刀,也不可能立地成佛,在红叶寺看似避世,实际上是为了他日更好的出世,缁衣佛号下,其实藏着一个不甘的灵魂。
红叶山上,还有一座庵堂,有一天,回寺途中在小桥上遇到一个尼姑。
“你——你——你。”十方楞在桥头,言不成句。
“阿弥陀佛,贫尼法号无疏,红叶庵主持。”姜郁双手合十,神情并无波澜。
往事不用再提,人间几多风雨,纵然抹不去记忆,爱与恨都藏在心里。
因为爱过,才会有恨,我们做不到相见一笑泯恩仇,至少还能做一对喝茶谈禅的朋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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