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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了,太后肯定要说此事与你无关,舅舅也不知其中内情,定有人在暗中搞鬼,朕也懒得和你掰扯这些,朕只知道这几天,朕着人盘点库房,库房里明明白白少了黄金四百两,白银一千三百九十六两,除此之外,不计玛瑙玉石,一些珍稀古玩也不翼而飞了。朕乍听之下简直不可思议。天子脚下,朕的眼皮子底下,国库里的东西居然自己长脚了?所以这才是太后为什么那么煞费苦心的特地跑到慈宁宫去制造‘偶遇’的原因吧?应该是舅舅在朕开库的第一时间,就亟亟的知会了太后,朕说的对不对?”李永邦戏谑道,“朕的库房交由舅舅当家,是信得过他,不是教他往自己的府里搬。”
陆燕吞了吞口水:“我……”
她不知作何辩解。
“太后又要说此事你毫不知情?”李永邦轻叹一声,“你可知今日你送给仪妃的象牙雕榴开百戏是何来历?”
“父亲送过来的,我也不尽然晓得。但遂意……”她试图伸手去拉他,李永邦却后退了一步,陆燕仍垂死挣扎道,“父亲肯定不是有意的,你也知道他就好一个新鲜,以前一掷千金就为了买几个前朝的珐琅绘彩鼻烟壶,眼下定是被猪油蒙了心,又或者这当中有什么误会?我会找人去问他,让父亲给你一个交待的。”
李永邦摆手道:“罢了,朕和内大臣的事,咱们君臣自有计较,就不劳太后您插手了。但是朕今天可以明白无误的告诉你,那盏‘榴开百戏’是父皇从前秋狝的时候,由属国进贡,父皇见母亲欢喜的很,就送给了她,乃至母亲仙逝,都应该在母亲的陵寝里放着,而不是被顺了出来,又辗转到了太后的手里,被太后拿去送给仪妃做人情。”
太后闻言,脸色霎时惨白。
李永邦道:“太后放心吧,朕都下令彻查了,就不会有所偏颇,不会包庇谁,也不冤枉谁。”
陆燕大受打击,知道一旦李永邦有了真凭实据,就意味着陆耀的内务大臣之职被罢黜是铁板钉钉的事了。
她很清楚李永邦的死穴在那里,决定以退为进,当即掩面啜泣道:“父亲若当真做出这样的事,陛下就按着国法办吧,也当给他一个教训。我在后宫,不能总护着他,没得将来给陛下惹出更大的祸事。”说着,抬起头楚楚可怜的望着李永邦,“陛下不如趁这次机会干脆罢了他的职吧?也好让我在宫里省心。但……我,我还是相信父亲的所作所为一定有他自己的原因,我陆家奄奄一息多年,是最落魄的皇亲,谁知道他是不是一时虚荣心作祟,拿出去现个眼,回头还给陛下还回来?不过算了,当我没说吧,给陛下造成困扰就是不该,且我们陆家折戟多年,也不在乎雪上加霜了。”
李永邦看着她表演,心底感慨,自己要还是幼时那个无知的少年,一定会上她的当,但现在只觉得好笑,她唱做俱佳,七情上面,他就像在看戏里的丑角。
他无奈的扶着额角道,“朕在你们心里看来就是个昏君啊,一个个的都以为朕会和你旧情复燃,然后就忘了江山社稷,把祖宗的嘱托抛在脑后。”
陆燕再一次愕然。
李永邦道:“说到底,咱们虽然从小一起长大,你竟还没有上官露了解我。”
他长叹一声:“姐姐,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了,咱们的情分就到此为止吧。”
他甩了甩袖子,往殿外走去,江水海牙的袍子一翩一荡,像巨浪打在陆燕的身上,她突然歇斯底里道:“陛下,我句句肺腑,你为什么不相信我?”
“好啊。”李永邦烦躁的顿下步子,半侧头道,“那朕答应太后,舅舅的内务大臣之职朕会另觅贤能,舅舅从今往后就呆在家里颐养天年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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