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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多月的时间,足够何全把厌胜之案查个眉目。
她和魏恒都相信,这幕后的主使必然是贺氏。不管是从两世的经验来看,还是从蛛丝马迹推断,是她无疑。
然而贺氏却是个狡猾的。
何全领命查案,动作迅速,不想在泰宁宫指证姜樰的那两个太监,却在当晚突然暴毙身亡,凶手下手更快,没有留下丝毫破绽。
就连那告密之人,也神不知鬼不觉地消失了。何全全都扑了个空,一筹莫展,反倒是在乔家的案件上有了进展,而这一项进展与贺家是有关联的。
乔家究竟是什么样的,魏恒上一世还来不及弄清楚,只知这乔家夫人,也就是乔容媛的母亲,娘家从商,富裕的程度在京城也是排得上名号的。乔夫人嫁入乔家的时候,嫁妆田产以及商铺究竟有多少,没人知道,只知是有的人百辈子都赚不来的。故而,这乔家虽然在官场上混得不怎么引人注目,却算得上令人羡慕的殷实之家。
乔容媛人在宫中,已是锦衣玉食,娘家还时不时要补贴她。因知道乔家殷实的原因,魏恒对此也从未太留意。
但这一次何全查出来的,却令魏恒也瞠目结舌。
乔放的几个儿子,以及侄子,在沿海及偏远之地贩卖私盐,私采铁矿,更甚至于偷铸钱币已经少则五年了。而与这些相比,他们强行圈地,草菅人命都显得不值一提。
乔家竟然是蛀虫般的存在,胆小如乔放竟然也能干出如此勾当,着实让人想也想不到。如此多的罪状,仅盐铁私卖就足够抄家的了,再加上私铸钱币等等大逆不道,道德沦丧之举动,足够灭乔氏一族。
乔家倒也算精明,并未亲自参与其中,而是假手他人,自己躲在幕后数钱。何全这一次若不是联想到贺齐的动向,根本查不出乔家。
所谓贺齐的动向,那就是近一年以前与乔放之间的频繁往来。顺着这条线,才牵扯出了乔家的真实面目。
贺齐身为御史,手抓着不少官员的尾巴。而乔放的尾巴,很不幸也被他抓了。这些罪名如果捅出来,必然是抄家灭族的结果。
然而贺齐这只老狐狸,显然不喜欢干损人不利己的事儿,便帮着乔家瞒了下来,而乔家为了保命,也就成了贺齐手中一把随意挥舞的剑。
何全查到这里,线索就再一次断了。
“所以,行刺很有可能是贺御史的意思,只不过经由齐家派出来。因为行刺不一定败露,而不听贺家的就必然灭门。况且,贺家很可能承诺过至少要保乔家一根独苗,或者许了其他什么好处,乔放才敢铤而走险。”
听到魏恒转述的话,姜樰做出了一个她觉得很合理,也很简单的推测。
“不错。”魏恒抱着孩子,一边用手指逗着小家伙,一边回答她的话。逗孩子,已经成了他日常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姜樰才刚抱过孩子,手都酸了,好容易等来他回来,儿子才肯暂且放过她,改要爹爹抱。
“既然线索断了,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孩子在咿咿呀呀和爹说话,虽然说了什么亲爹也听不懂,但还是在努力地试图插话。魏恒埋着头逗孩子,似乎并没有把姜樰正在说的当作一回事。
等孩子叫够了,安静下来盯着他转眼珠子,他才把头抬起来,没有回答她,反而问了一个问题。
“对于贺家,你希望有个什么结局呢?”
什么结局?她先是一愣,见他问得很郑重,只好想了一想,说:“臣妾不懂朝政,自然希望在不动荡朝局的情况下,给予最严厉的惩罚。”
他斜起嘴角,笑了:“所以,你还是在考验朕,看朕如果处置贺家。”
“……”她其实没那意思。
“朕之所以问你,是想说,隐瞒乔家的滔天之罪,贺齐已经犯了大错,足以革职。朕现在就可以办了贺齐,这老家伙定料不到自己并未漏马脚,朕却会着重查他。若你对这个结果不满意,那就只有再查,直到查出这两家勾结行刺的确切证据,到时候贺家一样是灭顶之灾,贺氏也逃不掉。”
“那陛下觉得能查出来吗?”
“未必。”
对,未必。姜樰也是这样的想法。贺家父女上一世能够埋藏那么久,想必毁灭证据的手段是极其高明的。这一次若不是魏恒提前知道查贺家,也不一定就把贺齐揪得出来。
但如果不查出来,那厌胜之事又怎么才能有个说法。
想要什么样的结局?她问自己。
对于贺子芝,她恨之入骨,对整个贺家却没有太重的仇恨。她其实只要贺子芝受到应有的惩罚,就可以将此事揭过。
不愿轻易放过贺家的,其实是魏恒。上辈子最后的结局,幼帝登基,贺家成了实际掌权者,这样的事,他绝不能容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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