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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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就是甘璐了解的全部qíng况。

  钱佳西左眼5oo度，右眼35o度，视力的确不行。不过她除了眼睛炎的日子，一直都戴着隐形眼镜，而且双目炯炯，顾盼有神，调度起节目现场来不会放过任何细节。甘璐当然不会哄自己说好朋友看到的不是尚修文，更何况贺静宜这个名字不久前才出现在她家里过。

  钱佳西正忙于节目的准备，也无暇跟她多说，只告诉她这台晚会晚上的播出时间和频道，然后说：&1dquo;我刚才进来的时候，看见他们在J市体育馆外面走廊一侧站着讲话，也没什么过份的举动，可是怎么说呢？凭我的直觉，他们的关系应该不一般。你别多疑，可也别大意了。我先去忙，有什么事回头再说。”

  甘璐想了想，拨了尚修文的电话，他很快接听了。

  &1dquo;修文，事qíng办得顺利吗？大概什么时候回来。”

  &1dquo;还好，我大概明天上午回来。”

  &1dquo;现在在gan嘛？”

  &1dquo;在和一个朋友谈点事qíng，晚上我打给你，再见。”

  甘璐收起手机，靠在天台栏杆上，看见那个与校长纠缠工作调动的教师离开了。她努力调整qíng绪，隔了一会，进了办公室，听他讲参赛的要求，保持认真倾听的姿态，却明白自己实在没有听进去多少。

  晚上回家后，甘璐与婆婆吴丽君对坐吃饭，仍然和平时一样沉闷。她当然无意去找冰山状的婆婆打听什么，两人完全按照各自的习惯行事，她倒庆幸不必在有心事的qíng况下刻意找话题敷衍。

  吴丽君去公园散步后，甘璐拿了教案下来，坐到客厅的沙上打开电视机，调到本省卫视，节目还没开始。她不怎么爱看电视，吴丽君卧室内另有一台尺寸较小的液晶电视，平时客厅里这台电视只是尚修文看看体育比赛转播而已，现在做着自己的工作，多少还是被屏幕上的热闹分了心思。

  晚会到了钱佳西说的时间准时开始，一男一女两个主持人登台，虽然久不看电视，女主持人甘璐倒认识，是她师大的学姐，中文系毕业的李思碧，这位一直锋头颇健的美女以前在学校电视台也是当然的一号主持。几年不见，她仍然美艳如昔。只是她用动qíng的声音、华丽的辞藻与排比句夸奖J市山青水秀、人杰地灵以及改革开放来的迅猛展，让甘璐有点好笑。

  结婚前，尚修文就带甘璐去过J市，那里是吴丽君的故乡，她的弟弟吴昌智开办的旭昇钢铁公司，企业规模不算小，他顶着省人大代表、优秀民营企业家的牌子，在那边算是响当当的一个人物。

  在甘璐看来，J市是很普通的一个工业城市，历史沿革不过是于北宋年间建县，境内矿产丰富，从huang金到铁矿都有，冶炼业达，没出过什么名人骚客，没有什么风流传说可以附会。以前还算得上有山有水，到了近现代，却因为过度开采矿产和展重工业，生态环境污染问题很突出。

  手机响起，尚修文打回了电话，略有点诧异：&1dquo;璐璐，你居然在看电视吗？是不是我不在家太寂寞了。”

  &1dquo;那是自然。”甘璐笑道，&1dquo;你呢，事qíng办完了吗？”

  &1dquo;暂时告一段落了。刚跟三哥一块喝了点酒，唉，这家伙酒量还是这么大。”他说的三哥是他的表哥，吴昌智的儿子吴畏。吴昌智有两女一子，吴畏排行老三，比尚修文大两岁，在他父亲的旭昇钢铁公司担任常务副总，开着一辆拉风的保时捷911跑车，在当地颇为引人注目。

  &1dquo;我觉得你每次说准备戒酒，都会有充足的理由越喝越多。”

  尚修文也笑了：&1dquo;是呀，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自由。”

  甘璐知道尚修文这话也不是简单的推卸责任，她父亲有很长的酗酒史，她本能地反感身边再出一个酒鬼。可尚修文确实并不贪杯，她最多只看到过他有浅浅醉意，就算是应酬没办法，也保持着绝对不过量，他是那种在什么qíng况下都不肯失去对自己控制能力的人。

  &1dquo;那待会早点休息吧。”

  &1dquo;我突然想到，明天是我们的结婚纪念日，想怎么庆祝？”

  &1dquo;又是你的手机备忘提醒你的吧？”甘璐最初对尚修文记得她的生日、结婚纪念日的细致很感动，可是待了解到一切不过是手机上的一个设置后，已经结婚一年了，不免有点哭笑不得。

  &1dquo;完了，我在你眼里已经毫无qíng可言了。”

  &1dquo;qíng这个东西我倒并不重视，而且我认为，qíng泛滥的人大概会不满足于只对老婆一个人施展的。”

  尚修文笑出了声：&1dquo;这是在提醒我好自为之吗？”他正要接着下说去，却猛然停住，清晰听到听筒那边传来电视中女主持人的声音：&1dquo;现在有请亿鑫集团总经理贺静宜小姐上来与观众朋友见面。”

  甘璐明确感受到电话里的这个静默，恰在此时，大门打开，吴丽君站在了门口，没有马上换鞋子，而是隔着玄关处的玻璃，一脸错愕地盯着电视屏幕。这个戏剧化的效果不是甘璐特意安排的，更不是她想看到的。她想，果然有些事不对劲。

  一个穿着米白色套装，身材高挑苗条的年轻女子步履轻捷地走上来，站在李思碧身边，一个特写镜头打到她脸上，那是一张让人过目难忘的面孔，乌黑的头绾成一个髻，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一双眼睛如同猫眼般浑圆明亮，略高的颧骨、上翘的鼻尖和宽而薄的嘴唇组合一起，让她的脸虽然不大合乎传统审美，但却明艳照人，站在穿着裹胸晚装、长着标准美女面孔的李思碧身边，气势完全不输于她。

  李思碧问及亿鑫集团将要在本地展开的大手投资项目，贺静宜讲一口标准普通话，流利地对答着，赞扬J市良好的投资环境以及领导的前意识、开阔思维、政策扶持等等，表示对本地未来展前景充满信心。

  &1dquo;你看这种无聊节目gan什么？”吴丽君声音森然地问。

  &1dquo;打时间而已。”甘璐淡淡地回答。

  吴丽君不再说什么，换了拖鞋径直回了卧室。尚修文的声音带着疲倦从听筒里传出来：&1dquo;璐璐，你想问我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