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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是申时,却刚午睡醒来,楚逢殷知道这不像卫封的作风,他平日都不会起这般晚。
行入书房,果真见那高挑颀长的男儿握拳咳嗽,男儿听他脚步声,忙起身行礼。
“见过太子。”
楚逢殷对这里已很熟悉,径自坐下:“你生病了?”
楚逢殷眼前的卫封,正是身在吴国的替身卫封,温幸霖坐到楚逢殷对面。
“无碍,前日夜雨风卷,我与阿落将墙角蕙兰搬到檐下,稍微淋了些雨。”
温幸霖面颊苍白,他的易容,与卫封这些年传回的画像相差无多,一张俊硕面庞没有卫封的凌厉,添了病中羸弱倦朗。而他除了精湛的易容之术,也无卫封高深的武艺,倒是符合卫封多年来在齐国敛藏锋芒的人设。
楚逢殷望着庭中生火煎药的卫落,那草药并没有什么药味。
“你吃什么药?”
“是早些年齐使臣带来的草药。”
“还是壬寅年齐国来了我吴吧。”
温幸霖颔首。
所以这药放了五年,永清宫阴寒潮湿,早无什么药效。
楚逢殷问:“那你可还有精力手谈一局?”
“我陪殿下。”
两人到庭中那方石桌前落座,唯一高大的一棵槐树落叶萧瑟。
双方谋略相当,棋盘上未曾相让,落子无悔,一个时辰后温幸霖的白子陷入困局,楚逢殷噙笑凝望他沉思模样,见他薄唇干裂起皮的倦态,斟茶递给他。
温幸霖谦恭颔首致谢,将迟迟未落的棋子放回棋盒中。
“我输了。”
“但我料想你不会输,你且想想吧,不必让我,下月我再出宫来与你收拾这局。”
温幸霖敛眉起身。
楚逢殷失笑:“我不走,你的赤幽呢?”
“给殿下煮茶。”温幸霖吩咐未落热茶,回书房取出琴,坐在楚逢殷对面,抚弄悠扬琴调。
一曲毕,楚逢殷才起身道:“你且养着吧,我先走了。”
“恭送殿下。”
楚逢殷跨出庭院,行远后回身望来一眼,庭中的人仍恭敬保持送别的姿态,只是掩饰不住病容,咳嗽不休。
他吩咐谢宗:“毕竟是齐国的皇子,宫人这般慢怠,谁给的胆?”
谢宗了然,飞去教训这行宫里狗眼看人低的宫人。
不久后,便有一老太监进入永清宫来,拿来了几味药材,带了一条猪肉。
卫落一面煎药一面笑道:“六殿下,今儿咱们可以吃上肉了,我少切些,咱们可以多吃几天。”
温幸霖席坐在书房,透过四面敞开的落地板门,朝庭中的卫落轻轻笑了下,继续执笔画出今日这局棋,也将每次与楚逢殷的对话写进了信中,包括今日又送来的药与肉。
他虽已极力读书千卷,却仍智谋不及,许多棋局都解不开,而每遇不解之局,楚逢殷总会等他,他便写信传去主子那里,主子每次都能轻易解开这些死局。也正是如此,楚逢殷待他的态度总很微妙,欣赏,防备,又想亲近,也算怜悯。
信写好,温幸霖交给了卫落,卫落默契地接过,到夜里送出了这封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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