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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你夸我对这邪性的东西有天赋,在我看来和骂人没什么区别。”宁舒告诉自己不能生气,不能随便起杀心,于是最大程度的瞪了廉真一眼,“我问你,以后我走到哪里都是这样?身边的植物都会像吃了暗黑金坷垃一眼对我的煞气有反应?”
“和你从前用灵力沟通植被道理相似,”廉真随手摘下一朵不知名的白色小花捻于指尖,“只是灵力将就沟通,而你的煞气完全可以征服它们,激发其自身的煞,为你所操纵。”说罢他向宁舒掷出白色小花,这寻常的花朵飘忽至宁舒面前,突然变大扭曲,原本可爱小巧的几片圆形花瓣长了几寸,犹如旋刀交错拧在一起,花蕊也佝偻狰狞,吓得宁舒后退一步,站稳后再看廉真的笑已有几分难以察觉的得意。她怒意更甚,只是盯着那朵无辜小花,这花竟泛起淡红色的光,自己用刀刃似的花瓣撕碎了自己,残败的碎屑簌簌落如泥土之中。
这破花入了魔脾气竟然比我还大!
宁舒转念一想,不对,按照廉真的说法,是因为我才能影响到这花,果然还是我更暴躁才对。宁舒不能让这样煞气不受控制的事随随便便发生,她深吸一口气,拼命去感知体内的煞气,可这不是灵力,极难控制,她又没有法门,几番尝试都失败,再看廉真,只是平静的看她,好像就等着她不耻下问后再准备谆谆教诲,她才不要问!宁舒没好气的走开,走一步周围的植物就像吃了兴奋剂一样进入亢奋的妖邪状态,直到离得廉真远了,她内心平复,一切才恢复正常。
几天下来,宁舒一直待在岛上不停尝试用各种方法去控制煞气,但都失败了,失败的结果就是生气和烦闷,生气的结果则是她简直成了移动的“神奇植物在哪里”的片场!走到哪里,哪里就变得可以拍恐怖片,偏偏这股煞气没法操纵,只要她心中有怒有怨便始终缭绕。除了怒火,宁舒心中还有散不开的疑问,为什么同样是元婴,即便廉真法力高强已即将渡劫,也不该受了自己结婴的劫雷后就和淋雨一样,毫无影响,同时又能打败缨灵和易道然外加师姐三个元婴?这实在太诡异了,难道说血煞之体运用得当后真有这样的威力?又还是他向自己隐瞒了其他重要的东西?宁舒心中存疑,但也不想现在跑去问廉真,他刚刚心想事成正是得意的时候,自己去问东问西岂不是锦上添花让他过了当师父的瘾,宁舒偏是这种宁可自己憋住也绝不让讨厌的人如愿的性格,竟然也真的不去问。
这天夜里,宁舒又踩着张牙舞爪的植物站到一峭崖边,前面便是雪浪瀚海,无边无际,月朗星稀之下海面风平浪静倒影天上光华,如果此刻自己不是身不由己,还真是可以坐下来慢慢细品的美景。宁舒想换个方法静心,于是拿出笛子,悠悠吹奏起来。这是她在一本古书里看到的曲子,名字早就忘了,以前修炼之时多年如一日,实在无聊,闲来吹奏一面练习用音韵与有灵植物沟通,一面排解孤独,现在前者是做不到了,后者还是可以的。
一曲终了,宁舒的心境竟然真的平复,周围的植物也随着她的平复回到本该安静如鸡的模样。宁舒心想这道是个好办法,她正放松下来,忽然看见笛子所挂的呵呵掌门所赠玉佩竟闪着熹微却柔润的光,她慢慢握住玉佩,还能感觉到这其中流动的灵力,除了那次借力穿过下界突破限制,还真不知道这玉佩有什么其他用途,以前听师姐说过,这玉佩是个宿微谷的宝物,只是不知能做什么,倒是历代掌门都佩戴,仿佛就是个装饰,后来时间一久,大家也就只当它是个物件,也没人知道到底能做什么有何法力。
被轻轻握在掌心的玉佩好似感觉到围绕的煞气,里面的灵力弱了一些,可还很坚定的在释放着宝物本身该有的灵气,宁舒心想这样好的东西怕是再给自己污染了,真的是白白可惜,于是她摘下玉佩打算放进储物手环中,这时一阵劲风突袭,竟卷落玉佩,宁舒陡然防备,身下的草木从静寂到狂热只是转瞬,几条突然锋利纤长的草叶勾住正随风而走的玉佩,风和叶互相撕扯,宁舒抬头看去,一个陌生的魔修正慢慢落在她面前。
“光天化日!朗朗……不对……”宁舒看了眼斗大的满月,急忙改词,“就算是天黑,你也不看看是谁伸手就抢,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你这玉佩是个宝物,人也是生面孔,前些天听说廉真长老带回个本是道修的徒弟,想来是你,这东西灵力充沛,大概是你以前的爱物,可现在是用不着了,我拿走你也别觉得可惜。”他说得理直气壮,宁舒怒极反笑,“依你的意思是帮了我一个大忙,那你岂不是好好棒棒啊?要不要我把你举高高啊?”她说得是举高高,就真的是举高高,四周的植物感受到她强烈的煞气,根系的突变使得脚下土地震颤,眼前之人显然没料到宁舒的脾气如此暴躁法力如此之高,只是诧异的功夫便被几根宁舒煞气“辐射”过的巨型锐利草叶穿透举至空中,他痛得大叫,鲜血雨滴一样落下,落到发疯的植物上却全被吸收,原本绿色的植物在月光下竟然生出红色的点点血斑。宁舒重新拿回玉佩,小心收好,一个响指,那受了重伤的陌生魔修就被丢入身后的海中,噗通水声后,一切归于平静,宁舒连头都不回径直走了。
然而第二天,廉真便找到她说,幽罗岛的掌门要见她。
“掌门?他要见我干嘛?难道是因为我昨天把个幽罗岛的杂碎捅成筛子又扔出去,违反了不能杀伤同门的规矩?”宁舒一点也没觉得紧张也不愧疚,刚来这里她就犯了这种大错,光是想想就真是刺激。
“莫要用宿微谷和他们的规矩来想,那人不自量力来抢你的东西,蠢但没错,你莫说只是伤他丢出去,就算把他撕成碎片也是理所应当,在这里以实力为先,败者没有资格以所谓规矩去限制强者的所思所想。”廉真看起来是觉得宁舒得意的样子好笑,但他也没有笑得多明显,只是宁舒看出来这份意思在,又知道自己想当然了,狠狠瞪回去,咬牙切齿,“哦?那难不成是要带我去上课来个爱岛尊师教育吗?”
廉真不和宁舒多说,握住她胳膊凭虚御风,转瞬两人便到了幽罗岛主岛参天的岩山前,落稳后,他慢悠悠地说道:“你马上便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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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第62章
说话间,廉真松了手,宁舒没有料到身子一斜跌在地上,刚要骂他好死不死就见自己当下所在是个偌大的平台,平台之上站了几个只一看便知修为极高的魔修,平台下乌央乌央全是人,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再看廉真,他已然站至那几人之中一侧。
“这便是新收的弟子?”站在最中的人发了话,却不像在问廉真,只看着她。那人看起来和呵呵掌门差不多年纪,只是显得老,一身黑衣长袍,语调也平缓的很,宁舒心想掌门看来都得是新闻联播既视感,当真没有创意。她倒也不怕,大摇大摆站起来,还抖了抖袖子上的褶皱,好像刚才摔下来丢人的根本不是自己一样,“我可不是廉真收来的什么徒弟,是抢来的。”
宁舒话里的桀骜不驯,和她冷淡高傲的深情此刻无比契合,廉真笑着摇摇头,宁舒也知道这家伙气不死,倒是站他旁边一位魔修皱起眉,冷笑说道:“听说你以前是宿微谷的弟子,看来你的旧门故派也不知怎么教人,凭虚落地都能摔,缘法有幸能入幽罗岛也是你的造化。”
这话宁舒就不爱听了,吐槽她也就算了,凭什么带上宿微谷,她脑子转得快,露出不是冷笑可更让人不爽的微笑来,“是吗?你们幽罗岛这么棒棒让廉真随便抓个人当徒弟就好了,怎么他偏偏自己岛上弟子一个都看不上眼,偏得到宿微谷硬是把我的灵力化作魔煞收做徒弟?可见这幽罗岛的造化也算不上人杰地灵,至少在教人这方面离宿微谷大概还差……还差……”宁舒灿然一笑,指了指天上的太阳,“从这到那大概三百多个来回吧。”
“狂妄!”那人怒气一逼,宁舒却也不退,她下颚微微扬起,脸上还挂着笑,再看下面一众幽罗岛门下魔修,个个气得不行,偏偏他们不得上台,只能站在下面靠怒目而视宣泄怒火,宁舒别提多开心了。她再看廉真依旧不为这话所动,反而笑了出来,她又不开心了,冷下眉目,看着不动声色站在最中央的掌门,“你是掌门?叫我来有事?有话快说。”
“廉真,你入幽罗岛时已够桀骜,想不到你的徒弟比你有过之而不及,看来宿微谷还真是人杰地灵。”掌门倒也不是嘲讽,可也听不出善意,他声音就是这样没有波澜,对比之下呵呵掌门的呵呵是多么有人情味,宁舒等他自报家门,他也不说,倒是站他一侧的一位长相清秀的女魔修开了口,“你面前的是幽罗岛长凌掌门,今日我等召你前来乃是本门规矩,入派者需接受与自己修为相当之前辈的考验试炼。”
哇,刺激,进门派第一件事先是打架,要知道宿微谷入谷拜师第一件事是先学习谷规和思想教育,宁舒觉得怪不得魔修能打,人家上来就实战操作,也不论资排辈,可谓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了。她想着想着又觉得不对,如果不是如今的情境,她说不定还会以后建议呵呵掌门学习一下搞个改革,现在的话,她只觉得心烦,不想和这些人多说话。
“考验什么?配不配入门吗?那我不配,不用考验了。”宁舒一句话噎得面前几人表情都及不爽快,清秀女子倒也没流露出不满,淡淡说道:“既已入门,无需多言,幽罗岛并非无规无矩之地,但我们的规矩也与你过去所知不同,岛上地位皆以实力而定,你与他人比试也是为了看你到底能在何等水平,受何等待遇,若是本领不小,无人管你,若只是嘴皮子厉害,那便要从最低级的岛仆做起,受人奴役驱使。我们几人与你师父本是平辈,同为幽罗岛长老,元婴已结多时,功力必然在你之上,你虽也是元婴可不过初期,我们与你动手并不妥当,因此我们几位的弟子和晚辈今日会和你一较高下。”
她说完,刚才发话损宁舒的长老接上话,“这位是掌管岛中次序与戒条的璃戎魔君,你见她要和见长凌掌门一般尊敬。”
宁舒一抱拳,“社会社会,还是你们魔修会玩,既然这样,我看也不用打了,我就是倒数第一了,让我当岛仆去吧,你们看这事儿行吗?”
所有人入岛第一件事都是争个实力排位,偏偏宁舒根本不想打也不在乎幽罗岛上什么破规矩,要是当岛仆能离廉真远点,她是不太在意的,只是这话让在场之人都震惊了,连长凌也有些诧异,魔修最讲弱肉强食,实力为纲,然而眼前这看起来能力不弱的道门叛徒却让人摸不着头脑。
“没什么事我就走了,”宁舒接着说道,“岛仆是吧?我等你给我安排工作。”说罢竟转身往台下走,只见一直最看不惯宁舒出言讽刺的长老闪身拦住她的去路,“放肆!廉真,你就放任自己的徒弟这样践踏幽罗岛吗?”
“等等。”宁舒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走了回去,她一直走到璃戎面前,问道:“你们幽罗岛有没有那种规矩,就是连坐?”
璃戎微微一愣,”连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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