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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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池特地给女儿选了个离公司不太远的学校，这样他每天都能接送，然而他并不知道女儿最受不了的就是每天父亲的接送时间，每每都要绷着背坐得直，她害怕父亲自己没有坐相被爸爸一个眼神看过来。她也并不知道，她父亲因为她没精神看过来，是在担心她是不是昨晚没有休息好，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很快，小学到了。尤宁没像姜池一样，像以往坐在车里等，而是提着蛋糕下了车，就站在车边，校门口最醒目的地方等。

  他下车那一瞬，周围投来了不少目光。姜池有副极好的面孔，无论哪个年龄段看了都会觉得长得特别好看的那一挂。他的五官明丽张扬，但却与他冷冽的气质不太相符，于是即便人们注意到了他令人惊艳的脸，也不敢随意上前搭讪。

  姜莹莹几乎是一出校门，就看见了她爸爸，她正奇怪爸爸今天为什么下车，旁边同班的同学们就小声道：“那个叔叔好帅啊！比我爸爸好看多了……”

  “那个叔叔是来接人的吗？他手上那个牌子的蛋糕我吃过，好吃的，可惜我爸很少给我买……”

  年纪尚小的孩子一听见别人夸赞自己或者家人，脸就会不自觉害羞红。

  姜莹莹捏紧书包背带，红着脸小声道：“那是我爸爸。”她又加了一句，“他每天都会来接我。”

  同学们又是一小阵的“哇”，满含羡慕：“你爸爸可真好啊。我爸很少来接我。都是我妈或者我奶奶来接。”

  姜莹抿着唇，偷偷笑了一下，看见爸爸朝她看来，飞快和同学们说了一声“再见”，就小跑着在同学们羡慕的目光下跑到那个特别帅的叔叔面前。

  “爸爸。”女孩甜甜糯糯的声音，让尤宁成功代入了自己的猫。

  啧，手痒，想撸。

  但姜池先他一步，伸出手，轻柔地摸了摸女儿乌黑柔软的头，压抑又克制地“嗯”了一声，然后才将手上的蛋糕递到女儿面前。

  姜莹莹眼睛亮亮的，接下蛋糕，又甜甜地道了声“谢谢爸爸”。

  尤宁暗暗感叹：女儿这种生物可真可爱啊，和他的猫有得一拼了。

  姜池和尤宁共用一个身体，自然是尤宁允许的。他不像鹿安澜，目的是复仇，他和尤宁做交易时，说，只要他女儿能平平安安一生就够了，其他的他都不需要。

  尤宁当时还愣了下，觉得这人类可真奇怪。人类大多自私，但偏偏有一些人，会为了别人舍弃自己。其中最多便是父母。

  尤宁对亲情比爱情还没有概念，毕竟自己一出世就已经成年了，无父无母，没有与家人相处的感情与经历在。而对于一个还对许多事情都带有好奇的小魅魔，有点想感受什么是亲情。

  于是他给姜池留了一个位置。这个交易者，虽然愿望是女儿平安长大，但尤宁知道他应该还是想要参与、陪伴女儿的人生的。

  父女俩日常互动完成一条，尤宁准备带着莹莹上车回家，有人在这时叫住了他：“姜池！”

  尤宁收回脚，朝声音来源的方向看去。

  那人嘴里叼着根烟，但没有点，只是闲闲咬着，他右手边是一个小男生，他没点烟的原因大概也是因为这里小孩多，但烟瘾又刚好犯了。

  尤宁静看了他两秒钟，将他没来得及打理的头和明显熬过夜的眼睛，以及有点皱巴的衣服都打量了一遍，然后不咸不淡地叫出了对方的名字：“陈耀。”

  听见尤宁的声音，陈耀牙齿轻磨了磨香烟的滤口，给尤宁一种咬牙切齿的感觉。

  他也细细打量过尤宁，最后目光停留在了尤宁身边正捧着蛋糕望着两个大人对话的小女孩身上，于是那张性感薄唇勾出一抹类似于嘲讽的笑来，道：“好久不见，姜--总？”

  尤宁没有生气他的态度，反而一反常态，看着那小男孩，主动问起：“他是？”

  不知是出于什么心理，陈耀搂住男孩的脑袋，往自己身上贴，痞里痞气：“我儿子，陈小星！”

  尤宁沉默了一秒钟，没有说话。

  然而闻着陈耀衣服那股子烟味的陈小星受不了了，涨红着脸否认道：“你又乱认！我要回家告诉我爸！”说罢，一双眼睛直往穿着长相都像小公主的姜莹莹身上瞟，一副“你不要相信，这个邋遢的人才不是我爸爸，我不可能会有这样的爸爸”的自辩样子。

  尤宁不着痕迹地松了口气。陈耀将他微小的动作都收入眼底，他们俩之间，无论谁的观察力都足够敏锐，曾经在部队里也是默契感十足。

  “个小屁孩！”陈耀撇去心头那点心思，又残忍地将侄子的头揉得毫无造型可言，“你爸还不是把你扔给我，咋滴！养爹不如亲爹大啊？”

  姜莹莹看着陈小星那不忍直视的头，捂着小嘴笑了起来。小小年纪就有偶像包袱的陈小星觉得自己在可爱女同学面前丢尽了脸面，一张小脸气得通红，怒视着自家叔叔。

  “哎哟嗬！”陈耀一看就乐了，和尤宁道，“小皇帝又闹脾气了，不聊了啊，我先走了。”

  尤宁看着他的笑，垂了垂眼帘，像有什么话说。

  但陈耀还是只等来了一个淡淡的“嗯”。

  两人分别带着自家小孩，擦肩而过。陈耀能闻见姜池身上那股淡淡的男士香水味，而姜池能闻见陈耀身上那股子烟味和汗水味混杂，但偶尔夜深人静时会时常想起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