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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东月没给:“都是我的。”
“你不会喜欢的。”
“我不讨厌。”
兄妹看似祥和地说着话,关云霁在一旁越听越烦,低声问:“说正事,顾瑾玉死了没有?”
他对葛家的蛊一知半解,只知道他们让顾瑾玉栽了跟头,能用蛊远程监管他的踪迹,意念乃至生死,今天不知葛东月告诉了葛东晨什么,葛东晨浑身都是戾气,头一次失控地说“让他现在就死”。
关云霁被迫改姓更名投进女帝麾下的岳家,迄今已有六年,数
日前岳家随葛军前往南境,他也在其中,如今私自违逆,倒戈葛东晨并赶到这里来,为的不过是两件事。
一是见某人死,一是见某人生。
此行时间有限,再拖延下去只怕要被女帝的亲卫抑或顾瑾玉的探子发现端倪,他们必须快点走。
“没死。”葛东月嚼着嘴里的糖,“不仅没死,还很开心的样子,因为那个人很担心。”
葛东晨和关云霁都陷入沉默,两人的所想在此时高度的一致——
那疯狗什么时候能消失。
*
日落,花朝节余兴不减,顾军即将赶到第二座山城,行军便慢了下来。
此时吴嗔的马车内悠悠晃晃,不怎宽大的空间里因共处三人而显得格外拥挤,顾瑾玉坐在马车的地上,背靠座,侧着脑袋枕在顾小灯腿上昏睡,右手搭在顾小灯腰间,且抓着他的手。
顾小灯便也回握着,不时用另一手摸摸顾瑾玉的额头和脉搏,顾瑾玉下午浑身偏冷,不像先前饲蛊时一身热气,他便慢慢地揉顺他上身的穴位,揉到现在,顾瑾玉体表温热。
吴嗔闭嘴皱眉紧急救治了一下午,此时身体也感到疲累,脑子却很是清醒:“小公子。”
顾小灯撑着眼皮看过来,衣服还来不及换,身上萦绕着血腥味和花香,眼角还残留着一抹胭脂似的红,仍有些失魂落魄:“先生,您这会才跟我说话,是要说什么不太好的吗?”
他正搭着顾瑾玉的脉搏,到底能诊出端倪。
吴嗔嗯了一声,坦白道:“我之前跟你们承诺能保定北王一年,现在我不行了,最多只能十一个月。”
顾小灯那双春水横波的眼睛顿时潮湿,溢出的伤情如有实质化,淹得吴嗔都感到罕见的难受,他立即改口:“别太担心,天无绝人之路,等到了神医谷,我会找那里头的医者一起想办法。”
顾小灯勉强地笑了笑,吴嗔见他笑得比哭还难过,心里更不好受:“控死蛊骤然加速发作,只可能是蛊母强行催动,我原以为能用其他蛊虫抵挡蛊母的能力,没想到是这番结果,对不起,还是我不够精通。”
顾小灯摇摇头:“先生别这么说,这些蛊本来就又难又怪,要是没有你,他现在只怕更糟糕。他中午那会,吐了三次血……后面如果再发作,是会越吐越多吗?”
“是的。”吴嗔实话实说,“依我估计,等他呕到第七回时基本就是到了身体能承受的临界点,即便人不死也得元气大伤。接下来我会调整用蛊的阶段,力求短时间内不会再出现下午的情况。”
“如果他的身体支撑不住,我能帮他吗?”顾小灯捏一捏顾瑾玉肌肉结实的小臂,看他沉睡时平和的眉眼,“倘若我喂他药血,会和他蛊虫冲突吗?”
“我不确定,我毕竟只是蛊师而非医师,得等我到神医谷弄明白药人的具体效用。”
说到这吴嗔蹙眉,脸上有些为难和无语:“我昨晚收到师门有关你的卷轴,早晨顾瑾玉过来问东问西,我兴致大发,说到你和千机楼
云云,他发现我知道了你的药人身份,就警告我不许伤你分毫,声称我要是损了你一点油皮,他就在暗地里断掉我师门的物资供给,要给我们师门上下好看。”
顾小灯轻轻拍了拍昏睡中的顾瑾玉,无语凝噎地笑了笑:“您别听他的,如果我的血有用,您就只管研究。”
吴嗔扶额:“我看他提到你的血时凶狠异常,就没说你早放血给我了。他似乎没想过你会主动送血,只想着我可能为着研究控死蛊而去逼你放血,真是冤枉人。”
顾小灯当即就明白了:“他觉得我不会试着救他,觉得我很讨厌他,做不到那份上。”
“他不懂你。”
“嗳,半懂不懂,比不懂装懂、懂了装不懂的好。”
顾小灯说着屈指想去敲顾瑾玉的脑袋,垂手到他眉眼时,改成了轻柔地摸摸。
顾瑾玉眉眼舒展——他这一下午就没有皱过眉。花树丛中吐完血被暗卫带回来时,下颌还滴着血时,蛊虫钻进血脉里时,全程都眉眼带笑,仿佛握着顾小灯的手就成了世上最快乐的人。
吴嗔看了他们一会,不太明白世人的相爱千状百态,旁观者迷地建议道:“世事无常,定北王剩下的时间又不定数,你们不如及时行乐的好。”
“行乐啊。”顾小灯的指尖羽毛一样逡巡着顾瑾玉的轮廓,“我只怕给他乐过头,他发起疯来乐晕过去。”
吴嗔:“……”
也是,这可能性不小。
顾小灯拨着顾瑾玉垂在他膝上的发梢,心想,这家伙,还真的是像极了大狗狗。
又要给骨头啃。
又要拿链子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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