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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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过往六（第1页）

多情花与无意草这对灵性植株，在池水的结冰融化的反复中，渐渐从池底升起绽放，梓叶瘫倒在地，对妹妹紫苏逝去的痛苦，在她放空时汹涌而来，又在冰池的融化中随之渐渐消褪。然后她在朦胧中看见续写者升起，是异眼的顾念安与异耳的百里海辰，她看见遥远的生灵境地，千年执念同时在沉睡中慢慢苏醒。

手持小册子的百里海辰和顾念安，看到这一幕在页面上划过，顾念安张大了嘴，碰了碰自己的右眼，正是这只眼，让自己能看清这小册子上的内容，那个异眼顾念安奇异的也是右眼，百里海辰的耳朵同理。顾念安不禁轻叹“唔，时空交集处，不同时空有着丝缕关联……”

两人接着往下看，后面的内容不像刚刚这般，正常度映现，而是快闪过一些画面片段，特别是几个片段，好像就是在目前的这个数字时空时间相近的事，快淡淡略过后，画面消失，小册子自动合上，一时怎么也打不开。两人综和了下，各自在快闪过的那些画面里，捕捉到的信息，梳理出一个大概

多情花与无意草的续写者——异眼的顾念安与异耳的百里海辰——在天山冰池边出现后，梓叶在就那样朦胧地看了一小会后，又沉睡去，等她再次清醒时，已经在这个云世界的上古区域当中，遇见了这里的木晴，又是被远古记忆困扰的戏码，这一次，木晴选择的是，在穷奇的诱导下，激出了那千年执念力量的显露端倪，并卷入一个组织的计划中不能自拔，怪病，婴儿被吓事件，还有……都是在她的计划画面中，尽量阻止时空交集，待计划中的事件一一完毕，再释放力量，完成一次颠覆，“我还停得下来吗？不过是为了想在阳光下的地面上呼吸与奔跑。”顾念安说完这句，在画面里强烈感受到的，木晴的自白，深吸一口气。

“梓叶，”沉默几秒后，百里海辰若有所思“她从未来而来，从这时空交集处出，去向另一个未来。”

“要停下什么，了解了？”应梓叶通过甘兰的传话，顾念安单独来到流浪屋的地下十八层，在大厅等候，听见稚嫩的童声响起，一扇门旋移至自己面前，约两三米处后打开，见门后的幽暗隧道里不远处，梓叶的孩童形状，走几步后在云雾缭绕一阵后，变身成大人模样，从门后走出，门关闭，再次旋转开去。

“了解一些。”顾念安略微点点头。

几点微亮的灯光，点缀在四周的高墙上，整个空间显得黯淡，根据梓叶的示意，顾念安在一张石桌边坐下，梓叶“啪啪啪”三下响指声，石桌上升起一枚火焰，自顾悬于空中，燃烧点亮周边一圈而并不扩散。

这样的场景下，不知怎的，念安心里有些怵，好在她想着百里海辰是同自己一块来的，不过他说，他以另外一种方式，暂时隐藏在这暗黑里，陪着自己，因为梓叶要求这次自己单独来赴约，想此，不自觉加深了几次呼吸，把注意力拉回到眼前的梓叶身上。

梓叶透过燃烧着的小火焰，看向顾念安的额头，声音透过火焰，噼里啪啦的轻微烧灼响声“期待，沿着落空的期待后的失落，沿着这样的路，就能去到拾星峡谷。”

“期待后的失落……这样的路？”

梓叶点点头“正是。这个上古区域，是云世界的一部分，这里是个理性为主的世界，这样的路，是支撑这个世界的算法逻辑，最难理解的路，对想去的人来说，也是最安全最便捷的路。”稍作两三秒停顿，她继续“寻常的方法自是很难找到这般路径，不过对你来说，这应该不算难事，多情花的灵息人，也是续写者，前行之路，将在你们脚下延伸。”

“续写……前行……”顾念安想起了小册子上的画面，抬起双臂至火焰下，燃烧的热烈温度，在此时的她感受中，有一种被包裹着的挣脱不开的凉意，这凉意渗透进她的身体，丝丝缕缕攒动“木晴，我的存在，只是为了续写她的人生，命运安排如此？”

“不，”梓叶决然“这是属于你自己的人生，对她的续写，是你的前行，是为了遇见你自己命运的契机。”她指了指空中跳动着的火焰“看见这火焰边缘的蓝色光圈了吗？为何而来，因何而归，这是你的命题，这一场续写，不过都是为了解答这个命题罢了。时空交集，每个人都是其中的一粒微尘，当一切各归其位，总有一些突破禁锢开始新的方向。”她看向顾念安的眼眸深处，那里有汹涌澎湃的阴云，那里她看见紫苏的呼喊“拾星峡谷，目前我能帮你的就是这些了，能做的我都会努力做的，接下来靠你了。”说着梓叶又在一阵云雾中化身为小女孩模样。

期待，顾念安感受到，女子的期待在云雾中缭绕，直至小女孩背过身去浓烈的气息仍未散开，她疑惑“为什么？你在期待什么？”

“紫苏。”顾念安听出这语气里强作的镇静，平淡里难以掩饰的颤动，梓叶继续“你会让一切停下的，是吧？紫苏在这个世界还活着，姐妹血系，我能感受到她的生命气息。在另一个时空，是我把她保护得太紧了，而在这里，是另一个版本的故事，这个世界的木晴对我说过抱歉，说如果可以停下，我妹妹可以回到身边，一起进入，稳定在时空交集过后，归于平行的某处时空里。她说过她没办法了，你的出现，让她可以安心归去重新开始，这里就交给你了。拜托了。”

“可是……”

“对了，‘弃星’，遗弃的弃，星球的星，她说告诉你这个，会让你很快找到想去的地方的路的。”梓叶说完，她跟前的门倏地两侧打开，人影远去消失在门后的幽暗隧道里后，门也消失了。

“弃星。”顾念安的眼前快闪过一些画面，她看不清，但是深深的恐惧升起，情绪澎湃而来，卷席包裹住她全身，一念起，火焰迸散于空中，四周的火光全部湮灭，黑暗中，梓叶的幻影出现，在成年女子与小女孩两个形态之间不断闪边跳动，后来变化的度慢下来。

“多情花，你是一朵多情花呀。”这是小女孩好奇的声音。

接下来是成年梓叶的邪魅一笑“你看到了吗？听见了吗？那些抽搐那些哭泣，哦，那是被抛弃被忽视被蹂躏的生灵。”

“啊！不要抛下我。”小女孩挂着两行泪水，稚嫩的童音楚楚可怜。

“弃星。”成年梓叶的眼里满是空洞，重复着“弃星”这两个字。

“弃星，被遗弃的星球。”多情花缱绻，顾念安看着梓叶，在两个形态之间切换变化得越来越迅，直至最后化成成年女子形态，身着一袭黑裙，暗沉的妆面一点点逼近，念安直觉得情绪上头，有种不可言说的窒息感，想抽身离退，现下这双幽深的眼神，而动弹不得。听那暗妆梓叶道“动不了了吧，这个上古区域，是云世界里理性度最强的区域之一，大部分的生灵，十分之八九的感性部分在这里都会被封锁，除了，em，少部分特殊情况，比如你这多情花，情绪越是汹涌，在这理性世界越是动弹不得，除非你能释放出潜在的理性力量。”

“潜在的理性力量？”顾念安嘴角轻轻飘出这几个字，只觉得全身在不由自主地颤，若不是被来自这世界的外在理性力量所压制，一定会抖得更厉害，会觉得更冷。

“是的。”

“噢。”顾念安应了声，索性放弃挣扎，任那时时袭来的情绪窒息感，起伏流动，想起，即使在自主性较强的小城主体世界，她也常常有这种，被情绪困扰的不得动弹的，窒息感受，在这里，不过是，把想象中的事情，通过现实加强了一下而已。

“哦？”梓叶眉毛微微一挑，随即恢复，这多情花竟没有她想像的那么惊慌，若不能将疯狂的情绪饱满泄出，那深藏的理性便暂时不会出来，而那条路同样需要理性生出些才行。

“那这样呢？”说完这梓叶化为一阵黑色浓烟，黑烟化为巨兽硕大的脸部，身体隐埋进暗黑里，分不清界线也无暇有人去关注，在顾念安耳边呼啸而过。

顾念安看见那巨兽张大的嘴巴里，成年梓叶的脸庞，划过邪魅一笑的景象，闪现片刻，“梓叶，”顾念安颤栗“你到底，是正是邪。”

此时使她攥紧极致的，倒不是什么暗黑怪兽，而是人心的难测。

“你不是多情花吗？感受力爆棚的多情花。”她在脑海里听见另一个自己对自己说。

“多情花。”顾念安的右眼，看见在那不知名的遥远之地，一朵多变之花摇曳，欲近看，始终只能模糊远观的视角，然而，此时，她用力感受之时，除了自身处，那席卷而来的情绪，察觉不到关于其他的丝毫气息。

“百里海辰，你在哪里？”顾念安的心里有了期待，一分钟，两分钟，当期待升起，在这令人不安的幻象里，等待的时间显得越漫长。

他会来的，她这样想，可是，等到她的绝望涌起，也不知他的踪影在何处。

她心里一贯的那个阴暗声音，阴阳怪气道“问他以什么形式跟来，也不肯说，谁知道他来没来。哼，无意草，无情无义，哪里会真的顾及其他呢，定是临时又有了打算，压根没在这，全是他自己的一方私利罢了。”

抛弃，期待，这样的词汇，加深了她的绝望，她就站在这巨兽的嘴角边缘，等着被吞进去，凝固了的动作，不过是迟早而已。

然而，百里海辰哪里有多少私利呢，一来到这个世界，便以回归原时空为目标的他，因那莫名的声音，被她牵动，而继续留在这里观望事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