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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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怪病初起五（第1页）

顾念安走到一组亮光覆盖了几乎整个画面的图像前“这是？”

“新星爆时的图景。”顾念安听到这略微熟悉的声音，转过身，是百里海辰，心里说不出的惊喜，听他继续道“恒星最后的归宿，它所喷出的物质，又将开启新一轮的开始，死亡中酝酿新生。”

“噢！你怎么来了？没回去？”顾念安问。

“你希望我先回去吗？”百里海辰却反问，他手中戒指的鱼坠闪闪着光。当逸琪跟他提起可以早些回去，并扯下蓝手链递给他，告诉他，可以马上抛下这里的一切，回到原时空时，他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欣喜，看着沉睡的顾念安，反而有许多牵挂，看到她突然又消失了，更是觉得不好这样一走了之，便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你不是一直想回到原时空吗？又不想回去了吗？”逸琪问。

“要回去的，”百里海辰回答“不是现在，我不能一个人回去。”

“你要等她？”

“非等不可。”他并不去接逸琪递过来的蓝手链，却道“这手链你收好，谢谢你的好意，可我现在还不能回去。不同于你，那些来自原时空的过往我都已不记得，可是现在，更重要的是，在这里，我有了想做的事，想等的人。”

逸琪看他这份坚定，跟当初，要来这远方的时候的，那份坚定一模一样，她便暂且按下不再多说，将红蓝手链串回成一束，戴在手腕，道“好，什么时候想回去了，随时跟我说。既然你暂时不愿意，抛下这里的一切，那这里的一切便是要去受着的，这时空交集处的经历，如果不慎剧烈，这种影响产生的残痕，是会带回去的，包括诸如怪病的后遗症。”

“知道了。”百里海辰心意已决，他指上的戒指开始转动，感受到呼吸间心砰砰地跳跃声，时间停止，沿着鱼坠延伸的光路，他来到了这甲星的天文展览，穿行于星河闪耀间，看见女孩熟悉的背影，便停下脚步，走近来现正是顾念安，有种说不出的欣喜。

顾念安被他这么一问，心中不禁又升起几分期许，她一遍遍提醒自己，这是身处游戏中木晴角色的影响，那时候，云世界里的木晴对程辰辉，有过期许，在风无痕来的原初时空里，他与木晴，对彼此也有过期许吧。

随后对他说“一时回不去吗？毕竟现在我们还被困在这云世界。”

她看不清他，从某个时候开始，她的多情竟也有那么多看不清感受不到，是因为压制吗？

她常常被梦境里的恐惧绝望等等困扰，而身心俱疲，无论在哪里都会这样，她去压制那些感受力情感的时候，会好一些。

自从她开始在这里续写木晴的情节后，因为那所谓的缺失记忆的影响，她的这些症状好多了，有时候，她会想要不就这样也挺好，但往往占上风的声音，仍是要去改变啊，即使前面荆棘满路，也要咬牙抱着流血落泪的决心，往前走下去啊，这是她此生的意义，至少是此时此地所能企及的意义。

百里海辰却是一眼，看到了顾念安的心思，只要他想，他就能读到她的情绪，但这种能力，好像目前只能对她是这样，他感觉到自己的共情能力在增长，想说些让她宽心的话，又不敢太去表露自己的心意，担心会吓跑眼前总小心翼翼，好不容易最近稍稍熟稔些，对自己放下点戒心的她，便道“是得想想办法出去回到小城的主体世界，据说每次时空交集极大值时，在小城能同时看见听见，好多时空的奇景呢，我可不想错过。”

说话间，近身边的屏幕突然闪现白屏，顾念安有点疑惑，看着画面一点点随即由下而上展开，当显到一半多时，她屏住呼吸有点激动，当全部图像映现在她眼前时，她睁大了眼不敢相信“这是……梦境……”

不错，这正是她熟悉的，或者说是她知晓的，木晴常看到的那个梦境的画面，星空，流光树，女孩，还有对面模糊男子的轮廓，她凑近看，那男子真的只是一个黑影的轮廓“这个……他是谁？怎么会？”

她觉得记忆之河戛然而止，是木晴的还是自己的，已经混淆不清，确定的是，内心深处一方土地，好似被狠狠撕裂塌陷成黑洞，一个弱小的身影在黑洞的引力下绕着它加度旋转，离中心越来越近，好希望有一种更大的引力，可以与之抗衡，将那身影拉离黑洞，而光的方向就是希望的方向，几秒后回过神，见百里海辰还站在自己身边，有一种莫名的安心感。

不远处玉竹看向这边，光下没有影子，这是她的光影分身，听得背后有脚步声，登登登往这边来，坐在控制室里的玉竹，收回天文展的光影分身，她将自己的部分数据传输到云端，可以在另一个地点，形成个体光影，代替本身做一些简单的事情。

玉竹看着，浮现在空中的顾念安与百里海辰，在天文展看着流光树梦境的画面，道“欢乐在梦境里寻找真实，真相隐匿如梦境幻影，总有一天你要全数承受，连同避开了的。”

一种鬼魅的不平衡感，在玉竹心底涤荡。

凭什么屏幕上的顾念安，能抛开所有阴暗的过去，拥有无缝的明媚记忆过日子，而自己却没有机缘，修改记忆的机会，要一直从记事开始，就承受这缠人的可悲身世，并任由这些恼人的经历，塑造自己这般不讨喜的性情。

这样想着玉竹在屏幕墙上打开一个后台的控制界面，在上面编辑起来。

此时，沙桦在自己的房间里盯着屏幕，显示的是玉竹编辑界面的场景。

柴若星曾经主导过的一个项目团队，研制出一种不会被目前的智能技术，所勘测到的，光能驱动的，跟踪隐形摄像头，可以悄无声息的安放在一个人身上，并随时获取目标的声影图像信息。

而今，这款设备并没有推广市场，只用于一些机密的活动中，进行测验阶段。

从玉竹递给他喝控制药水那次，他就觉得玉竹有蹊跷，那次，他观察到玉竹带他去的，那间类似客厅的地方，却有着点实验室的痕迹，摆在台面上的三两仪器上，都有着他一直在查寻的，一个穷奇组织的标志。

看到玉竹倒水时，长袖下微微显露出的，微光的蓝蝴蝶纹身，便只是装作喝下那药水，随即找个机会将其悄悄倒至窗外，顺手在那几个仪器上，装了几个隐秘的跟踪隐形摄像头。

他看不大懂，玉竹编辑的那个界面，但隐隐觉得，那背后有什么秘密，想到玉竹同自己的一次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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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会以为，所有的女孩都会期待爱情吧，这种虚无飘渺的东西，我有个女性朋友就拒绝相信。”那次玉竹微醉道“你可知道我呀，珍藏有很多，关于你的照片啊什么的，他们还以为我对你是那种感情，其实我那是崇敬，在不同领域，都能现商机，有一定成就，总保有充足的精力，工作学习，被人仰望的感觉，对，我就是羡慕崇拜，这种被仰望的姿态。”

“找个人彼此依赖，很多人到了一定年纪，都会这样想的。”沙桦看着玉竹道。

玉竹摇摇头“依赖便会有恐惧，害怕被背叛，喜新厌旧又乃人之常情，那是刻在基因里的人性，就如求生欲一样。”

“每个人都可以是一本永远读不完的书。”沙桦有些故作转移话题道。

“‘总角之宴，言笑晏晏。信誓旦旦，不思其反。’这般的太多了。”玉竹苦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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凭着那股猎人劲，沙任想要看透，界面上的秘密，更因着，她已是他生活的一部分，以前他以为，这是可以割舍的一部分，可许多年后的现在，他改变主意，人心脆弱至极，却也是珍贵之至。

沙桦轻轻叹了口气，玉竹那翻滚的情绪，半是她的艾怨，半似是受着，那蓝蝴蝶的有意增强刺激，那次微醺的玉竹，是他们俩相遇以来，情绪最饱满的一次，在清醒状态下，他总觉得，玉竹好像守着许多心事情绪，犹如刺猬带上了面具。

风无痕簌簌地走过，玉竹的光影分身，刚刚站过之处，他身着的玉佩闪烁了几下，现下夜幕已降临，这玉佩吸食着，他所经过之处的周遭暗色，然后又将之喷融于亮光之处。

玉佩的所有进程，大多都是悄无声息的，但凡闪烁之处，或有异象，虽然只是微弱地闪烁，风无痕亦有所察觉，他稍作停顿，微微皱眉，此时，光影分身留下的信息遗痕，已在短时间内被清除，玉佩已平息无恙，他环顾八方未见异常，心中暂存一丝疑惑，继续向前，小走几步后，便看见顾念安和百里海辰两人，正面向硕大的屏幕，屏幕上流光树亮的画面，在光芒中跳闪过，空落下一屏黑板。

“顾念安。”风无痕叫道，有那么一瞬，他竟觉得那是木晴的背影，待他眨眼间，看到的，已是毫无疑问的顾念安的背影。

大概是因着，对木晴的执念太深，并且因着顾念安与木晴的特别关联，而看岔了吧，他这样想，不禁又想到甘遂、萧诗、逸琪、容若倾等身边的人，都跟他说过许多次，放下对那个最初木晴的执念吧。

他原是从不考虑此事的，而自从那晚，木晴乘气泡与他正式告别后，自此顾念安成了，这个世界她那些多情的接继者。

风无痕不觉间，也把放下的事搁置于心了。

是啊，多长时间了，为了一个，明知虚渺的约定，他追逐了漫长的岁月，而今已收到正式的告别，他的期冀空落落的了，却觉得，又像是终于碰到了，意料之中的事情一般，但装在心里那么长的事，现在又岂是想放下，便可轻易放下的了。

“嗯。”顾念安这会一下便听出，这是风无痕的声音，仿佛等这声呼唤等了许久，而那时候，清晰的念头闪过她的心间，这种等待的感觉，不过是木晴缺失的记忆，通过多情花的茎叶，传输给她的，或许木晴是故意，将那缺失的记忆抛在此处的。

她选择了归去，便是已了然所有经历，而那份缺失，原本就是属于这个世界的木晴的，属于这里的多情花的执念，需要后续者去接继。

顾念安闻声转身，风无痕奔向跳黑的屏幕，“木晴”两人同时喊道，那是他们同时听到了，远方木晴缺失的记忆的呼唤，他们俩的玉佩升起，两个玉佩间悬挂起巨大的气泡，柔软而让人无法跨越，百里海辰在一边，他戒指上的鱼坠，随着顾念安鱼形玉佩的微微光，而受到光的牵引，追着那束微弱细致的光，他亦看到了顾念安能看到的，所有在气泡里显现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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