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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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翔无言以对。牵扯到陈子瑜之死和左思安的创痛，他既不愿意推翻母亲编的版本，重讲清宝宝的身世，也不愿意对女友撒更多慌将故事编得圆满。然而孙若迪瞪着一双泪光莹莹的大眼睛看着他，一副等着他坦白的样子，他叹了一口气：&1dquo;我关心左思安的理由完全正当，但是你问的这些问题我没法儿给你解释。请体谅我。”

  &1dquo;你这是告诉我，你有秘密需要保守，而我无须打听，做到识忽略就好？”

  &1dquo;为什么你要这样理解？我只是说，要求绝对的坦白没有必要，我需要你信任我，至于那些我有所保留的事qíng，与我们之间的关系完全无关。”

  &1dquo;你逗不信任我，却要求我绝对信任你，这样公平吗？千万别跟我说，要求绝对的公平也是没有意义的。”

  高翔不得不承认，站在孙若迪的立场，她的指责是成立的，他一时无话可说。两个人都静默着，车外小雨雪仍旧在下，车窗上雾气弥漫，细细的雪花晶体在玻璃上刚一堆积便融化了，汇成水滴流淌开去。

  孙若迪从包里摸出一个饰盒，幽幽地说：&1dquo;刚才从你家出来前，你妈把我拉到卧室，非要给我一个钻石手链当礼物，还说很希望我们马上结婚。你拿回去吧。”

  &1dquo;既然是她送你的，你就留着。我妈这人一向都是有什么想法就恨不能马上付诸实施，你不用介意，回去我会跟她谈谈，让她别再管我们的事了。”

  &1dquo;也就是说，你并不急于结婚，对吗？”

  高翔苦笑：&1dquo;若迪，我催婚，你觉得我动机不纯；我不催，你觉得我对你不够重视。你希望我怎么做？”

  &1dquo;我也不知道，我们怎么会变成这样。以前我以为我们结婚只是时间问题，从来不存在别的障碍，最多我希望你对我更认真一些，求婚更单纯更1ang漫一点儿。现在，我觉得好茫然。我害怕我并不像自己认为的那样了解你。”

  &1dquo;不要把我想得太复杂，若迪，也不要把事qíng想得太复杂。”

  &1dquo;可是窝已经没法儿回到当初的简单状态了。你关心重视别人的程度远胜过对我，我对你的不确定越来越多，还有宝宝，我也不敢肯定我能胜任做他的母亲&he11ip;&he11ip;”

  他握住她的手：&1dquo;若迪，我不会给你压力，你需要时间理清头绪，我们慢慢来。”

  &1dquo;如果去年你向我求婚，我一口答应下来多好，就没有这些周折和迷惑了。”她喃喃地说，&1dquo;高翔，我有点儿害怕。”

  &1dquo;害怕什么？”

  她转头定定看着他，说：&1dquo;我害怕也许时间会改变一切。”

  高翔无法做出任何回答。他们静坐着，手握在一起，如同过去一样十指jiao缠。他们身边是繁华的道路，川流不息的车辆，映进车内的灯光明暗jiao替不定，冷雨敲窗，寒冷的孤独感突然袭来。他们同时意识到，人生的很多转折看似源于一个简单的决定，但更像是不可知命运的安排。

  其实时间已经悄然改变了很多事qíng。

  第九章2o12年，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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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带来的改变无处不在。

  十余年过去，从拉萨到阿里的道路维修通畅，开车过来更为方便，再加上阿里机场开通航班，旅客增加，狮泉河镇不再像上世纪9o年代末那样只有少得可怜的两家宾馆，开的宾馆随处可见，条件比过去好得多。

  进了预定的房间，左思安马上打开旅行箱，取出一个便携式旅行药品盒，打开来里面是排放整齐的药瓶，她翻检这，高翔问她：&1dquo;旅行时带这么多药，是医生的职业习惯吗？”

  &1dquo;算是职业病吧。”她找出一个药瓶，拿一瓶水递给高翔，在他掌心倒了两粒药片，&1dquo;这是瑞士出的一种防高原反应的药，很有效，赶紧吃下去。”

  高翔依言服下药，她握住他的手腕，盯着手表数他的脉搏，然后问他：&1dquo;有哪里感觉不舒服，请马上告诉我。”

  &1dquo;别的还好，就是感觉上次来阿里，折腾了那么久都还好，这次竟然马上觉得累，这种岁月催人老的感觉真悲凉。”

  她想了想，认真回答：&1dquo;这只是高原反应带来的qíng绪低落，跟年龄没什么关系。”

  他被这个过于一本正经的解释气乐了：&1dquo;你学医之后的幽默感明显比以前多了很多。&1dquo;

  她这才意思到他是调侃，只得苦笑一下，转身去将挂到衣橱内的衣服拿出来，半跪下收进旅行箱。

  &1dquo;这又是gan什么？”

  &1dquo;我说了，我这就退房去机场。”

  &1dquo;胡扯。每天只有一趟民用航班进出阿里，我好不容易从喀什那边搭军用飞机过来的。你给我好好坐下。”

  她怔住，一时有些颓然地坐到地板上，烦恼地用手撑住头。这个姿势让高翔又好气又好笑，他过来拉起她：&1dquo;我可不是专程来押送你的。”

  &1dquo;不用你押送，我也知道，我打扰到了所有人，是该走了。”

  &1dquo;这么多年，你还是没摆脱你父亲的影响。”